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妖怪们:“!!!”
水底咕嘟咕嘟冒泡,狐狸朝着水面龇牙,妖气顷刻之间将周围都包围起来,其他妖怪见状暗道不好,匆匆忙忙赶快逃离,生怕招惹无妄之灾。
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之后,有一只手从水底伸了出来,拍在岸边,扣住了旁边的石头。
“咳咳咳咳……”
被水沾湿的白发爬满了水中人的脊背,抬头时露出尖尖的下巴,那一只手纤细但十分有力,骨相优美,黑色的指甲充满光泽。
狐狸听着粗重的呼吸声,收起了龇着的牙,迈着步子小心靠近,打量着这个把他浑身都淋湿的东西,又好像在评估他究竟好不好吃。
他的大尾巴蔫湿,但却不耷拉,而是高高举起,避免沾染尘土。
就在这时,水下似乎又有异动,黑影快速窜过水底,妖魔伺机捕猎。
狐狸舔了舔鼻尖,心中升起一个坏到极致的想法。
他伸出爪子,快速地推向岸边人!
一瞬间,狐狸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水面绽开血花的场景,他兴奋地咧开嘴,然而下一刻,那只纤细的手猛然发力,一把薅住他的脖子,将其一并带入水中!!!
白毛狐狸叫了一声,水中人迅速抱住他,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使自己浮出水面。
“呵。”一声轻笑传来:“小狐狸,救救我呀。”
那声音异常绵软悦耳,和带着钩子似的,几乎要将人心肝肠子迅速钩出来,狐狸愤怒地在水中翻滚,试图把身上不要命的大胆邪祟甩下去,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不擅长游水,反而使自己呛了好几下。
水中的黑影感知到又掉下来一只妖怪,在四周巡游的速度愈发快了,鱼鳞好几次擦到狐狸的皮毛。
那是一只从本来要游到往生河的鱼妖,但他在此停留了下来——他饿了。
可狐狸却不是能容忍别人觊觎他的妖怪,见无法将人甩下去,咬牙切齿之下怒吼一身,身体迅速变大,一下子把这三丈不到的小河占了个满满当当!!
而身上那个邪祟,趁着这个时候手脚并用爬上他的背,死死的伏在上面。
狐狸一脚将水下鱼妖踩死,血花终于还是如他所想的出现在水面之上,不过很快就被冲走。
他三步两步跳上岸,准备找身上邪祟的麻烦。
到了地上,狐狸的动作变得更为敏捷,他疯狂甩动着身上的毛,水珠飞溅,终于成功将人甩了下来,并一把按在爪子下面!
正待他打算照着之前的样子踩死邪祟时,脚下人又反抗了起来,玉雕似的两只手抱住了他的爪子,白得刺眼。
一双如绿松石般美丽的眼瞳死死盯着自己,娇小的邪祟蹙着眉喘气,眼睫毛颤动着。
他似乎受伤了,手臂处还在往外流淌着血水,新鲜的铁锈味涌入鼻腔,让人更加烦躁起来。
莫名地,狐狸停住了动作。
他的鼻子动来动去,试探性地脚下用了点力,又听见邪祟呻-吟一声,听上去三分婉转,七分可怜。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
好软。
狐狸舔了舔他的手臂,粗糙的舌头刮过身下人细腻的肌肤,哀吟传入耳中。
他从未听过如此奇妙的声音,比妖宫之中任何音乐都还要艳丽颓靡,即使是生死关头,也带着足以让人沉沦的情-欲,仿佛一个美人玉-体横陈,随意自己做什么。
狐狸更兴奋了。
十七:死鱼眼。
他躺在地上,感觉自己变成了面前这只白狐狸的玩物。
尤其是那只受伤的手臂,血几乎都被狐狸舔舐干净,他还用鼻尖将自己拱来拱去,既不吃自己,也不放自己。
启用阵法几乎把他体内所有法力都抽干,十七已是强弩之末,狐狸轻而易举将他叼了起来,迈着步子不知道要去哪。
他试图和这只狐狸打商量:“你能不能放了我?这是要去哪?我身上都是你的口水……喂,喂……”
狐狸把他叼进山洞里,放下,然后四周看了看,转过身来时庞大的身躯逐渐缩小。
说出那句“都是口水”之后,十七不知为何竟然从这样一张毛脸上看出了些许羞涩的兴奋。
十七:“……”
不是。
哪来的傻妖啊?!?
有病罢??
他捂着手臂靠在一边的石头上,裴慎的法力对邪祟具有极强的针对性,若不能将其彻底拔出,只怕一时半会伤口不会愈合……
狐狸坐在他面前,黑漆漆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带着诡谲与贪-婪。
十七看了他一眼。
从方才他下水拍死鱼妖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只很强的妖,只是不知为何并不展现人相。
或许脑子有问题……
狐狸用前爪拍了拍地面。
他:“?”
