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散灯投下昏暗光晕，打在两人身上显得朦胧而旖旎。
窗外夜色已深，一轮圆月在海平面上，如水汽铸就的幻影。
这场景仿佛一个并不常见到的美梦，也是一个不太正经的春.梦。
柏随远起初还在一本正经地讲解内容，刻意放慢的语速不算枯燥，但确实不有趣。
过了几句，等到华可吟看着屏幕上的视线开始飘忽。
柏随远突然侧身坐在了桌子上，当他再次转身操作触摸屏时，衬衫下紧绷的肌肉和线条一览无余。
宽阔的肩，笔直的背，露出的一截小臂上布满青筋。侧面看劲瘦的腰，向下是被西裤勾勒的腰臀线。
桌沿高度太低，他的两腿随意交叠搭在一起，西裤前缝锋利整齐，露出一截锃亮的皮鞋尖随着讲解轻轻叩击地面。
已经完全无心搞懂什么晦涩的专业术语了，男人的发言在华可吟耳中通通变成无声，只有那双不断开合的薄唇，如特写镜头般映刻进她的脑袋。
“老师？”柏随远看着华可吟已经逐渐失焦的双眼，像是蛊惑般慢声细语：“华老师，你可以让我得一等奖吗？”
一声“华老师”喊回了华可吟的神智，她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清清嗓子说：“看你表现吧。”
柏随远的喉结滚动两下：“老师，你喝的是我的水。”
“哦哦。”华可吟把杯子放回原位：“那给你的表现分加两分吧，杯子挺甜的。”
“谢谢老师。”柏随远把笔记本电脑推远了些，上半身靠近华可吟，双手撑在两侧扶手，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老师，怎么才能加到满分呢？”
华可吟像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般，摆出一副丝毫没有被诱惑的严肃教导主任表情：“参赛同学需要有足够的主观能动性，这种问题不要再问我了！”
柏随远失笑出声，清朗磁性的嗓音震得胸腔发颤：“好，老师。”
华可吟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看到柏随远直勾勾的眼神，立刻移开视线紧盯桌面。
下一秒，小腿上传来一阵冰凉，那股痒意像是被什么小虫子攀爬过去。
她连忙低头，看到的就是柏随远微翘的鞋尖一寸寸挑起自己的宽松牛仔裤裤脚，沿着小腿轻拂而上。
黑色的皮鞋和白皙的小腿形成鲜明反差，华可吟的脸越来越红，柏随远却还仍不满足，双手抚过华可吟的脖侧点火道：“好热啊，老师你热吗？”
他的鞋尖松开了裤腿，又隔着那层并不算厚重的牛仔蹭到了华可吟的膝盖周围，修长的手指也没停止动作，灵活解开了最上面三颗扣子。
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中间，上遮不住被灯光投出一行阴影的锁骨，下遮不住若隐若现的胸肌间那道浅浅的沟壑。
华可吟的理智几乎瓦解，被这套连招打得完全没了再推拉的力气，眼神呆呆地跟随着柏随远仍旧在往下解扣的手指。
柏随远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坏笑：“老师，您满意我吗？还要我做什么？”
“做，做...”
“好。”柏随远突然起身，抱起了华可吟自己坐在椅子上。把她拢在腿上，整个人嵌进男人高大的怀抱里。
感觉到有些硌人，华可吟下意识挪动了下坐姿，换来柏随远句末有些变调的尾音：“老师，我现在，是哪种水平？”
“二、二等奖吧。”
她最后的倔强被湿润触感击碎，柏随远张口含住华可吟的耳朵，鼻息吹入耳道，用气声说：“那我得更努力。”
舌尖灵活地挑动，从耳垂开始，到颈侧、下巴...
缓慢，生疏，压抑了本能的温柔探索。
等华可吟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陷进了雪白柔软的被褥里，身上柏随远的背肌紧绷，薄汗轻轻流淌。
.…..
