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麟风带人突袭皇庭,遇见了汪玉儿,他辗转反侧,以为玉儿早就死了,只是个很相似的人。
他陆家的小丫鬟,死了,一把火烧死了;他认过的义妹,送给李曼青过;将她许配给下人过,她还怀了个孩子,通通死了。
通通都该死。
终于行伍里有人能认出来李呈锦,说:“那不是长公主殿下吗?”
“谁?”
陆麟风从没见过长公主殿下,下头一长官说:“回都督,是长公主殿下,姓李,圣上为公主办过宴。”
玉儿?
李呈锦?
不,玉儿不能是长公主,长公主也不能是玉儿。
如汪玉儿是陆长宁也是李呈锦,那他陆麟风怎么能活?
都活不了了,索性烧死。
陆麟风说:“既已知道皇庭在哪里,诸位知道怎么做了?”
漫天的火光。
陆麟风可对汪玉儿没有感情,不像皇甫诚对李呈锦,拜过堂的夫妻,看着长大的丫鬟,论长久,那汪玉儿还是在陆麟风的跟前长大的。
皇甫诚带了汪玉儿就走,可裴青阳没走成,他不会武,玉儿与皇甫诚共一匹马,玉儿说:“所有的火器取出来,杀了陆麟风。”
陆麟风不知道是运好还是命好,就是毫发无损回了京师,并且告知李曼青:“长公主殿下没死,就在皇庭,当了匪首。”
李曼青自然是要告知皇帝的,皇帝听了,许久没有做声。
后面才知道皇帝说了八个大字:无父无君,弃国弃家!
给李呈锦反贼的帽子扣上了。
这话不止说李呈锦合适,其实说皇甫诚也合适。
李曼青被迫出来镇压草原皇庭,谁也别想看皇室的笑话,李呈锦背国,那皇甫诚呢,他不是你李曼青的儿子吗?
皇帝让李曼青带着陆麟风一起来,互相都不好过,那就这样吧。
陆麟风与李曼青决计有龃龉,原来长公主在陆家的时候,陆麟风就拿她出来讨好过李曼青。
这帐皇帝还没和两人算,得亏皇帝也不知道。
长公主得死,不能活,这是二人共识。
至于皇甫诚,李曼青怎么能让自己儿子去死,可陆麟风算计得更好,全都死,死绝了最好,无人知晓。
陆麟风想想都要笑了,围困个小小皇庭,不在话下,尤其他身后还有秦道南。
汪玉儿身上一堆火器,她就在河边坐着,等人来。
“公主殿下,”李曼青下马,“还不速速回去,跟皇上认错。”
玉儿笑了笑,回头,问:“李大人,我只有一事不解,不知,不明,请李大人告知,我便悉听尊便,由您处置。”
李曼青道:“公主请说。”
玉儿站起来,转身,问:“敢问李大人,当年太子妃被何人所截所杀,敢问是徐枫华徐太师为自己女儿扫清障碍,还是聂大人实在无能无德,才导致太子妃聂婉奕没能入主后宫,死在了东宫去后宫的路上。”
陆麟风还在马上坐着,李曼青没回答。
玉儿瞥了陆麟风一眼,一个榴弹丢过去,马儿受惊,立马狂奔。
玉儿道:“李大人,请说,我在听。”
李曼青问汪玉儿,“我儿呢,皇甫诚,我儿在何处?”
玉儿讲:“我绑了他,您先说,说完我立马告知您皇甫诚的下落。”
李曼青笑。
汪玉儿讲:“我自知您瞧不上我,我也无惧,您说不说都行,不重要了。”
李曼青道:“还重要吗?”
“不重要吗?”
兵部尚书李曼青说:“聂皇后本来就和皇上不合,谈不来,在东宫就关系不佳,聂大人连连被贬,被斥,皇帝自己不想迎聂皇后入宫为后,皇上自己安排的好戏,只是徐太师看透了,送了聂皇后一程。”
玉儿不说话了。
李曼青讲:“公主你与皇家缘浅,过去回不来,如今回来了,也不长久,这公主的位置,公主坐不稳。”
李呈锦点头,“知道了。”
陆麟风的马受惊,他丢开马,又回来了。
李曼青瞥了陆麟风一眼,说:“这人怎么处置,公主的意思?”
武婢们都围上来了,公主转身,武婢们强压而上,陆麟风被绑,他说:“玉儿,你何故装死逃脱,你是我家逃奴。”
李呈锦笑,看李曼青,“李大人,陆麟风改弦易辙,您怎么说。”
“公主做主,臣不知。”
老狐狸李曼青。李呈锦叹气,喊:“清风明月,为裴大人报仇。”
“是!”
