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谢铮也不知道这次“标记”究竟持续了多久,像是几秒钟之内就完成了,又像是漫长到持续了几百万年。
路鹿松开牙齿以后,谢铮还保持着弓起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固定在原地。
好久之后谢铮才缓过来,浑身肌肉抽动几下,沉沉呼一口气出来。
路鹿还从后面压着他,气息落在刚刚谢铮刚刚被咬得发麻的后颈上:“谢叔叔。”
谢铮又缓了一会,才终于从那令人凝固的爽感中回过神来。
他第一件事情是去床头柜摸烟。
谢铮对路鹿的奶奶很有好感,尤其是在得知了路鹿的母亲是那个很负责的老师以后。在路鹿家的时候,谢铮都很克制地没吸过烟。
但现在不行,现在是真忍不住。
谢铮抖一颗烟叼在薄唇里,“咔哒”一声点燃。
他没有立刻合拢打火机,而是举着凑近路鹿。
橘黄色的火光中谢铮终于看清了路鹿的面庞。
柔软的额发微微湿润着贴在面颊上,薄薄的眼睑垂着,一向很清爽的表情笼罩着一层欲望。
omega的发/情期,alpha的易感期,都是很私密的事情,没人会把自己的这种时期对外展示,大多数人就算是面对家人都会保密。
谢铮还从来没有如此直面过另一个alpha的易感期症状。
他挑着眉,很有兴致地看路鹿一点点咬住自己的裤腰,亲吻自己的手指,直到火机的热度变得滚烫,这才将慢吞吞地合拢了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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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很难得地是谢铮先起来了。
路鹿昏昏沉沉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怎么都起不来。谢铮骂骂咧咧地给他换了一个新的抑制贴片,自己先出去吃了早饭。
路鹿的奶奶是bet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从谢铮口中得知路鹿进入了易感期后,路鹿的奶奶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我说呢。”
她把蛋饼的盘子往谢铮那儿推了推:“谢老师,多吃点。”
谢铮点一下头,也不和她客套。
老人家很健谈,和谢铮讲了一些路鹿小时候的事,谢铮看着她双手捧着茶杯的动作,想到路鹿也会有这样类似的动作,原来是从这儿学的。
“鹿鹿每次易感期都挺难受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老人家说:“有一次还翻到地上,撞了额头,出了好多血,我还是听到鹿鹿敲门才去看的,打开门的一瞬间……哎哟……好在时间短,每次三五天就能完事,可真是够让人心疼的。”
谢铮沉默:“…………”
他后颈都快被这奶奶的好大孙咬穿了,倒是谁来心疼一下他。
谢铮反手摸一下后颈,创可贴下的皮肉还肿胀着,还在散发着像是被醋和辣油一起浸泡过一样又酸又热的痛感。
谢铮想到什么,舒展了一下手指:“那我这几天留下来。”
路鹿的奶奶哎呦一声:“谢老师,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
老人家倒是真的挺感激谢铮。
alpha的易感期很麻烦,路鹿分化之后的每次易感期她都只能守在门外,饭菜也是做好了放在门口,等路鹿自己来拿。
谢铮能帮忙照看一下,就算只是帮忙擦个汗,老人家都觉得太值得感激了。
谢铮回路鹿房间的时候给他带了点饭菜,一推门却是一愣。
路鹿还在床上躺着,但原本整洁的房间却变得乱糟糟的。
角落里小衣柜的门被打开了,空空荡荡;谢铮带来的小行李箱也被人打开了,衣服全被人洗劫一空。
那些衣服全都被路鹿堆在了床上,一件衣服叠着一层,像是垒墙。但衣服太少,只做了个半个弧形。
在那巢穴中谢铮看到了自己的一条衬衣,几根皮带,还有上次路鹿从他这儿拿的那条领带。
这是易感期alpha的筑巢行为,一般多发生在有伴侣的alpha身上,旨在创造一个安全的、充满自己和伴侣气味的巢穴,然后,暗无天日地做/爱,孕育下一代。
除去分化后的第一次易感期,谢铮还从来没有过这种行为,也只在杂志或者片里看过别的alpha筑的巢,亲眼见还是第一次。
他伸手碰碰。
该说路鹿不愧是雕塑专业的学生吗?他这半个巢穴摸起来很结实稳固,比起谢铮第一次的筑巢,已经可以说是艺术品级别的了。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柚子味道,alpha的信息素让谢铮皮肤越来越痛。
也是这疼让谢铮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来了。
他从另一面绕过去,看到床上一个鼓包,路鹿正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谢铮掀开被子,拍拍路鹿的脸:“宝贝儿,起来吃饭。”
路鹿缓缓睁开眼。
他撑起身子,伸手接过谢铮手上的碗。
路鹿的奶奶很贴心地准备了勺子,路鹿捏着勺柄,很大口、很慢地咀嚼,眼神发呆地看着谢铮放在床单上的手指。
谢铮伸手在路鹿眼前挥了挥,路鹿的眼睛就跟着他的手指动。
谢铮想了想,凑上前去亲路鹿,舌头钻到路鹿嘴里,路鹿的动作依旧很慢,温吞地回应。
这让谢铮有种在欺负傻子的错觉,他站起身:“怎么比之前还蠢了?你吃吧,我出去转转。”
路鹿点了点头,看着谢铮走出去,继续低下头慢慢地吃饭,吃完,又拿过药瓶吞两粒药片。
谢铮以为他因为易感期变笨了,其实没有。
他的头脑还能正常地思考,甚至比往常还活跃,而正是因为这份活跃,路鹿的表现才没那么机灵。
他想到自己完成了一半的雕塑,想到了怎样才能用剩下的衣服将这个巢穴筑完,也想和谢铮做/爱,让alpha的身体由内而外地染上他的味道。
他还想再标记一次谢铮,虎牙刺破他蜜色的皮肤,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男人不存在的腺体里。
也想听谢铮再说一说他之前的事情,最好是高中时候的,那时候的谢铮到底该有多嚣张?
