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姜玉柔的雕花窗棂上时，姜知意正用银簪撬开鎏金妆匣的暗格。铜牌卡在夹层深处，莲花剑纹沾着脂粉，像极了谢珩佩剑上永远擦不净的血渍。

"姐姐这是要做贼？"姜玉柔倚着门框，翡翠步摇在闪电中泛着毒蛇般的光。她葱绿衣袖扫过妆台，带翻了盛着朱砂的瓷盒——血色粉末洒在铜牌表面，渐渐显出一个"柒"字。

姜知意突然攥紧铜牌，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三皇子许了你什么好处？谢府的令牌也敢偷？"

"偷？"姜玉柔的笑声混着雷声炸响，"这分明是谢大人亲自系在我腰间的定情信物！"她猛地扯开衣襟，腰侧赫然有道莲花状疤痕——与谢珩后腰的旧伤如出一辙。

血从指缝滴落，姜知意将铜牌砸向妆镜。蛛网状的裂痕中，她看见自己苍白的脸："你以为他会信你这拙劣的苦肉计？"

"他当然信！"姜玉柔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向自己腰间的疤，"那夜大火，可是他亲手把我从染缸里捞出来的......"滚烫的触感让姜知意胃部痉挛——这疤痕的纹路，竟与谢珩常摩挲的玉珏分毫不差。

雨幕被剑光劈开的刹那，姜知意已经冲进谢珩的书房。他正在给剑柄缠新绷带，烛火将两人影子投在《寒江独钓图》上，纠缠的影子里，她的指尖正抵着他的心口。

"解释。"铜牌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入屏风的瞬间，孔雀翎纷落如泪。

谢珩剑尖挑起铜牌，寒光映出他微翘的唇角："姜姑娘夜闯男子卧房，就为送块破铜？"

"三月初七子时，慈云寺往生殿。"她扯开衣领，锁骨下的莲花胎记在烛火中怒放，"谢大人当年既能找到棺材里诈尸的我，会不知道这个生辰意味着什么？"

剑锋突然抵住她咽喉，谢珩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漩涡："谁告诉你的？"

"你每夜在窗外守到三更，真当我不知？"她迎着剑尖上前，血珠顺着脖颈滑入衣襟，"那夜大火，你本可以让我死在染缸里......"

铜炉爆出灯花，谢珩突然收剑。染血的绷带缠上她手腕时，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蠢货，看不出这是局？"

"局？"她拽开他半边衣襟。狰狞的旧伤从后腰爬上肩胛，最深处的玄铁暗器刻着莲花剑纹——与棺材内徽记一模一样。雨水突然从窗缝泼进来，浇在伤口上泛起血沫。

"疼吗？"她鬼使神差地抚上那道疤，感觉到他肌肉猛然绷紧，"比被至亲背叛更疼吗？"

谢珩突然将她按在案上，染血的绷带散落如蛇："姜知意，你赌我不敢杀你？"

"你舍得吗？"她勾住他颈间的玉珏，与自己那半块"咔嗒"合拢，"杀了我，谁陪你下地狱？"

惊雷炸响的瞬间，他的唇擦过她耳垂："三日后子时，慈云寺。"余音消散在雨声里时，她手中只剩半截染血的绷带，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