“现在的法律正在草拟，是关于校园霸凌和男女性之间的犯罪行为条例。”陈辞岘说完，又讲了他们通过副本对游戏做出的改变，又说道：“你要看看吗？”

唐南枫点点头：“好啊。”然后就凑近了陈辞岘趴在了他的背上，以这种亲密的姿势说道：“让我看看。”

陈辞岘的身体一僵，但又很快调整好自己，看着投放在空中的显示屏，为唐南枫解释道：“关于校园霸凌案件中，不管是否未成年，但凡害死了人，则一律被判死刑，这样的法案会让一些人对之畏惧，但也会有人觉得既然都是死刑，不如就直接打死了，一命抵一命。”

“草案还规定，如果受害者受伤，则施暴者应当付一部分法律责任，以及医药费用。”

“还有规定，男性女性的犯罪案件，关于女性的建议是可以养一些大型犬，城市会建立一些狗狗学校，让女孩也可以管好自己的狗狗，关于男性的建议是……如有犯，直接阉。”陈辞岘说到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唐南枫趴在他身上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起起伏伏。

“你笑什么？”唐南枫搂着他的脖子，歪头问他。

“没什么。”陈辞岘解释道，“突然觉得我们过副本也是有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最有意义的事情是可以救你。

陈辞岘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这个是支撑陈辞岘坚持这么久的动力，其实有时候陈民育会质疑陈辞岘这么执着是不是因为他想变成人，但后来，陈辞岘的实际行动打了陈民育的脸，他成人的时候是对唐南枫溢出的爱，他是机器人的时候，是对唐南枫隐藏起来的爱。

有时候陈民育不得不想，明明是他创造出来的幻境，为何陈辞岘深信不疑。

陈辞岘对唐南枫的爱经过了三百年，也一直从未消散，即便他们当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原来有时候爱一个人是没有时间的。

爱就是爱了，哪怕爱过一天也足够让人回味了，更何况他们真实的相爱过。

陈民育看不懂陈辞岘，陈辞岘也看不懂陈民育。

其实每个人都是时间的臣服者，就像现在的陈民育想起那过世的爱人，也是对爱人的悔恨和对陈辞岘的愧疚。

陈辞岘的思绪又跑远了。

“确实很有意义，好像再累再苦也是值得的。”唐南枫开口，把陈辞岘拉回现实。

“确实。”陈辞岘点点头，他已经习惯了背后唐南枫的存在，他向后抬手，拍了一下唐南枫的背：“你要去找时思宴吗？”

新记忆中的唐南枫和时思宴关系很好。

听到陈辞岘的话，唐南枫立马从他的背上下来，“要去！”疯缓过劲儿来又问他：“你怎么知道时思宴的？”

陈辞岘学着他的语气：“我就是知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唐南枫被他气笑了，但还是接过了陈辞岘递给他的衣服：“那我们也算是坦诚相见了，谁也知道谁的。”

陈辞岘听到他的话低声笑了，唐南枫发现自己很喜欢陈辞岘这种低沉的笑意，懒散的宠溺的感觉。

［我们要去你那里了。］陈辞岘低头给时思宴发了一条消息。

［时思宴：嗯。］

［时思宴：对了，我听郑知恩说宋佳橙入狱了，云善去看望她了。］

［陈辞岘：我知道了。］

陈辞岘看着唐南枫低头在看他的手机，他的中指指根带着一枚黑色戒指，简约大气，是唐南枫的通讯器，他的直觉告诉他唐南枫是在和时思宴沟通。

并且陈辞岘也不打算告诉唐南枫他刚刚已经和时思宴沟通过了。

唐南枫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大拇指摩挲着手里的戒指，陈辞岘倚靠在门框上，静静的看着唐南枫，又盯着他空出来的无名指。

