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

真是倒霉。

我第N次在心底咒骂着，为我和飞坦的悲催命运愤愤不平，脚下跑路的动作却没停，速度越来越快。

和飞坦轻装上路不久后，我们就遇到了麻烦。

一开始我们跟着地图的指引钻进了下水道，纵横交错的通道一时间让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正确的那条路。

但是好景不长，没走多久我们遇见了栖息在深处的老鼠们，他们像是什么动物被惊醒一样，成群结队地追出来试图让我们留下来做做客。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友好欢迎仪式，要是真留下了我们估计就被他们扒皮拆骨了。

以上，就是现在我们抱头鼠窜的原因了。

“可恶，你左我右。”

飞坦额头青筋暴起，面色狰狞，被这些老鼠们黏的不耐烦，偏头给了我一个眼神。

“好！”

我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反手扔到后面，微微提气纵身一跃，抽出草薙剑就往左边攻去。

“啊！”

霎那间，冲的最前面的两个人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他们徒劳的睁大眼睛，摸着伤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地。

“速战速决，我坚持不了多久。”几乎是同时，我和飞坦身后就少了四个人。

不过我的体力比飞坦差很多，继续这么跟他们耗下去吃亏的只有我们。

“走！”飞坦闪过来，直接把我抗在肩上就开始提速。

“刷！”

我横在飞坦肩上甩出几枚铁片，试图减缓他们的追击速度。

“——呼、啊。”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老鼠们终于消失不见，飞坦脱力的把我甩下来，靠在墙边大口喘息。

“怎么样？”我落地急忙掏出瓶水和几块糖，让飞坦恢复力气。

飞坦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接过东西大口补充着。

我提着剑拿出地图守在飞坦身边，看了看地方，发现我们已经在7区的边缘了，再过不久就能到达6区。

我微微松了口气，这么看来，再走个一两天差不多就能到地方了。

飞坦稍微休息了一会，气息逐渐平复，那双被阴影遮住的双眼掠过一抹寒光，映衬着那张阴鸷的脸庞，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下次有机会把他们一窝端了。”

他眼神暴虐而阴冷，声音沙哑低沉，听上去让人不寒而栗，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杀意。

显然以飞坦的小心眼，已经记恨上了这群人，一群在下水道苟延残喘的耗子而已，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早就被他杀光了。

“哼。”死耗子。

我冷笑一声，暗自记下了他们的驻扎点，给我等着，一群不自量力的耗子，早晚把你们弄死。

————

“哈啊！”

眯着眼躲避着阳光，我感叹一声，总算从那个该死的下水道里钻出来了。

恶心死了啊！

微微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我有点受不了的扁扁嘴。

“我们找个地方换件衣服吧飞坦。”眼巴巴的盯着东张西望一脸警戒的飞坦，我软下嗓音一脸可怜。

“啧。”飞坦嫌弃的撇我一眼，真是个大小姐，事真多。

“麻烦精。”

话里一点不客气，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迈步向前走去。

“嘿嘿，我就知道飞坦最好了。”

我一脸谄媚的跟在飞坦身后，得意的勾起嘴角，早就说了，飞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嘛。

美滋滋的想象着摆脱这身臭衣服后香香的自己。

“哈啊，舒服多了。”

我们现在正猫在一个狭窄的洞穴里，洞穴被几根歪歪扭扭的柱子支撑着，为了防止突然坍塌，飞坦还用念压实了四周，只不过外貌堪忧——扭曲挤压的各种垃圾互相挨挤在一起，看起来很让人SAN值狂掉。

随机选中了一个倒霉蛋‘借’了点戒尼后，总算是换上了稍微干净的衣服，我甚至还顺带着找了点水擦了擦身体。

在流星街这个物资稀缺的地方，想洗澡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我和飞坦也只是在下雨的时候才有机会洗澡。

每次一下雨，平时仿佛罕有人迹的地方就会凭空冒出很多人，像是沉睡在地底的蝉一样，突然就从各个地方一下子冒出头，垃圾也没人顾得上去捡，也没人打架了。

像是进入了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短暂和平期，都非常默契的找地方借着雨水把自己身上的脏污搓洗干净。

流星街的雨水并不干净，或许是被漫山遍野的垃圾给熏的带了点毒，不过也没人在意，毕竟就连空气也少不了点毒素，这点雨水的毒也算不了什么，流星街人人均皮糙肉厚，抗毒属性点的很高。

毕竟毒抗低的早就寄了。

一般臭到受不了的时候我会拿出一点水稍微擦擦身体，飞坦对我这种浪费行为很鄙夷，但是也从来没阻止过我。

长舒一口气，我神清气爽的坐下来，感觉身上舒服了不止一星半点，笑眯眯的盯着飞坦。

“呐飞坦，救完赛丽尔之后你想去干嘛。”

飞坦擦伞的动作一顿，抬头瞅我一眼，不明白我又在发什么疯。

“变强。”

敷衍的吐出两个字，飞坦懒得搭理我，转个身在背包里翻东西吃。

“咦...我就知道。”我不满的嘟囔一声，飞坦脑子里除了打架就是打架，真没劲。

“我想去外面看看。”

我憧憬的捧着脸幻想着，我没离开过流星街，想象不出外面的场景，只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书里看到过一些关于外面的图画。

里面有高入云霄的大楼，热闹的集市，各种各样的商店，跟流星街完全不一样，看起来比流星街美好一百倍。

“我想去当歌手，飞坦，你说歌手是不是很赚钱呢。”

记忆里有一张杂志的封面让我久久不能忘记，美丽的歌手小姐手持麦克风陶醉的闭眼歌唱，美的让我心跳加速。

“呵呵。”

“什么嘛！”

我切了一声，又嘲讽我，飞坦才是，没有追求，歌手怎么了，我就喜欢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吧！”

我才不管飞坦对我梦想的不屑呢，反正到时候他肯定要跟我一起的。

“随便你。”

飞坦不在意的大口咀嚼着食物，随手把手里的面包抛过来。

“嘿嘿。”

我喜滋滋的接过面包，摇头晃脑的想着出去后的美好生活，说不定外面根本就没有流星街这么危险，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水果，能玩到最新的游戏机。

“会出去的。”

咽下嘴里的食物，飞坦倚着墙壁盯着我，明明是金黄色的眼睛，却一点都不明亮，反而像一只爬行类的动物，在暗处紧盯着猎物思考如何更好的撕咬它。

很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睛，但是我却已经习以为然。

听着飞坦的回答，我抿唇，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在我有限的人生中，其实并没有留给我多少思考什么梦想啊，愿望之类的时间。

更多的时候是在为了食物和各种各样的生活资源而奔波，好不容易能闲下来的时间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看我找到的乱七八糟的书籍。

这些书籍构成了我精神世界的基石。

我很厌烦流星街这个地方，它贫瘠、破败、危险。

它让我难以停止追逐力量的脚步，究竟是自己本身就向往力量，还是被环境所裹挟着不得不追求力量，连我自己现在也有些分不清了。

“是啊，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我们一定会过上想要的生活。

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