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斗!”
余斗一大早吃完早餐,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刚到站点,一个与他同龄的男生冲他招手喊道。
“在南方过的怎么样?”
余斗笑笑,拳头怼了怼男生的肩膀,说。
男生叫童稚,余斗从小玩到大的唯一朋友。不过,今年夏天中考结束后,童姨因为工作调到了南方,童稚也因此跟了去。
这不是因为童姨放心不下童稚这么大人照顾不好自己,相反,是童稚怕童姨照顾不好自己。
童姨是单亲母亲,早年她丈夫卷走了她创业公司的资产,欠下一大笔债款。她的精神从那时候起就一直不太稳定。近年虽然好了些,但童稚怕她再遇到什么事再想着自杀。毕竟她有前科。
“就那样呗,除了上课就是做题写作业。”
童稚从书包里拿出一个40厘米高宽的礼盒说:“给你带的礼物。”
“玩偶?”余斗挑起一边的眉头,疑惑问。
“你不是喜欢这吗?我看你房间....”
童稚没说完,余斗抬腿踢了下他的屁股,“那全是余北不要硬塞给我的!”
“喂喂,你好歹先收再扔了也行啊,我大老远背过来的。”童稚追上余斗,委屈说。
“擦!”余斗停下,伸出手说:“给我。”
他一改表情,呲着牙乐了。
“我就说你喜欢这,还不好意思...”话没说完,他屁股又挨了余斗一个膝盖。
“说吧,去哪儿玩?”
余斗和童稚从小便生活在阳城,能去的地方基本都去了,要说去哪儿玩,一时还真没准。
童稚想了想说;“要不去美食街吃点东西吧,我这醒来,还没吃饭就来找你了。”
美食街平日里晚上最热闹,早上偶尔会有几家卖早餐的小摊,但如今正是旅游盛季,出来的小摊比晚上也少不了太多。
然而,人也是如此。
余斗和童稚挤了半天才终于发现一个基本没有人的小摊。
“感觉有点不对啊……”
在快靠近那个小摊时,童稚说。
余斗也发现了,前面的小摊是一个卖关东煮的小摊,小摊里面站着一个戴着眼镜和口罩的瘦弱男生,他似乎正在和前面两个不时从锅里拿吃的的家伙理论什么。
“要去看看吗?”童稚见余斗一直盯着那个小摊问。
“童稚,你去把城管叫来,我去看看。”
旅游盛季,为了保证旅客的安全和交通的顺利进行,城管巡逻也就频繁些,旅游景点附近就更为勤快,基本上没几分钟就能看到城管的路过。
童稚听到话,就立刻跑了出去,他们刚才过来时,刚有看到城管通过。
余斗不爱多管闲事,尤其是在当自己一个人时,但这次他又不得不管,因为站在小摊后的那个人他认识,正是和他同宿舍的苏弛。
“喂,你们这样吃,别人还怎么算账。”余斗将手搭在离他近点的男子身上,强行让对方转过身来,然而下一刻让他没料到的是,这个人他也知道。
那人不爽地转过头,见到余斗那张脸皱了皱眉,没两秒又舒展开来,一副搭讪的样子说:“是你啊,你那个打球很好的朋友呢?”
他向余斗身后瞧了瞧,但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这人正是军训时教官们篮球比赛的那个白队队长。
余斗暗暗叫苦,早知道他也跟着去叫城管来处理这个事了,但又怕城管来的太晚他们走了。
“啊,是你们啊,来玩的?”
余斗松开手,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那男子又从锅里拿出一个串搂住余斗的肩膀递给他说:“假期不出来玩哪儿还叫假期?来,吃串。”
余斗没有接,转眼看向苏弛说:“这多少钱?”
“算什么钱,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和白队队长一块儿的另一个人说。
和白队队长周正的样子不同,那人有点驼背,脖子老是抻着,一看就让人很不舒服。
白队队长并没有反对他的话,露出和先前一样的笑容说;“都是自己人,这是苏同学请我们的,对吧?”