他想买一枚戒指，戴在唐南枫的手上，拥有他，占有他，喜欢他，爱他。

陈辞岘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他也确实想过这么干，如果他以后成功的话。

如果他逃出游戏的话，如果他救回唐南枫的话。

他一定要这么干。

“走吧。”唐南枫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陈辞岘说道。

“好。”陈辞岘看着他的笑容，内心一动，语气也变得柔和。

两人并肩下楼，陈辞岘开车到了时思宴的家里，好巧不巧，景意和郑知恩也在。

唐南枫自然开心，高中的好玩伴都在这里，便熟络的走过去和他们聊天。

但心细如唐南枫，他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只是他没多说，他只知道他的朋友都变了样。

“下个游戏是怎么样的？”时思宴直接开口问他，也不顾及其中有没有什么人是没有掺和进来的。

虽然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些，但是景意和郑知恩是没有进过游戏的人。

陈辞岘听着他的话，他知道自己没必要瞒着，虽然有无关紧要的人，更何况房间里还有个郑知恩。

陈辞岘把他视为高危人类，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陈辞岘直话直说，“下个游戏依旧是个校园副本，应该是大学的，这次的辅助玩家是时思宴和云善，涉及到的人物我不能提及，但有一个新人在我们当中。”

郑知恩没有说话，只是含着一丝微笑点点头，算是认同了陈辞岘的话不是谎言，也证实了陈辞岘的猜想，他又预测到了。

所以郑知恩到底是何人？

能把自己关起来，并且做出一系列应对措施，甚至预测他，甚至……

陈辞岘想到之前自己发疯时，他安抚自己使用的录音，他可不知道唐南枫什么时候来过那个基地，留下过什么证据。

就好像唐南枫在他所不知道的时间线中发生了什么新的故事。

陈辞岘面对他说不了谎，他无法确认郑知恩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这种不确定的因素最不靠谱了。所以他只能面对郑知恩说一些实话。

“那有没有关于副本的一些简介？”时思宴发问。

“没有。”陈辞岘摇摇头，“这是无可奉告的，而且我的权限没有那么高，我也无从得知，只能等到副本开始。”

“确实。”郑知恩开口接过话茬，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在陈辞岘面前的危险程度，也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实力，“后面的权限太高了，我一直查看不了。”

那可不权限高，老子亲自去求的陈民育。

陈辞岘难得在心中爆脏话。

“而且。”郑知恩有些困惑，“之后的东西我都查看不了，之前……不是这样的。”

刚开始的时候，权限没有那么高的时侯，他的能力能够破解最起码七八个副本的内容，可以提前做出准备。

而且之前的权限是次第增高的，一点一点的往上加，所以郑知恩之前也能根据权限的增高程度来改进自己的技术，他才能破解那么多的副本的，现在却……

他顾及到陈辞岘在场，就没有把话说完，但除了记忆损失导致错乱的唐南枫以外，其他的都能明白。

之前应该是前面的轮回，被陈辞岘发现了郑知恩的踪迹，他放下面子，放下仇恨去求了陈民育。

陈辞岘不想把他及唐南枫的秘密公之于众，成为饭后闲谈。

所以他主动去找了陈民育，求他把第三个副本权限拉大，此后的每个副本的权限都要比上一个大两倍不止。

这看似很难，但对于陈民育这种科学疯子来说，给他多大的空间他能超出空间做得更完美。

没有人能比上陈民育，就连继承他衣钵的唐南枫都比不上，他比陈民育厉害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他研制出来了机械心脏。

能比上陈民育的，只有下一个陈民育。

几人东扯西扯各怀鬼胎，聊到中午的时候，几人吃过饭又各自回家了，陈辞岘和唐南枫临走前时思宴拉住他们，他有些醉了，脸上露着笑，乍一看倒像是他是那个最小的人，其实他是最大的那一个。

“今天很尽兴。”时思宴吐出醉醺醺的话来。

其实他们今天很不尽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唐南枫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但陈辞岘懂。

他拥有了一个可以和唐南枫正常交流的身份，尽管他笃定唐南枫这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但能够让他见见他，和他说说话，时思宴就开心了。

