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卷诗

便利店玻璃结着雾的算式

关东煮签子斜插进凌晨三点

把海盐味的潮气

煮成你白大褂领口

第二颗纽扣的锈斑

黎寂榆用雨伞尖戳商迟意后腰时，收银台的电子钟正跳过02:47。白大褂下摆扫过泡面货架，商迟意手里提着的便携培养箱撞上关东煮机，震得萝卜块在汤里跳探戈。

"商老师又来偷渡实验样本？"黎寂榆掀开对方拎着的保温袋，"这次是偷渡章鱼小丸子还是…"

"是气象站借的湿度监测仪。"商迟意拍开他沾着雨水的爪子，"你该解释为什么凌晨在便利店。"

黎寂榆晃着手机屏保——商迟意实验室的监控画面："观测某位教授连续三晚购入同款红豆包。"他的虎牙咬开牛奶盒，"以及…"突然将冰凉的利乐包贴上对方喉结，"验证喉结滚动频率与湿度关联性。"

冷藏柜的灯光在商迟意睫毛投下栅栏状阴影："关联性结论？"

"当空气湿度超过75%，"黎寂榆的伞尖划过对方白大褂纽扣，"你吞咽速度会加快0.3秒。"

公交站的霓虹灯管滋啦作响。黎寂榆盘腿坐在候车椅上，把关东煮签子摆成非线性函数符号。商迟意用温度计测量雨伞布面的冷凝水，医用腕表在雾气玻璃上投影出多巴胺浓度曲线。

"第七个红豆包。"黎寂榆戳破塑料袋，"馅料分布符合黄金分割，烤痕呈现斐波那契螺旋——商老师的手艺？"

商迟意抽走竹签在椅背写公式："是气象站烤箱的受热不均。"他突然抓住黎寂榆要去蘸酱料的食指，"辣椒素会干扰唾液淀粉酶…"

"也会刺激多巴胺分泌？"黎寂榆反手将酱料抹在对方医用腕表上，"比如现在——"

警报声与雷声同时炸响。商迟意白大褂口袋里的红豆包滚落，在雨水中裂成两半——豆沙馅里嵌着枚微型U盘，外壳刻着【LY?SCY 湿度阈值89%】。

便利店仓库的除湿机轰隆作响。黎寂榆的卫衣下摆滴着水，在商迟意的实验记录本上晕开墨渍："所以连续七天暴雨天…"

"是你故意打翻我办公室除湿器？"商迟意用镊子夹起U盘，"为了验证高湿度环境对…"

黎寂榆突然扯开对方领口，医用纽扣崩落在地："对什么？"他的伞柄挑起商迟意下颌，"对教授自制力的非线性影响？"

培养箱里的霉菌突然暴长，在塑料箱壁拼出心形。商迟意反手将人按在货架上，测温枪抵住他锁骨："对实验体撒谎次数的正向促进。"

货架上的泡面桶簌簌震动，红烧牛肉面与海鲜味的包装袋纠缠着坠落。

晨光劈开云层时，黎寂榆在雨伞水渍里画完第89个湿度值。商迟意的白大褂晾在关东煮机旁，纽扣缺了的那颗位置别着竹签折的星形。

"最终数据。"商迟意撕下实验纸贴在他潮湿的卫衣后背，"当相对湿度达到89%，实验体出现…"

"出现偷换红豆包馅料的犯罪行为？"黎寂榆咬开最后一个豆沙包，金属U盘在齿间闪光，"还是出现心跳加速却谎称哮喘复发的症状？"

首班公交车碾过水洼。商迟意将伞柄塞进他手里："是出现持续性的…"

雨刮器在车窗划出扇形，黎寂榆的虎牙陷进对方肩头："持续性的什么？"

"持续性的实验体违规操作。"商迟意把U盘穿进银链，"需要终生监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