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垂眸眨了两下，拇指在玻璃杯壁来回摩擦：“之前高中一起开过会，有点印象。”
“哦，这样啊。”姜冉也没有多问。
“然后呢？”秦衍低头顺着呼呼大睡的奥利奥的毛，指尖在黑白的毛发里穿梭。
“然后什么？”姜冉盘腿坐在床上，手托着下巴欣赏着面前的美男图，疑惑问道。
“你碰见他之后干什么去了？”秦衍依旧低着头，但语气很轻，比平常聊天的语气还要轻上几分。
“就一起吃了个饭啊。”姜冉低头摆弄着压在身下的枕头，并没有注意到秦衍顺毛的手一顿。
他指尖颤了颤，抬头注视着屏幕里的姜冉，幽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片刻后带着笑意问道：“你们俩单独吃的吗？”
姜冉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凑近屏幕，衣领跟着动作向前倾，风光一览无余又转瞬即逝，她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说道：“好不容易碰见老同学，单独吃个饭怎么了？”
秦衍呼吸一滞，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到别处，唇微抿，眼皮耷拉着像一只受委屈的小狗。
姜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突然升起一种意味不明的兴奋。
半晌，秦衍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沉默不语。
她抱着怀里的枕头，无奈笑了笑，连忙哄道：“没有单独吃，有Monica和林老师，还有好几个老师傅和小徒弟们。我们两连座位都隔了好几个人呢。”
秦衍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姜冉突然觉得今天的秦衍有些好玩，半开玩笑道：“要是我们两个真的单独吃饭了，你会怎么样？”
秦衍嘴巴张张合合，半天说了句：“不怎么样，吃都吃了，我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会控制不住地想把你和我绑在一起，让你永远也离不开我半步，让其他的男人连你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姜冉哈哈大笑：“秦衍，你好可爱！”
——
再次来锦绣阁，姜冉早已是轻车熟路。
但这是她第一次推开后院的门，院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宽阔，墙角的一方天地，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花团锦簇开的正艳，水池中央有个小喷泉，在阳光的照射下，向四面八方散落着五彩斑斓的水珠，一只三花猫趴在池边伸出爪子划拉着那几只肥嘟嘟的锦鲤。
开门声将它吓得一震，转身作势要跑，结果看到是姜冉，反而蹑手蹑脚地朝她走了过去，围着脚边打转。
姜冉弯腰挠了挠它的下巴，向屋内走去，一群人坐在屋内拿着针线低头安静地绣着自己手中的作品。
看见姜冉后，站起身向她打了招呼。
“小姜总。”
“小姜总好。”
姜冉对着他们点头回应。
“小姜总，来找林老师啊，她在正屋呢。”
“小姜总，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莫总呢？”
每次听到他们对Monica的称呼，姜冉就忍不住笑：“她今天有点事，就没来，你们忙你们忙。”
姜冉跨过门槛，向正屋走去。
桌前摆着好几匹布，林苏叶坐在椅子上，带着眼镜，翻着手里的进货本。
林立坐在另一旁的桌子前，对着电脑正在工作。
看见姜冉进来，他连忙站了起来，姜冉对他笑了笑，朝林苏叶走去。
“林老师。”
“来了。”林苏叶低着头翻找出一页，对着姜冉介绍了桌子上的一些布料。
“苏绣对布料的选用比较讲究，以天然织物为主。最经典也是最常用的是素绉缎，表面光滑，手感细腻，质地紧密，适合礼服之类的服饰；其次是杭罗，透气好，适合夏季服饰；还有真丝棉混纺，丝与棉相结合，适合日常服饰。”
林苏叶顿了顿，接着说：“每种布料都有各自的优缺点，像素绉缎，适合走高端路线，但并不适合日常生活。所以我建议可以都尝试一下。”
姜冉低头，掌心摸着布料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回羊城，多跑几家看看。”
林立安静地坐在一旁忙工作，在听到姜冉明天回羊城的话后，键盘上正打字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林苏叶将手里的进货本递给她：“这些都是我们之前的一些供应商，价格和质量都还可以，你可以到时候去看看。”
“行，那我先回去了，林老师，过两天见。”
她对着林苏叶和林立道别，转身走了出去。
林立慢慢站起身，注视着她被阳光照射的背影消失拐角处。
林苏叶看了他一眼，重新坐回椅子上。