后面那句是看着苏弛说的,只是转头的功夫,他就变了一副样子,凶狠地盯着苏弛。
余斗也看向他问:“这是你家的摊?”
他故作和苏弛不熟的样子,苏弛摇了摇头,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层薄雾,嗓子略带哭腔地说:“不,不是,我在这儿兼职,老板刚才拉肚子去厕所了。”
“杰哥,他谁啊,找事呢吧?!”驼背男生指着余斗问。
这一嗓子声音不小,一下子吸引了一些路过的游客,但白队队长拍掉了驼背的手低声呵斥他,“喊什么喊?又不聋。”
接着又转向余斗,不过此时没了先前的笑容,“充英雄是吧?”
余斗耸耸肩,又问苏弛:“他付过钱了吗?”
他自是知道对方还没付钱,从看到他把其他游客赶走时,他便一直在吃。
“没有。”苏弛说。
“一共多少钱?”他又问。
苏弛看了看手下纸张记录的数据,“一百二十六点五……”
“苏弛,你说过这是请我们的吧!”
白队队长的声音压的很低,他紧盯着苏弛,后者不安地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见到这个情况,白队队长将手中的串扔到地上,踩了一脚,接着转身欲走。
余斗赶过去拉住他,“喂—!”
谁料那白队队长转身就是一拳,一下击在了余斗的颧骨上。
“余斗同学!”苏弛下意识喊了句。
白队队长霎然明白了什么,揪住还在眩晕的余斗的领子,“我说你装什么英雄……认识是吧?”
“余斗!”童稚这个时候引着两个城管从人群中挤出来。
白队队长和驼背都意识到不妙,意欲逃离,但由于人群太挤,看戏的又多,还没挤出一层便被城管抓住了。
余斗几人都被带去审问了。
得亏他录了音,虽然背景噪音很多,但降噪之后关键信息都听得出来。
白队队长和驼背一看又都是小混混,没真被抓到警局过,听余斗录了音就慌了神,一问便全交代了。
将苏弛送回去后,已经中午了,苏弛为了表示感谢,非要请他们吃饭,两人想要拒绝,但苏弛硬是拉着不让。
余斗感叹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书呆子,劲儿竟然这么大,最后只好服从了。
店是余斗选的,一是为了让他们尝尝文姨的好手艺,二是文姨家的面馆相对便宜些。
三人很幸运,刚进到店里时恰巧有一桌客人正准备走,他们顺势坐到了那一桌。
“苏弛,我要超大份的!”
童稚是个自来熟,从早上到现在他空着肚子跑了半天,一坐下就嚷着饿。
苏弛见他不客气,也很开心,估计是有人点了炒菜,过来送餐的是林岳,他一走过来就盯着余斗的脸看,看的余斗不自在地擦了擦脸。
“怎么了?怪我给你增加工作量啊?”他开玩笑道。
林岳移开眼,将碗放了下来,等他再次来时,余斗的左脸突然被激了下,是一小包用纱布裹着的冰块儿。
余斗还没来得及问,林岳又去给新客人点单去了。
“他就是你说的林岳?”林岳走后,童稚凑过来问。
“对啊,怎么了?”余斗把玩着手里的冰袋,问:“我脸很红吗?”
“那个,余斗同学。”苏弛推了推眼镜,指着余斗的脸说:“你左脸有一大块淤青。”
童稚掰过余斗的脸看,惊呼“余斗,你要毁容了。”
余斗摸了摸颧骨的位置,他这才知道冰块儿的用途,“毁个屁容,毁容了也比你帅。”
童稚嘻嘻一笑,转头对苏弛说:“没事,冷敷一下就行,他小时候被打的可比这重多了。”
“你说什么呢?!”余斗夹起鸡蛋塞进童稚的嘴里,“吃你的饭!”
苏弛的脸色也稍微好转了些,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