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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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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了一段距离,凌衔星终于是当不动这个太阳了,晕得干呕几下,软趴趴跟条死鱼一样被郁江倾架到车上。

杨安易松了口气,立刻一脚油门,朝着凌宅开去。

车上,凌衔星虽然没力气了,但嘴里还是鹅鹅鹅鹅乐个不停。

“哥哥好厉害,一只手就把我拎起来了诶。”

“你吃没吃菠菜啊。”

“喷香水了吗鹅鹅鹅......”

“怎么不说话啊郁哥哥~”

郁江倾:“......”

车停下,郁江倾要扶人下车,结果凌衔星似乎是歇了一路又来劲了,直接蹿了出去。

杨安易已经彻底沉默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人,喝得到底是酒还是兴奋剂啊。

之前走路上被冷风吹了很久,加上在车上歇了一会儿,凌衔星的酒劲下去了一些。

他努力睁开模糊的眼睛打量周围。

唔,是自己家。

但他依稀记得后园多了个花房。

埋了很久的好奇心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凌衔星拔腿朝着后园花房的位置跑去。

速度之快,郁江倾压根没拦住,只能看着对方小狗撒欢似的背影。

总归是在宅子里面,还能跑哪去。

凌衔星跑到花房前面,借着酒劲一把推开了大门。

下一刻,他缓缓睁大了眼睛。

“好多花啊......”

“这是什么花来着?”

醉了的脑子不支持他看图识别物种,凌衔星只觉得这些花老漂亮了,雪白白的。

顺着花海中央那条小道,凌衔星摇摇晃晃走到了中心。

前面是一块大石头。

他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视线聚焦,哦,不是大石头,是一块碑。

他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辨认。

“同、桌、凌衔星、之、墓......”

郁江倾跟着来到花房,刚一踏入,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嚎。

声音之凄厉,像极了厉鬼在索命。

他抬眼,凌衔星正抱着那块碑叫得很是惨。

“可怜的凌衔星,你死得好惨啊呜呜呜......”

郁江倾:“......”

他缓缓闭眼,心力交瘁。

......

凌衔星第二天是被饿醒的。

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云朵上面。

柔软细腻的触感,完全不是那糙得让他怀疑自己是豌豆公主的小黑旅馆能比的。

腿一蹬,没把自己蹬起来,倒是把自己蹬清醒了。

挣扎着睁开眼,抓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第二天傍晚了。

怪不得饿得肚子咕咕叫呢。

凌衔星撑着坐起身,后脑勺因为喝醉的后遗症而短暂抽痛了一下。

原本他的记忆只维持到自己跟郁江倾为了友谊干杯,而随着这抽痛,断断续续的画面开始顺延下去。

第一个画面就是他抓着郁江倾的手跟人玩手牵手的小游戏。

然后是他跟狗一样啃对方手链,表演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

最后还有他抱着墓碑不掉眼泪干嚎的场面。

“......”

凌衔星真的很少沉默,但这一次他有点绷不住了。

他原来是想给郁江倾表演一下什么叫《千杯不醉的男人》。

结果技术动作走形,表演成了《醉后人类的物种多样化》。

最最关键的是,他都这样了,郁江倾这家伙愣是一下都没有笑啊!

你戒过毒啊这都不笑!!!

凌衔星自己想起自己抱着墓碑嚎的场面都没忍住笑了。

“原来不是花房,是墓地吗......”

回想起那个刻着他名字的石碑,凌衔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看见自己的墓碑,底下可能还埋着自己的尸体,说不别扭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更好奇的其实是郁江倾是怎么想的。

把墓放在家里,不会觉得很瘆得慌吗?

凌衔星下了床,这才有功夫观察房间。

这就是他自己的房间,里面各种物件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要说唯一的不同,那就是在斜对着他床的墙上多了一面镜子。

拿过大概是郁江倾放在床头的水,喝了几口润润稍微有些干疼的嗓子,凌衔星走向那面镜子。

“叩叩”

他屈起指节敲了敲镜子。

这面镜子一人高,是镶嵌进墙壁的,外观做得很漂亮,边框镀了金,还有太阳形状的金饰,十分奢侈。

可能是郁江倾来了兴致放得镜子吧。

凌衔星也没有多想,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做了几个表情。

很好,帅得很依旧。

洗漱完,换上干净衣服,凌衔星下了楼。

他顺便逛了逛,房子内部也没有什么变化,他没有产生任何的陌生感。

就是杂物间锁了,思及郁江倾严重的洁癖,凌衔星也没在意。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觅食。

他快要饿死了。

郁江倾从公司忙完回来,就看到厨房的冰箱大开,一个人脑袋拱在里面,屁股撅得老高。

还哼着小曲:“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

凌衔星听到动静钻出脑袋,神情是跟嘴里的小曲截然不同的凝重,“郁先生。”

郁江倾:“?”

