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完机子坐回原位，火壤继续敲键盘。

她来黑网吧的目的是破解邓卫的核心处理器，其他都是次要的。

周知云的表情没变化，仍然微微笑着，不过和火壤间隔了三个位置。

“深渊证对你来说手到擒来，等你到了中层，我姐姐会主动找你。”周知云说，“我就是个臭跑腿的，以后负责传话。你呢，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

“滚。”火壤盯屏幕、敲键盘。

“好呀。”他嘴上应了，心里却吐槽，人工智能怎么还骂人呢。

周知云是黑客，见火壤对着键盘“噼里啪啦”一顿敲，又感慨人工智能就是好，天生吃这碗饭。

哦对，还有一件事。

周知云说：“我姐姐给你打造了一把武器，就是还在运输当中，等到我手里了我再转交给你。”

武器？

其实火壤考虑过给自己配个酷帅的武器，热武器冷兵器，枪、炮、刀、剑、戟，什么都试过了，没找到称手的。

要是有把武器，也许她当时能更快拿下邓卫。

周知云说他姐姐是研究人工智能的，难不成还研究人工智能用的武器？

周家姐弟来历不明，而且周知云说了那么多也没能解答火壤的困惑，反而有种避重就轻蒙混过关的意味，这种情况下，火壤对他们的信任值自然是负的。

负信任值，等于敌人。

敌人给的武器，别用。

“你可以走了。”火壤头也不转，压根不想再看周知云。

敌人分很多类，有的完全对立，有的能成为盟友，有的情况更复杂，火壤不确定周家姐弟属于哪一种，暂时没有对周知云下死手。

周知云摸了摸脑袋：“要说的都说完了。那行吧，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

他来得突然，走得干脆，真是一点儿也不犹豫。

进度来到尾声，火壤戴上耳机，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

邓卫的核心处理器中并没有视频和图像，最重要的信息来源是声音。

耳道里流动着“滋啦滋啦”的声响，像老收音机里的噪音。过了一会儿，噪声中总算传出可理解的语言信息。

“主人，我找到她了。她和裴野在一起。”

可知邓卫知道火壤的身份，甚至对裴野有一定的了解——否则不会提到裴野的名字。

“……”

“我，滋滋，第一层。我试过了，我与她交手，她的战斗值设置得极高，我将战力拉满也不敌。她似乎违背了，滋滋，我怀疑，滋滋。”

原以为邓卫的目的是杀死火壤，听他这句话，又像是在测试火壤的战斗水平。

还有，他果然发现了火壤的设定，他们一样，都违背了机器人三大定律。

至于他怀疑的东西……怀疑什么？怀疑Emberth产生了自我意识，所以自主违背了定律？还是怀疑她有同伙？

“……”

“我在第三层做好了安排，哗——”

看来邓卫的主人找上火壤还有别的打算，第一层只是测试火壤的地方，第三层才要彻底搞垮火壤？

他们想干什么？

对话内容很多，可惜重要的信息在关键时刻断了，一定是邓卫的主人特意找人消掉的。

核心处理器被破解完毕，所有的信息都在这里，火壤将语音转化成文字，来回看了两遍，将所有内容拍摄记录。

事情处理完，火壤格式化用过的程序，确保信息安全。

结账，网费不贵，贵的是物品损失费。

火壤不理解，为什么还有物品损失费？

一看屏幕下方的明细，哦，它说火壤捶坏了一张桌子，捏爆了两台机子，这是需要赔偿的。

火壤：“……”

哈哈，人类真幽默。

这就算了，主要是火壤没钱。

她是富婆的前提是收款方也使用Emberth系统，可这家网吧用的是独立的网络系统，火壤没法搞暗箱操作。

哈哈，人工智能也很幽默。

裴野总算有点用了，火壤想到他，给他发消息。

用户5283955：【我需要23569.66元。@嘻嘻】

有零有整。

裴野应该忙完了，回信息回得很快。

嘻嘻：【？】

嘻嘻：【你干什么了？】

用户5283955：【弄坏了一点东西，要赔偿。@嘻嘻】

嘻嘻：【一点？】

用户5283955：【嗯。@嘻嘻】

嘻嘻：【稍等。】

……

……

裴野看着那串数字，沉默。

几分钟之前，他完成了一个赏金任务，对方给钱很痛快，让他干瘪的余额终于充盈了一些。

裴野将所有的余额汇总到一起，全部发给了火壤。

嘻嘻：【[转账]】

用户5283955：【谢谢，我马上还你。@嘻嘻】

裴野哭笑不得，她怎么每发一条信息就要艾特他一下，他现在不太想嘻嘻啊！

用户5283955：【[转账]】

裴野没收，但架不住火壤一直艾特他让他收，他本以为火壤只是把用剩下的钱转过来，没想到对方一分不差地转了回来。

裴野：“？”

用户5283955：【我马上回来。@嘻嘻】

嘻嘻：【好。】

裴野对面还有人，他放下光脑，跟人解释：“不好意思邓叔，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有事情问我，现在没事了。”

他对面是个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西装革履，成功人士标配。

“没事就好。”男人抚摸着手杖上的咆哮狮子头，神情温和地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你要去考深渊证，为什么？”

“实不相瞒，我妈在深渊深层给我留了东西，我想去找到它，顺便去找她。”

邓尧年问：“我能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师妹走得突然，我连告别的话都没与她说，如果可以，我也想再见她一面。”

见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裴野的母亲早就已经去世了。

“好，有机会一定。”裴野没有告知他这个真相，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不过，我也很多年没见过我妈了，能不能找到她也不好说。”

邓尧年“嗯”了一声，恰好他光脑响了，他跟那边的人说了些话，听起来急着走。

果然，挂断光脑后，邓尧年起了身：“公司还有事情需要我处理，先行离开。这是我的名片，小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

“好。”

邓尧年戴上宽大的帽子，与裴野握了握手，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