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钰下了台正在摘头面卸妆，忽地从外头闯进来一队人马，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

“周老板好！”为首的丘八咳嗽一声。

周天钰抬头，见他长得五大三粗，肥头胖身子，吁吁地喘着气，像头驴。

他心生厌恶之情但又不能表露，谁都知道，此人是大名鼎鼎的麻茂平，孙大帅钦点的明州督军。

周天钰站起来，福了福身子，满头的珠翠晃得麻茂平心旌摇曳。他一把捏住周天钰的手，摸来揉去：“周老板可否赏脸跟麻某吃顿饭？”

赏不赏脸的都难逃一劫，这是戏子的下场。

可周天钰才出师，世情懂得不多，总觉自己是正经的科班学生，怎么能干卖屁股的勾当。于是将手一抽，毅然拒绝了。

麻茂平哪里吃过这种闭门羹，况且周天钰还是个下九流的戏子。他眉头一横，手一挥，叫人按住了周天钰的两条胳膊。

周天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丘八们掳进了车里，他又急又怕，瞪着麻茂平，眼含泪花，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麻茂平心头一抖，宝贝美人儿地乱叫，直扑向周天钰。

周天钰捏紧拳头砸出去，力道不错，正把麻茂平打个眼青。

麻茂平气怒之下拔枪就往周天钰脑袋上戳，周天钰吓得愣住了，他还没见过这么硬的真家伙。

手脚战战地发抖，他不敢再动，由着麻茂平扒裤子。

所以，当周天钰被麻茂平抗进都督府的时候屁股是光着的，两瓣肉嫩生生，白盈盈，因为挨了两巴掌还泛着点红，看上去很是迷人。

麻都督那位新买来的十三姨太应歌凤就站在台阶上，他连巧克力糖也不吃了，就光盯着周天钰的身体看。

屁股圆而翘，腿又长又直还有劲，把麻茂平蹬得叫唤。

应歌凤一旋身就笑着迎上去，把正要进房办事的麻茂平拦住了。

麻茂平很宠爱这位姨太太，因为他跟别的小妾不一样，是个男人，还是八大胡同出来的男人。要论风骚，谈风情，他就是明州第一。

应歌凤往麻茂平跟前一站，光是身上的香水味就惹得他发狂。

于是，麻茂平一把搂住应歌凤的腰，干脆将他也卷进房里去了。

周天钰被麻茂平扔在床上之后才得到片刻的喘息，他抽噎着，瑟缩在角落里，一抬头就看见麻都督把他姨太太的外衣扒了。

应歌凤一身雪白的好肉就在眼前晃，弄得周天钰脸红心热。

姨太太咯咯笑，两条腿缠在麻都督腰上，他捏麻都督的鼻尖，眼波一流一转，却故意跟周天钰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麻都督正亲得高兴，外边突然一声枪响，他立即警觉起来，将应歌凤放下。

麻茂平火急火燎地出去，在会客厅里跟他的秘书长窃窃地说话，没多久就皱着眉回来了。

他把枪重新别在裤腰上，走到周天钰面前，笑得又凶又狠，警告他别乱跑。

周天钰脸上挂着泪水，咬牙切齿，却只敢轻声骂一句混蛋。

麻茂平没听见，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有紧急军情，他要去趟南京。

临到门口，麻都督站住了，他摸摸应歌凤的脸，叮嘱道：“小凤儿，好好教教他该怎么伺候爷们。”

应歌凤一笑，脸上的酒窝都漩出来，他冲麻都督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麻都督虽然走了，但那群看守的丘八还在。周天钰知道自己逃不出去，得另想办法。

还没想出个头绪，他就被应歌凤抓住了手腕。

“你想干嘛？”周天钰往回缩，他力气比应歌凤大，这么一拉，就把应歌凤带进了怀里。

应歌凤身体没骨头似的，眼神也绵绵软软，就这么靠着他看着他。

周天钰正要说话，却被应歌凤搂住脖子，脑袋一低，脸上就落了个吻。

“别跟老麻子犯拧，小心挨打，我教你，保管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应歌凤说着就调皮地去掐周天钰的腰，发现竟是一点赘肉都没有，韧韧的，像一截杨柳枝。

