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伤心事吗？”

丁小兰：“没有啊教练，你怎么这么问？”

“那你还不转方向盘！”

丁小兰瞬间手忙脚乱。

“哦哦，好。”

“让你转方向盘不是踩油门！”

滋啦——

急刹车的声音响起，是副驾驶座上的教练踩下她那边的刹车，停下来的位置离厚厚的围墙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

丁小兰被赶下来冷静冷静。

“想想自己错哪儿了！”

丁小兰哦了一声，失落又熟练地朝阴凉处走，拿出手机打视频。

“大阿姨，我学东西其实很快，不知道为什么开车的时候就是反应不过来，唉，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能学会吗？”

开车的时候，她的脑子和手脚好像彻底分家了一样，谁都不听谁的。

太伤心了。

视频那边，张有弟坐在轮椅上，笑容温和。

“你那么聪明，只要慢慢来，不要急，肯定能学会。”

她没有在病房。

今天天气不错，每天寸步不离跟着她的女保镖把她推下楼散步了。

这个医院的环境很好，有很多植物。

看着那些绿油油的植物，张有弟心里的郁气更少，心里对未来的期待更多。

有专业的护工照顾，又不用忍着病痛爬起来做家务甚至挨打挨骂，她恢复得很好。

同时，这段时间也有医生和她聊天，每次和那个医生说过话以后，张有弟的心里都会好受很多，以前想不开的事情也一件件想开了。

现在，她别的都不想，就想快点儿好起来，然后和丁小兰一起去苏市，去妈妈身边，更是去当面好好谢谢她的大恩人苏盼盼。

如果没有苏盼盼，张有弟知道，她连离开那个可怕的村子都做不到。

“唉……大阿姨你对我真有信心，我自己都不信我能学会。”

丁小兰觉得她在开车这件事上一点儿天赋都没有。

她脑袋里浮现出那些在网上看到的各种车祸视频，用力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坐在驾驶座上要同时关注那么多事情，稍微不注意就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危险！

她为什么不能直接打车？

别人开车多安全，比她靠谱多了。

张有弟却不这么想。

“盼盼会给你报名学车，证明她相信你一定能学会，而且认为学会开车对你来说是好事，你要好好学。”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有弟已经真心把丁小兰当成自己家人，打心底里希望她能越来越好。

丁小兰原本在垂头丧气，已经生出不想继续学的心思——每天要很早很早到驾校，还要被教练骂，她自己心里也一直很紧张，吃不好睡不好，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她不可能学会，以及就算学不会也没事。

听张有弟这么一讲，她突然觉得她有信心了。

“对，盼盼那么厉害那么聪明，如果不是觉得我能学会，不会乱花钱给我报班。她都觉得我行，我肯定行！盼盼从不骗人。”

丁小兰一直都很佩服会读书的人，在溪口村里，苏盼盼就是最会读书的那个人。

不仅会读书，还在苏市那样的大地方找到工作，留在那边生活。

经过这一次营救大阿姨的事情后，丁小兰对苏盼盼的崇拜更是连上好几个台阶——看上去那么困难那么不可能的事情，苏盼盼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解决了！

这样一个人相信她能学会开车，她怎么可能学不会？

丁小兰精神抖擞地和大阿姨说拜拜，挂断视频离开阴凉处，跑到教练车前面敲玻璃窗。

“教练教练，我又行了，你继续教我怎么开车吧！”

下午五点，玉石先生按时下班。

他坐上地铁回家，顺路取包裹。

在一众乱七八糟的快递中，有一个包裹格外显眼。

它外面的包装不是最常见的那种快递袋，而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包装袋，上面有两行斋三个字。

字是拿笔墨手写而成，离得近一点儿能闻到墨香。

玉石先生乐了。

“终于有动静了，让在下看看寄的什么东西。”

没等回家，他直接拆开包裹。

里面是一个盒子。

玉石先生还没看明白是什么，旁边已经传来惊呼。

“是尘珠赋限定盲盒书签！全套！哥你从哪里弄到的？不是今天早上刚开售吗？”

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她也刚好来驿站取快递，又刚好站在玉石先生后面排队自助扫码出库。

小姑娘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但作为宴神的粉丝，作为时针，偶像刚出的电视剧周边她实在太眼熟，不知道在官网看过多少次宣传图，所以它刚出现在余光里，就立刻吸引到她的全部视线。

玉石先生从来没有在人前露过面，也没打算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掉马，只说：“一个朋友送的。”

“你的朋友人真好！”

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盒子看。

“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哥你能在这里打开盒子看看吗？”

