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家里,自然不会盖着被子纯睡觉。
换上家居服前,安白把卡玛的大腿推到胸前。
卡玛恩恩爱爱的话说了一堆,后来都快要胡言乱语了。
光脑不识趣地发来通知。
安白没有理会,继续耕耘。
直到艾冬的特别提醒音响起,安白才将双唇分开,舔了舔挂在边上的水丝。
“怎么了呢?艾、艾艾?”
安白临时转口,把对面叫得愣了愣。
神情恍惚的卡玛开始没意识到他在和谁通话,听清称呼的时刻,身子蓦然紧张起来。
安白不免哼声。
艾冬似乎理解了安白的境况。
等安白摸来耳机戴上的时候,他才正常开口道,“雄主,刚刚官方提示,您对雌虫西格拉提交的雌奴申请已经通过了。转移时间是后天上午,需要我安排什么吗?”
“哦,通过得这么快?”安白扬扬眉,余光瞥到身下人隐忍的表情,忽然不坏好意地动了一下。“太好了!”
卡玛陡然泄音,不由咬紧嘴唇,责怪似的看着安白。
安白真的很高兴,“把他安全带回去就好啦,要准备房间,吃穿用度,嗯……先按正常的来,我到时候也会回家去。”
回……家?
安的家里又添了什么虫吗?
卡玛的眼角渐渐泛红,似乎为安白的冷落;但很快又坚持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不、不能让侍君听见。
不然、侍君一定会刨根问底的。
艾冬则并没有探知雄主船运经过的兴趣,只是忍不住道,“雄主……不要欺负太狠了。”
安白脸上飞了一抹红,“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他们互道了晚安,安白附赠了一个飞吻。
挂掉视讯的时候,卡玛才从压抑中释放出来,眼角湿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
“你怎么能……给侍君听这些。”
“怎么了?卡玛不敢让艾艾发现吗?”安白亲了亲卡玛的手腕。
“侍君会生气……”卡玛别开脸,“我、我也没脸见虫了。”
“怎么会呢?”安白轻柔地拨开他额边的碎发,“艾艾很温柔,不会计较这些的。”
怎么可能……
安只是没有见过,亚雌生气的样子。
同类被地位更高的亚雌磋磨的例子,还在光网上到处流传着。
雄虫却从来不在意。
因为亚雌永远柔顺、漂亮、讨他们欢心。
卡玛心酸地挽住安白的脖子,“我、我明天很早就要走了。”
若被亚雌发现,连能不能留在安身边都不一定。
“哎?多留一会儿嘛,又不差一时。”
“不、不行。会被发现的。安也、解释不清楚。”
卡玛竟然这么害怕“奸情”暴露啊。
就没有当着“艾因”的面,宣示主权的想法吗?或者……向我求婚的话,我会考虑交换婚戒。但是在卡玛要留下工作、我要留下找雌侍的情况下,提前暴露身份就不太合宜了。
“那好吧。”安白妥协道,“既然如此,今晚就要和你亲个够!”
当然不仅仅是亲个够。
第二天,卡玛没能实现早起离开的心愿。
安白清醒之后,才看了光脑的通知。不知西格拉有何感想,觉得自己今天还是去看看他比较好。
只是起身之后,见到卡玛熟睡的样子,又不好打扰对方。就在桌上留下字条,然后去卫生间收拾仪容,换成艾因的样子。
安白自认动作算轻且快的了。
没想到打开卫生间的门,还是撞见了刚睡醒不久的卡玛。
卡玛的眼神还有点惺忪,并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换了身份,还在呢喃着,“安,我该走了……”
安白低着头十分紧张:怎么办怎么办?
然而比安白行动更快的是卡玛的醒觉力。
卡玛的动作滞住,“你……”
安白迅速扬起头,露出惊诧的表情,“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你……”安白睁大眼睛看着卡玛,似乎认出了他的面孔,“你不是、上次帮我的……卡玛哥哥吗?”
卡玛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咬咬牙,低道了一句“对不起”,便想要夺门而出。
浑然忘记身上只穿了一套睡衣。
安白却起了恶趣味,拉住卡玛的手腕,用带着钩子的语调兴师问罪:
“哥哥,你怎么出现在我家,穿着我雄主的睡衣,喊着我雄主的昵称……你昨晚、不会在我的床上睡的吧?“
卡玛羞臊得无言以对。
安白欺身逼近,挑起卡玛的下巴,欣赏他欲说难说的神色,随后手指下划,勾了勾卡玛脖子上黑色的细带。
卡玛神色防备起来,欲后退躲开亚雌,却被一下子扯近。
“不要、弄坏……”
被侍君发现了身份,卡玛便没办法再表现出强硬的样子。
“弄坏什么?这也是雄主送给你的吧。”
一句句特意强调的雄主,在卡玛听来是那么地刺耳。
艾因不怀好意道,“这样的choker,其实要多少,有多少。”虽然它本身没那么脆弱,不过以后我还会送很多啦。
卡玛却把话自然理解成了:不过是从我手指缝流下来的东西,你还视若珍宝么?
卡玛的眼角泛起红意,“那也是、我的……”
他想要拂开亚雌的手,却始终没办法用力。
亚雌步步逼近,将他锁在了墙边。
“什么你的呀?你是不是雄主的虫呀?”