应歌凤见的客人不少，但这种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还是头一回碰着。他色心一起，都有点入迷了。

周天钰妆还没卸干净，脸上的胭脂红而艳，应歌凤越看越觉得美。他到底是个男人，没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一下，然后在周天钰耳朵边上问：“你扮的是什么呀？”

“杨，杨贵妃。”周天钰缩在床角，有些心慌。

“哦，那你给我唱一段吧。”

应歌凤说话时吐出一股气流，香香甜甜的，他对着周天钰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像个单纯的小孩子。

这就让周天钰放下了戒备，他大着胆子问应歌凤：“我唱了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行，我给你想想办法。”应歌凤哄着周天钰玩。

周天钰被应歌凤拉下床，他站定了，摆好姿势，清一清嗓子，咿呀唱起来。

应歌凤听不懂戏，只是盯着周天钰看，看得不过瘾还要上手摸。

周天钰唱完了，应歌凤懒洋洋地问他：“你叫什么，在哪个戏园子里唱啊？赶明儿我也去给你捧场。”

周天钰怯怯地回：“叫周天钰，在兰苑登台。”

应歌凤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把周天钰拉过来，让小戏子坐着自己的大腿，也不说话，只将尖尖的下巴颏儿搁在周天钰肩上。

周天钰转头，见应歌凤正瞧着他，浓簇的睫毛间射出两道温柔而多情的目光。他有些赧意，伸手推应歌凤：“你看我干什么？”

这一推，像小猫在心口挠了一下。

周天钰是无意，但在应歌凤这个下流胚子眼里就带了种欲拒还迎的勾引意味。

应歌凤笑着，凑近去，嘴唇贴在周天钰耳朵边上：“周老板，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吗？”

周天钰红了脸，轻轻瞪他一眼，挣开应歌凤的怀抱就要起身。

应歌凤搂着周天钰的腰，故意往他颈窝吹气：“周老板，你这样漂亮，出门在外可得保护好自己，别叫人占了便宜！”

话说完，应歌凤这才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颇有分寸地松开了手。

“我知道的。”周天钰仿佛想着什么，愣了神，直到外面的警卫员进来。他跟应歌凤打报告，说是辜家刚刚来电话，叫他别忘了今晚的牌局。

应歌凤哼哼一声，表示知道了。他把周天钰撂在一边，起身去换衣服。

当着周天钰的面，应歌凤就全脱光了，还大摇大摆地来回走。他是在找那身刚做好的西装，而周天钰，不自觉就盯着应歌凤看。

人白如玉，细腰盈盈，往下却是伟岸饱满。

周天钰忽然觉得耻辱，他保持着贞洁不让男人碰他，怎么看见这十三姨太就心头发跳口发干。

应歌凤终于转过身去了，用那两团肉朵朵的臀冲着周天钰。

周天钰还是没好到哪里去，他真想摸一摸。

应歌凤穿衣服，打领结，整理头发，登时成了一位摩登的翩翩公子，英俊儒雅，很有派头。

临走前，应歌凤还喷了不少香水，据说值三百法郎，就是那位辜家“朋友”相送的。

麻茂平不在，这府里就没人能管得住十三姨太。他怀中揣着一把枪，兜里有钞票，想怎么玩怎么玩，简直无法无天了。

周天钰拉住应歌凤的胳膊，忙问：“你上哪儿去？”

“我要出门办点事。”

“那我怎么办？”

周天钰被强掳进府来，也只能跟这位十三姨太说上两句话，他此时对应歌凤是有好感跟依赖心的。

而应歌凤只是握着周天钰的手，很绅士地送到嘴边吻了吻：“你等我回来。”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周天钰被禁止外出，只能干坐在屋里。他一夜没睡，而应歌凤也彻夜未归。

第二天，警卫员来送饭，周天钰问他：“那个漂亮的姨太太回来没有？”

警卫员一愣：“你问哪个姨太太，咱们都督光府里就有十三个太太。”

“那个男的，姨太太。”周天钰说着不免红了脸。

“哦，小云雀啊，他还没回来。”

周天钰无法，只能继续等。而等到第三天，第四天，那个叫小云雀的十三姨太还是没回来。

第五天的晚上，应歌凤终于出现了，只是情况很糟糕，他是被麻都督的秘书长亲自押着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