狐狸又拍了拍地面,似乎是在示意他做什么。
十七缩了缩。
狐狸不耐烦了,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两只前爪按住他的背。
十七惊呼一声。
狐狸兴奋起来,不停踩他的背,胸腔被挤压时人发出闷哼,慢慢的十七发现,自己越是叫,这死狐狸就越激动。
——他好像就是想听自己叫。
……不是。
这么变-态!?!?
狐狸叫唤两声,兴致冲冲围着他转,他喜欢面前人哼哼唧唧的喘息声,软绵绵的任人摆布,虽然是一个胆大包天的邪祟,但叫起来的声音柔软好听,令他很是满意。
这样想着,他还要去踩十七的背。
十七连忙爬起来:“你……你等等!”
狐狸看着他。
“你再踩我就要死了……”十七捂着手臂,他又冷又疼,脸色苍白地靠在石头上。
然而,狐狸对他的生死很无所谓,他只想满足自己现在的欲-望。
这便是妖魔与邪祟的特点,只争朝夕之欢,满足一时之欲,才不管以后会怎么样。
十七觉得自己得想办法逃跑。
尘土沾染上了他的头发与脸颊,纤细的邪祟浑身都脏兮兮的。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猫与珠子都不见了。
方才逃跑之时猫并没有及时跟上,就算他进入阵法,也有可能被传送到一个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去。
这下彻底孤立无援了。
狐狸靠近他,在这片林子里,他是唯一的猛兽,那双黑漆漆的眼瞳里泛着冷血的光,就好像在说活有活的玩法死有死的吃法,不管怎么样都不亏。
十七与其对视,喘息两声忍下疼痛道:“……可是,若我死了,你就听不到我叫了……找到猎物对你来说很简单,但天底下只有一个我。”
狐狸的脑袋往后仰了仰,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十七见状,立马拿起旁边一块碎石,在自己的掌心狠狠一割,霎时间,鲜血如泉水溢满他的掌心。
在狐狸惊讶的目光中他虚弱地露出笑了,将手举起,手心凑到他湿-漉-漉的鼻子前面,睁圆了眼蛊惑似的说:“你可以尝尝——方才我落水过,胳膊上的血到底没这个新鲜。”
铁锈味爬进白狐狸灵敏的鼻子里,腥气混杂着隐约的、甜腻的香味溜进肺腑之中,邪祟凌乱的白发之下露出半截尖尖的下巴,这时候狐狸突然发现,面前的人虽然脏兮兮的,但骨相极佳,若是洗干净了绝对是个漂亮美人。
他伸出舌头,舔过十七的掌心。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瞬间爬上心尖,让人几乎陷入沉醉、不安。
狐狸突然蹦起,一把压住面前人的肩,冲着他龇牙咧嘴,发出吼叫声。
可十七只是晃了晃就伸出手,摸到了他的脸颊。
那样毛茸茸的手感是十七曾经最喜欢的,许久之前,他在白帝山有一-大块山林,专门饲养各种漂亮的、毛茸茸的妖兽。
他擅长对付这些东西。
“……为什么生气?”他轻轻道:“你尝过我的血了,世界上只有一个‘我’,而‘我’又刚好在你面前——你应该高兴才是。”
狐狸仍然龇着尖锐的牙,凶残到好像随时会咬断面前人纤细的脖颈,将这颗美丽的头颅吞吃入腹。
那双柔软的臂膀又进一步勾住了狐狸的脖子。
这人抱住了他,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甜腻腻的暖香萦绕在身侧,经久不散。
——狡猾的邪祟天生就擅长蛊惑人心,声音是最轻飘飘的羽毛,撩拨着狐妖的肠,让他觉得痒痒的,却挠不到。
“你真漂亮,摸上去好舒服……我最喜欢的也是狐狸。”十七语气甜丝丝地说:“别杀我,我们暂时友好相处?只要不杀我,我可以听你的话。”
狐狸顿住了。
十七在心中偷偷舒了口气。
只要有犹豫就有缓冲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狐狸突然再度将他扑倒!
粗糙的舌头舔过身下人的脸与头发,十七无法反抗,只能发出“唔唔唔”的挣-扎声。
在狐狸的舔舐之下,那张精致的容颜最终暴露了出来,上挑的眉眼带着媚气,香腮胜雪,秀气的眉毛蹙起时有十分的楚楚可怜……他像是柔弱的鲜花,经不起任何的摧残,需得有人护在掌心才能活下去。
光滑油亮的白发几乎与狐狸洁白的皮毛融为一体,彼此不分,狐狸压着他,眼中带着滚烫与对猎物的欲-望。
灼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之间,十七瑟缩着想要躲避,却毫无退路。
——这是一个无论人妖魔鬼都会觉得无比好看的美人。
美人在他爪下。
确认这一点后狐狸放开了他,从鼻孔中发出明显的出气声,他盘在美人身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十七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