她抢到了盲盒，但要好几天才能到，而且不知道会出些什么书签。

这位大哥的盒子看上去比官方的大，里面的书签也是全套，她非常想见识一下。

“给。”

玉石先生无所谓地把盒子递出去让她开。

他不追星，尘珠赋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对这些书签没有什么感觉。

“我来打开吗？真的可以吗？谢谢、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女孩儿郑重地从兜里摸出纸巾，仔仔细细把每一根手指都擦过，深吸一口气，小心打开盒子。

海浪、贝壳、珍珠……

“好全，发布的所有书签这里都有！等等，这、这是……”

女孩儿激动得双手颤抖。

“水中月舞！这是隐藏款水中月舞！”

美丽的月色光影，绝美的人鱼……

女孩儿虔诚地看着这张特别的书签，脑海里已经呈现出尘珠赋中描写过的这一幕场景。

玉石先生原本没多在意这套书签，他不缺这种东西，也对书签没有特别的收藏爱好，但真的看到它们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做得竟然还不错。

除去精美程度外，还很有一股意蕴在，而且不是只考虑好看不考虑书签实用性的那种，各个边角都处理得很好，不会刮伤书本。

于是，在女孩儿看完、拍完照片后，玉石先生默默收回书签，没有随手把它送人。

挨着盒子还有一个东西，拿一个小布袋子装着。

因为书签插曲，他不打算在驿站里看。

玉石先生抱着一堆东西回家，进门后把其他包裹随手扔到地上，只留下书签和那个布袋子。

他先把书签盒子拆掉，把书签全都收到他惯用的书签盒中。

多好看的东西做出来都是为了用，他从来不会把它们供起来。

在他看来，不用摆在那里才是真的浪费，是不尊重它们被生产出来的使命，是一种对物的亵渎。

然后是袋子。

有书签在前，玉石先生猜测袋子里放的应该是笔一类东西。

刚才那些书签，还算有心，至少从刚才那个小姑娘的语气、表现上看，它不好抢，而且能抢到的也不是这种全套礼盒。

不知道笔又是什么笔。

打开，乍一看他以为是空的。

布袋子除去本身外没有什么重量，隔着袋子摸也按不到什么东西，打开后，也一下子没看到什么。

但当玉石先生朝袋子里面探手，一下子就知道，里面不是没东西，只是那个东西太特别所以没能被他看见。

他捏着那个薄如蝉翼的东西，缓缓取出。

“手套？”

看似有暗纹浮动。

玉石先生很认真地研究起来，最后把它戴上。

他弯曲了一下手指，竟然没有任何阻滞感，伸展自如。

戴着这个手套拿笔、翻书，也都很自在，不会有那种隔着什么东西的不适。

玉石先生就这样戴着它翻了一会儿书，刷了一会儿手机，又去写了一会儿字。

实际使用效果出乎意料。

不仅如此，他在写字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一颗遗落在书桌上的订书钉，尖锐的钉子一角划过手套，发出刮擦的声响。

“糟了。”

当时，玉石先生就知道这个手套要坏，结果急急忙忙摘下来后翻来覆去检查，不光没看见被刮破的大洞，连一点儿被东西刮到的痕迹都没有，完好如新！

“这是个好东西啊。”

和武侠小说里经常会出现的天蚕手套有点像，他喜欢。

玉石先生决定把它随身携带。

也因为这个手套，他对两行斋的观感稍微好了一点儿。

会费虽然很贵，一年要50万，但据他浅薄的了解看，就算拿50万也不太可能买到这么神奇的手套。

所以，不管里面的书到底有没有吹嘘的那么特殊那么珍贵，就单纯的金钱价值上来说，这50万花得不亏。

他是个直性子，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因此，拿到这两件会员礼后，玉石先生认真拍照上传社交平台。

“礼物不错，在下收了。”

——“礼物？什么礼物？”

——“看上面的字是吹牛斋？”

——“啊啊啊啊是尘珠赋限定版书签套盒！而且是不对外发售的全套！当场变成红眼鬼阴暗爬行！吹牛哦不，两行斋的老板竟然也是时针吗？好有心！我宣布，看在宴神的份上从今天起我再也不黑你了！能不能给我也发一套书签！”

——“太狡猾了，知道宴神粉丝多，所以想用这种办法讨好我们，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帮它说话吗？骗子就是骗子，别来沾边！”

——“知道是阴谋，可是我还是好想要全套书签啊！这里面有水中月舞！水中月舞你们懂吗！”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旁边那个手套吗？看起来好特别啊。”

——“太特么搞笑，50万买了一个破手套居然还有人觉得花得值？脑子有病吧？这玩儿上pdd十块钱能买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