陆麟风战死沙场,李曼青写了讨伐檄文,要圣上增兵,围剿皇庭。
李曼青还是向着自己儿子,整死了陆麟风,皇帝冷笑,不置一词。
陆麟风该死,没眼色的东西,是李呈锦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一个赘婿,也妄想搅风搅雨。
隔了三日,李曼青奏报又来,说:“草原公主已受降,请圣上裁夺。”
炸了锅了,一拨人说公主不臣,应当处死。一拨人又说:“如何知道这位公主就是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已经于寻夫途中身故,哪来的长公主叛国?”
找个人去认亦可,押送回京亦可。
李曼青带人回来了,草原公主,大家面面相觑,这是哪门子的长公主,见过李呈锦的不知凡几,这是陆麟风欺上瞒下,捏造事实,其心可诛。
秦道南刚刚爬上去的态势位置,又被撤换下来了,罚俸三年,滚去反省。
好一场大闹剧。
皇甫诚也被安抚了,被赐了婚,长公主呈锦已逝,则夏妃的公主李呈元,待到十五,再嫁皇甫家。
李氏公主的命运,归途都是皇甫家,皇甫诚封镇国公了。
草原来的那位公主,被赐给了皇甫诚做妾。
来的就是清风,公主殿下的武婢。
玉儿没有回来,与裴青阳为伴,葬在了察罕湖边。
玉儿没有一个一男半女,伤了身体,有个年轻姑娘总给她擦墓碑,问她叫什么,她说:“李心玉。”
李呈锦姓李,皇甫诚也姓李的,都是姓李的。
......
清风告诉皇甫诚,“公主去了。”
镇国公起身,“何时?”
玉儿今年才二十三,清风听明月说的:“公主去了。”
皇甫诚带着玉儿去扫墓,他的女儿,也叫玉儿。清风与皇甫诚生的,漂亮的女儿,李心玉。
李呈锦不想回朝了,与李曼青有协议,她不回去了,回去这个故事很难圆回来,不如让长公主死了,让皇帝消气,李呈锦就死了,死在了西南。
李呈锦如果回去,皇帝如何想,会迁怒皇甫诚,会迁怒夏妃,会迁怒资贵妃,会迁怒一切和李呈锦有交情的人。
皇甫诚不同意。
李呈锦和他说:“你不同意?你不同意,你、我、李大人都要死,立马被斩首示众,你不同意?”
清风跟了皇甫诚,李呈锦说:“清风跟着你,我放心,你的人品,我也放心,你们好好的。”
明月不肯走,要留在草原,照顾公主。
......
长公主死了,死在了她二十三岁这年,不,还不到二十三。
皇甫诚带着清风和他们生的玉儿来扫墓,清风跪下了,玉儿说:“妈妈,你怎么哭了?”
连明月都没见到,往年清风总会见一见明月。
明月闭门,谢客,门口挂了锁。
......
明月和十年跟着李呈锦周游列国去了,她们去了好多国家,见过很多有意思的人,见过很多不同的风景。
十年说:“干什么要假死,我们不活得好好的。”
明月说:“清风总哭,年年来诉苦,说皇甫诚坏话,言下之意就是公主碍事,烦着她了。”
“造反了。”
十年说:“没有公主,她是个屁。”
“人家有女儿了。”明月回。
李呈锦说:“有什么所谓呢,死一回,再死一回,我们都很好,成全她吧。”
十年摇头,“也就是清风想不开,跑去给皇甫诚生孩子,人家呢,人家爱她吗?受一点点委屈,皮都没破,就来和公主哭,明知公主不见皇甫诚了。”
明月点头,“两头欺负,一边拿公主去打压别人,一边来让公主做主,清风真的得改改脾气,那位公主马上要嫁进来了,她如何自处。”
“所以啊,怎么办,我只能装死。”李呈锦叹气。
十年说:“谁怕谁,谁还不是公主了?”
李呈锦道:“李呈元要嫁了,嫁给皇甫诚,清风已经有了皇甫诚的大女儿,她们闹不明白的,我还不装死,我等着被她们吵死吗?”
“那确实是吵翻天,那位公主是咱们公主的妹妹,有血缘的,清风是咱们的人,皇甫先生还念着咱们公主,这确实是一出好戏。”十年说。
明月道:“行了,别管他们了,咱们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