第二天上午两人都起得很晚，柏随远打电话订了早饭后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回应：“暂无。”
柏随远笑着低头隔着被子亲了下华可吟的头顶：“你要再睡一会儿吗？”
华可吟听着他的笑声心中不爽，掀开被子问：“你怎么这么会？”
柏随远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诚实回答：“书上学的。”
“书？”华可吟眯起眼睛：“不会又是你那本《如何讨女朋友欢心》吧？”
柏随远默认了，华可吟震惊：“这都有啊...你从哪买的？”
柏随远没暴露楚以诚，只说：“就一个同学。”
华可吟细细回想上次随便翻了两页的内容，吃饭时突然问：“是哪个出版社的，有没有，更有趣一点的？”
倒水的手停滞在半空，柏随远克制地说：“...回去一起看。”
华可吟扭扭头一脸无事发生的表情问：“下午几点的航班？”
“四点。”柏随远看她躲闪的眼神，笑道：“你慢慢吃吧，等会我收拾行李。”
“哦，往你箱子里多塞点。”
*
周三下午，话剧社成员们围在空礼堂里。由于是学生组织的经典剧目，剧本研读并没有那么严格，今天直接进入了第一幕的排练。
女主角和同学们初到西村坪，拿着行李在一棵山楂树下听队长讲话，互相介绍自己。
队长站在树下介绍：“这就是那棵有名的英雄树。”
“哇。”众人拿起纸笔记录：“我们是来搜寻英雄资料编写教材的。”
同学们挨个说台词，华可吟跟着走位，脚下却一不小心踩到了道具，整个人猛地一滑。
“可吟，没事吧？”旁边人连忙把她扶起来。
华可吟感觉没有大碍，抬头看到是男主演，一个高大正气的男生。她摆手道：“没事没事，咱们继续。”
团长看她表情不像受伤了：“行，就从刚才那句重新开始。”
华可吟的词很少，后期一直在舞台侧面充当配角。听着主演们的进度，她的脚踝却感觉越来越痛。
趁没人注意时低头检查，有点红，但应该是没伤到骨头。她索性忍耐下来，还有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这次大家表现都不错，下一场排练在周四晚，都有空吗？”
“有。”
“可以。”
刚才扶起华可吟的男生热情地问：“可吟，要不要一起去新开的酒吧玩？”
“今天还有事，下次再和大家一起去玩吧。”
“行，那我们先走了。”众人一哄而散，往礼堂外走去。
华可吟的额头因为刚才的强撑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拿出手机想和柏随远说顺路买药，没想到一打开就是他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road：临时要加班，你先回去可以吗？
华可吟回复了个“没事”，把手机塞回口袋。其实两人还约定了晚饭，现在只能自己吃了。
她看看自己只能小步行走的脚踝，思考今晚要不要先住在宿舍。
往宿舍区挪动，已经变得有些温热的夜风吹来几朵花瓣，她才注意到路边樱花树已经绽开了粉白色的小花，路口牌子写着“樱花季”。
S大的樱花节是每年的传统，会设置专门的赏樱通道和多样的体验讲解。
今年的气温一直很高，花季来得早，三月中就开始了一系列活动。
脚踝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她不得不在原地再多休息一阵。离校门和宿舍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早知道就不在社团逞强了...
“可吟。”突然一句男声在身后响起，华可吟转头，是刚刚社团里的男同学。
“啊，你们不是去...”
男生举起手上的袋子：“我刚看你脚踝好像还是不舒服，就买药回来了。”
“谢谢啊，谢谢同学。”华可吟觉得有点棘手了。
男同学的语气和动作都很礼貌，拿出袋中的药膏递了过来：“不用谢，我叫张奇。要我扶你坐到路边吗？这要快点处理吧。”
华可吟连忙说：“不太严重，我还可以走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委婉提醒张奇自己有男朋友了，对方却先开口：“排练到这么晚，你男朋友不来接你？最近校园里游客很多，也没想象中那么安全的。”
“......”
没等华可吟说话，身后又传来一声：“华可吟！”
柏随远朝她跑来，风衣下摆被吹得扬起，额前的碎发凌乱。
华可吟和张奇隔远了点距离：“你不是加班吗？”
柏随远在她面前停下，呼吸还有些急促：“提前结束了，直接去礼堂才发现你们已经排练完了。”
接着，他眼神瞟向华可吟排练时把头发编成的双麻花辫，以及旁边穿着同风格复古T恤的男生，伸手说：“你好，华可吟的男朋友，柏随远。”
张奇微笑着握手回应：“你好，话剧团张奇。”
两人目光对视好像要擦出火星，最后身份并不占优势的张奇先败下阵来，道别：“可吟，明天见哦。”熟络的语气完全不像今天才互相告知名字的校友。
“嗯...拜拜。”华可吟机械地礼貌挥手，转过头是一脸异常平静微笑的柏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