“小姑，我明天回京市。”
林苏叶顿了顿，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林立前些年自立了门户，与人合伙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案源一直源源不断。
他这次来主要是出差，顺路来林苏叶这看看她，本来昨天给林苏叶看完合同就已经准备回去了，结果……意外碰见了姜冉，没忍住多留了一天。
回到酒店，Monica还未回来，姜冉翻开林苏叶给的进货本，上面标注了几个供应商的名字、电话以及地址。
姜冉依次打了电话，预约了这几天的拜访。
天慢慢暗了下来，姜冉打完电话，倚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这些天，他们俩也算忙出一个成果来了，开了个好头。虽然挺累，但是还算不错。
指纹解锁声响起，Monica手里提着一堆东西，心情很好地哼着歌。
“你回来了啊。”Monica换着拖鞋，看向靠在沙发上的姜冉。
“刚给供应商打完电话。”姜冉仰头向后看着她。
Monica摸了把姜冉的小脸，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她身旁的沙发上。
“你去哪了？买那么多东西。”姜冉扒拉着那一堆奢侈品的袋子。
“约会啊。”Monica边向自己房间走去边回复道。
“约会？莫总！你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自己去逛街约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姜冉猛地抬起头，朝着房间大声控诉着。
“哎呀，姐姐怎么会忘了你呢。”Monica隔着房门，提高音量边换衣服边说道。
“梵克雅宝的袋子里，两条手链，你先挑可以了吧，我的Scarlett大宝贝。”
“么么么，爱死你了！莫总！”姜冉立马转换了另一副嘴脸。
“等一下！”姜冉突然反应过来。
她看向朝她走过来的Monica：“咱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你找谁约会去了？”
Monica轻咳一声，转移着话题：“我今天看中了一条Dior的裙子，试了试感觉还不错……”
姜冉打断她的话：“别转移话题，快点老实交代，那个男狐狸精到底是谁。”
Monica在姜冉的注视下眼神越来越飘乎。
“我知道了！啊！好痛！”姜冉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然而忘记自己现在就穿了个短裤，力道没有控制住，疼得呲牙咧嘴，叫出了声。
她揉了揉自己的大腿，眯着眼睛看着身旁的Monica：“是不是前几天酒吧那个小狼狗！叫什么来着，萧……萧……萧承！”
Monica轻拍了一下姜冉大腿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恭喜你答对了，不过猜对了也没有奖品哦。”
姜冉连忙坐起身来，抱着沙发上的抱枕，一脸兴奋的问着八卦：“可以啊！莫总！这么快就把小狼狗弟弟给拿下了，给我讲讲给我讲讲，你们俩今天都干什么去了？”
“哎！什么拿下不拿下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说。”
“是是是，你们俩现在只是好～朋～友～快给我讲讲。”姜冉挽着Monica的胳膊，拉长着嗓子回复。
“真的没干什么，就吃饭，逛街，看电影老三件套了。”Monica被她磨得不行，无奈说道。
“啊？怎么现在的小朋友约会也没有什么新的花样啊。”姜冉无趣地重新倚靠回沙发上，看着Monica说道。
“怎么？你们家秦衍是没有什么新的花样了吗？”Monica搂着姜冉的肩膀，带着调侃问道，姜冉眯着眼睛看着她。
“哈哈哈哈哈，姜冉，哈哈哈哈哈哈，别……好痒……别挠了，哈哈哈哈哈。”
“错了没？”姜冉朝Monica的痒痒肉攻击，Monica卧着沙发上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错了！我错了！”Monica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二天一早，二人赶着最早的那趟航班飞了羊城。
刚到机场时，姜冉给秦衍发了条消息，然而等到马上要起飞时，也没有收到回复。
姜冉皱着眉头，来回划着手机屏幕。
“怎么了？”Monica看着姜冉满脸心神不宁的模样问道。
“没事，秦衍没回我消息。”姜冉将手机关机装进口袋里。
“可能还没起床的吧。”Monica扣着安全带安慰道。
姜冉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一路上，姜冉心头一直萦绕着不安的情绪，她看着窗外的朵朵白云，第一次觉得两个小时可以这么漫长。
飞机终于落地羊城机场，姜冉拿出手机开机，依旧没有秦衍的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