唐南枫开口：“你喝醉了。”

对哦，我喝醉了，时思宴心想，酒鬼的一切越界过激行为都可以视作酒精的驱使。

这是时禾告诉他的，也是整个社会告诉他的。

他可以像个酒鬼一样推开陈辞岘，然后发疯的去抱住唐南枫，去亲他，去拥有他，醉鬼的一切行为好像都被酒精套上了保护罩。

但是时思宴不想这么干，他不想让唐南枫讨厌他，也不想让他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懦弱又无用，只能借用酒精来干些发蠢的事情。

时思宴不想做无理智的醉鬼，但他还是稍稍遵从了自己的意愿，向前一步。

唐南枫后退一步又觉得有些明显，故作扯衣领，对时思宴说：：你喝醉了，快去睡觉吧。”

时思宴被迷了眼，仔细一看是唐南枫脖子上的项链。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连拥抱的勇气都没有，站在那里对唐南枫说了一声抱歉和一声再见。

两人走了出去，唐南枫问陈辞岘：“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去玩。”陈辞岘言简意骇，他让唐南枫坐上副驾驶，又为他系上了安全带。

在陈辞岘的脸靠近的瞬间，唐南枫也凑近亲昵的用他的下巴蹭了蹭陈辞岘的下颌，然后像做了恶作剧一样开心的小孩退回了安全地区。

他的心跳又快了，因为唐南枫听到了属于陈辞岘机械心脏的声音。

只是他没有听到伴随着机械心脏而来的另一个心脏声音。

那是他的心跳。

他只以为是陈辞岘对他动了心，但他却不知道自己也喜欢陈辞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陈辞岘是机器人，所以他的一切都异于常人，包括听力，他听到了唐南枫的心跳加速声。

尽管这一举动是唐南枫主动的，他是个被撩的人，但唐南枫的心跳还是出卖了他。

失去记忆是真的，唐南枫是真的忘记他了，这一点陈辞岘在再见他的第一面就百分百确定了，但他对陈辞岘的爱意却没有因为记忆消失甚至比以往更加强烈。

失忆只是失去了记忆，并没有泯灭他对陈辞岘的爱。

陈辞岘为他扣好安全带就退了出去，坐上了驾驶座。

路上，唐南枫还是没忍住问他：“我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唐南枫没有看他，所以也没看出陈辞岘勾起的嘴角。

尽管新记忆导致唐南枫性格有些不一样，但他的习惯什么都没变，他还是那么的好奇。

郑知恩和景意的破绽太多了，唐南枫很难不发现。

他不想骗唐南枫，在红灯亮起时，陈辞岘停稳了车，打算和唐南枫来一个60秒的交心。

他点点头：“嗯，你失忆了。”

“所以我失忆之后对他们的性格重塑了一下？但我的记忆里并没有那段记忆啊。”唐南枫尝试说服自己。

“并没有重塑。”陈辞岘回答他的问题，“或许他们的性格一如以往，只不过发生了变化，而你的记忆截止在变化之前。”

一语点醒梦中人。

唐南枫突然想起自己貌似在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们了，但他的记忆是真的，只是把他们留在毕业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他毕业之后的几年里都见到了什么，就好像他毕业那一天就昏迷了，直到今天才睁开眼睛。

那这也太可怕了，他今年都27了，就算他22岁毕业，那他也毕业五年了，昏迷五年还能挺过来，确实有些可怕。

“我昏迷了多久？”唐南枫不想自己吓自己，问道。

“不长。”陈辞岘摇摇头，让唐南枫先放下心，“两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记忆本来就有问题，经过上个副本的创伤，记忆力问题更严重了。”

他不打算告诉唐南枫，他之前昏迷的长达半年的时间。

“对了。”时间还剩10秒，唐南枫这才像突然想起来某件重要的事情，他捏住了脖子上的项链，往上提，问他：“这是你送的吗？”

“嗯。”陈辞岘点点头，不打算隐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