晚上的时候路鹿已经把巢穴搭好了,圆溜溜的一整圈,仿佛圆规画出来的。
谢铮是觉得这样的床根本就没法睡人,主动提出去沙发睡。
他在心里骂自己脑残,放着五星酒店不睡,放着宋清远家的床不睡,简直像脑抽了一样非得留在路鹿家,睡这翻身都费劲儿的沙发。
隔天老田来了一次,他是来取宋清远家的钥匙的。
谢铮把宋清远那些宝贝花草的浇水频率告诉给老田,老田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哥,要不我每天白天把你送到小孩这,晚上再把你接回去浇花?”
谢铮:“…………傻逼。”
老田笑:“哥你倒是对小孩真好,走心了?”
谢铮靠在墙上,香烟的火光在薄唇边若隐若现。谢铮说:“我有我的理由。”
老田张了张嘴,没敢问。
谢铮在客厅睡了四天,除去沙发确实挤了点,别的地方倒是完全没得挑。
路鹿的奶奶手艺很好,谢铮被老人家投喂得很满足,白天捧着电脑开开会,傍晚闲下来就去海滩走一圈,简直就和度假似的。
第四天的时候,谢铮再去给路鹿送饭。
一进屋他就注意到有哪里不同。
谢铮抽抽鼻子,问路鹿:“你易感期结束了?”
路鹿那个巢还在床上,人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很多,头发在脑后扎起来,翘着眼角趴在他的巢穴边上:“就剩尾巴了。”
他道谢:“这几天辛苦谢叔叔了。”
“没事。”谢铮说:“从你工资里扣。”
路鹿噗嗤一笑,伸手接饭。
“多吃点你,”谢铮说:“今晚卖点力。”
路鹿:“咳……”
谢铮有意逗他,插着兜弯腰亲他。这是四天来的第一个吻,不再尖锐的柚子味道很清新,在闷热的夏日里让人通体舒畅,就在路鹿马上反守为攻的时候,谢铮突然站起身:“我出去转转。”
路鹿握住谢铮的手腕,用力一拽。
谢铮猝不及防地跌在床上。
路鹿从他衬衣下摆钻进去,从谢铮的角度能看到自己胸口鼓起一块,扣子和扣子之间的缝隙里还露出几撮浅色的头发。
谢铮隔着衣料去捏路鹿的后颈:“臭小子,你知道你老公的衣服多少钱吗?撑坏了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路鹿问:“多少钱?”
谢铮:“……”
重点是这个吗?
胸膛传来湿润的触感,谢铮看不见路鹿,不知道他下一秒要亲吻哪里,反而更觉得刺激。
谢铮从来都遵循自己的欲望,既然有感觉了,塌腰往下一躺,脖子刚好垫在后面的衣服上,腿弯也恰好能搭在隆起的衣服堆上。
别的不说,倒挺舒服的。
也很刺激——在另一个alpha的巢穴里,被a占有。
虽然路鹿的易感期就要过去了,但可能是因为残余的影响,路鹿劲头比平时还大。刚开始还好,后面的时候谢铮又不受控制地发出那种类似于干呕的声音。
“唔……”从一半的时候,谢铮怕自己叫出声,随手扯了件路鹿的衣服塞到嘴里,这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吐出湿漉漉的衣角:“……蠢鹿,你正常点行不行……操,你停得再久,老子又不会怀孕。”
路鹿顿了顿。
客厅里隐约传来电视机里播放新闻的声音。
路鹿低头,伸手抹去谢铮脸上的汗,轻声问:“谢叔叔怀孕好不好?”
谢铮:“…………”
他想笑,也想骂人,但对上路鹿认真的眼神的时候,却觉得小腹一阵抽搐,就好像自己真的生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器官,此时此刻正在被人用力浇灌着。
谢铮抬起头想咬路鹿的肩膀,余光扫到路鹿缠着纱布的手臂的时候又紧急转了个方向,改成去咬路鹿的衣服。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长长的、却近乎无声的呜咽。
谢铮瘫软在原地,勾着路鹿的脖子耳语:“小鹿,乖小鹿,我爱你。”
路鹿本来是要抱住谢铮的,闻言,身体猛地僵在原地。
好久后,他抿了抿唇,听到自己的声音问谢铮:“谢叔叔,以后能不说这个了吗?”
“怎么了?”
路鹿没说话,沉默。
谢铮身体又抖两下,才渐渐清醒过来。
他勾起嘴角,捏捏路鹿的脸:“你不是爱听这个吗?听一次少一次了,宝贝儿。”
路鹿张了张嘴:“……为什么?”
“为什么听一次少一次?”
“我得回Y市了,”路鹿听到谢铮的回答:“我爸住院了,离家出走结束了。宝贝儿,暑假的时候有空来找叔叔玩,参观一下叔叔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