凌衔星勾勾手指让人过来,然后展示了一下空荡荡的冰箱,痛心疾首,“咱们家已经穷得买不起吃的了吗?”

他一番地毯式搜索,别说什么零食,连速食都没有。

他想给自己下两个蛋,都没找到蛋在哪里。

这么大一个冰箱,竟是在当摆件。

郁江倾:“想吃什么?”

凌衔星想了想,诚恳道:“肉,很多肉。meat,a lot of meat。”

“......”

在凌衔星的设想当中,应该是郁江倾很霸气地打电话,对手下说:三分钟,我要肉出现在桌上。

然而实际上的情况是,郁江倾系上了围裙,拿着下单的新鲜上好生肉进了厨房。

凌衔星:O.o?

死死盯着对方系着围裙的背影,凌衔星努力抿唇,表情不断变化。

最后再也绷不住,靠在流理台上笑得不停鹅叫,“鹅鹅鹅鹅鹅救命......鹅鹅鹅你系围裙鹅鹅鹅!!!”

不行了,郁江倾怎么能面无表情往后背系蝴蝶结啊!

他原本还奇怪,怎么厨房有围裙以及各种带着使用过痕迹的厨具灶台,却看不见厨师呢。

敢情全是郁江倾自己用的啊。

好不容易平缓下笑声,凌衔星目光一飘,看见那个蝴蝶结的尾巴随着郁江倾的动作晃了晃,轻轻拍在对方穿着西裤的屁.股上面。

“......”指尖掐进掌心。

不行,忍住。

“鹅鹅鹅鹅鹅......!!!”

郁江倾转过身来,语调冷冷的,“很好笑?”

正面的样子映入眼中,凌衔星反倒是止住了笑。

屋内很暖和,郁江倾脱掉了外套,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衬衫。

黑色的围裙带子系在腰间,勾勒出来的腰劲瘦却不单薄。他脱掉了手套,冷白的手搭在料理台上,手背上青筋分明。

男人腰窄肩宽,矜贵的面容神情清冷,静静看着他,却又因为这副居家的样子而多了点烟火气。

凌衔星看呆了几秒,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是28岁的郁江倾。

也不是说有多少陌生感,就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种时光流逝的神奇感油然而生。

在他的视角里,只不过是在两条时间线之间穿越,但在对方的视角里,自己死了足足九年。

抛开脑袋里面冒出来的那点没能参与骚扰郁江倾这些年生活的遗憾。

花房里面那块墓碑又浮现在脑海。

凌衔星脑中莫名地勾勒出一幅画面:

想要交朋友却没能交到的大郁同学可怜巴巴坐在墓碑旁边,捧着几朵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白花,祭奠他。

说不定还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掉泪珠子呢,念叨要是当年不要害羞,勇敢回应他的好友申请就好了。

凌衔星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像是泡进了软化剂里面一样。

他走上前 ,伸手摸了摸郁江倾脑袋,“不要难过喔。”

只是问了一句很好笑吗的郁江倾:“......”

为什么不管是高中还是现在,他永远都跟不上凌衔星的脑回路。

这些年郁江倾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管是城府多么深的老狐狸,他也能猜透对面的心思。

可这种猜透人心的能力在凌衔星这里永远都是失效状态。

“咕噜噜......”

肚子的叫声打破了氛围,凌衔星收回手捂住肚子,嗷嗷待哺,“可以做快点吗,我饿了。”

“......”

郁江倾又去接着做饭了,凌衔星就接着靠在流理台旁边围观。

他满眼都是发现新大陆的惊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做饭,而且看上去还很熟练的样子。

看着对方把排骨炖上,又娴熟地剥去大虾虾壳,在虾背划上一道去虾线,沾上蛋液跟面包糠。

香味渐渐在厨房传开。

凌衔星咽了下口水,为了让自己不要馋得直接扑上去,他决定聊点别的分散一下注意力。

“那个,你为什么要把墓碑放在宅子里啊?”

郁江倾手一顿,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你超级无敌巨想我?”

郁江倾突然转身朝着他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凌衔星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但对方完全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高大的身影在跟前欺近,凌衔星后腰靠着流理台,两只手撑在流理台边沿,心脏突然就飞快跳动起来。

“你干嘛?”

郁江倾垂眼,偏薄的唇似乎勾起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但还算不上笑的程度。

“你挡着水池了,我怎么洗手?”

“猜得倒是挺准。”

对方的指尖似有若无蹭过了手背,痒得凌衔星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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