“我、是……”
“你是雄主的虫,自然就是我的虫,你不知道规矩吗?”艾因循循善诱,“外面的虫,可都要听家虫的话啊,你难道没学过吗?”
卡玛闭上眼睛,仿佛失去力量一样,任由艾因调戏着。
“对不起,侍君……”
他的气势一下子变得软弱,没有身份的虫,是不配和家里的侍君叫板的。
何况对方已经指明了这一点。
“真是想不到呢,卡玛哥哥那天那么躲着我,现在还是落到我手里了。”艾因伸手揉了揉卡玛的唇,“你说这件事,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好呢?我要是知道,雄主一定不高兴了,他不高兴的话……”
所谓的雄主不高兴,大概率也是受宠的家虫不高兴,让雄虫感到被添麻烦。
卡玛已经顺着艾因的暗示脑补出被丢弃的局面。
明明、明明他们才度过了那样的一天。
“不,”卡玛哀求道,“不要告诉安……侍君不高兴,就罚我好了。求您、装作不知道……”
“这样啊……”艾因探进手指,按在对方舌面上,“我倒是可以装作不知道,不过,你能拿出什么诚意来呢?”
卡玛哀哀地张开口,顺从地舔了舔亚雌的手指。
“任凭……侍君心意。”
最多不过是委曲求全、听凭差遣。
艾因这才收回手指,将水迹抹在卡玛的脸上。
对方的神色隐含了一分屈辱,但很快消逝。
艾因接下来的动作才真的让卡玛难以接受——
他捧住了卡玛的脸,毫不犹豫地亲吻上去。
“唔、呜——”
卡玛挣扎起来,一下子把艾因推开。
“侍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艾因趔趄一下,站稳后,伸手点了点破皮的嘴唇。
这个动作让卡玛颤抖起来。
他伤了安的家虫。
再难有转圜余地了。
艾因却朝卡玛笑了笑,“我不是说过吗?雄主的虫,就是我的虫啊。”
“安不会同意的。”卡玛艰涩地说。
“哦?”艾因歪歪脑袋,“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同意?”
卡玛倔强不语。
手环传来了西格拉的提醒音。
艾因愣了一下,打开光脑,看到对方的消息:最后一天,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便暂时收起玩心,笑容微敛道,“今天先放过卡玛哥哥。以后我要见哥哥,哥哥可不许拒绝哦。”
说着,便捏了一把卡玛的脸。
卡玛本欲躲开,看到对方“威胁”的眼神,便只好僵在原地,任对方蹂躏。
直到亚雌走后,他才松下肩膀,慢慢滑坐到地上,眼里写满了无助。
亚雌对他是这种心思,他以后该怎么办?
西格拉的状态比安白想象得平静,眼里没有悲痛也没有怨恨,只有仿佛战士赴死之前的坦然的镇定。他毫不反抗地任由护士换药,摆动着肢体,只有安白的到来短暂地打破他的镇定。
“你过来啦。”西格拉的面容竟多了几分柔和。
安白走到病床边坐下,尽心地演好人设,“不是说申请要审核很久么,为什么这么快就通知了?”
“哈、”西格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或许我平日招惹太多虫,现在连校方都介入了。团员偷偷告诉我,是贝佳的导师极力主张……算了。”西格拉摇摇头,不想再评价这件事。
安白不由想:所以贝佳也暗中推动了吗?
“那……你要被带到哪家?有内幕消息吗?”
“没有。”西格拉看着安白的眼睛,像是想不通,“我不知那是怎样尊贵的家族,竟连主人的姓名都不能透露,一切信息都是隐蔽的。正因如此,今天晚上雄委会就要过来采取保密措施,我、我才想早点见到你,见最后一面。”
西格拉颤着手,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安白的手背。而后者并没有抵触,注意力全放在他的话上。西格拉这才大起胆子,将手心完全地覆盖上去。
“艾因……我知道,这或许很突然。”
安白点点头,“你尽管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就去办。
学生团的事?
家中的事?
或者让我报复席泽——如果西格拉看得起自己。
“也许你很难接受,但是最后一面,我不吐不快。我……”西格拉面色艰难。
安白聚精会神,眼睛坚定地像要入军。
“我对你有好感。”
——神马?
安白震惊的神色让西格拉陷入一阵胆怯,但西格拉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你说过的,爱情与性别无关。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只是在看见你时由衷欢喜。我不奢望你能回应……如今也要求不了什么了,只是倾诉完心里的念头,就觉得爽快许多,不留遗憾了。”
“你、你对我……”
安白指指自己,难以置信地想:所以西格拉雌雌恋的对象是我?是我啊?是我……
那我还有什么心理压力?
我直接用艾因的身份和他谈呗?
嗯……但艾因没有办法平复暴动是一回事,被西格拉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之后,这点好感也会荡然无存吧。
甚至朋友都没得做?
先苟着吧。
亚雌的怔愣让西格拉有一点点灰心,但又不完全如此。
至少他没有表现出抵触,不是吗?
他甚至愿意被我牵手。
西格拉渐渐地得寸进尺,眼怀期待道,“艾因,你能亲我一下吗?我想知道,和喜欢的人亲吻是什么感受。”
没有暴动期的胁迫,或信息素的诱惑,单纯出于内心的渴念。
那样纯粹的爱恋。
“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安白张了张嘴,默默道:不,以后全是机会。
西格拉进一步加着价码,循循善诱,“不会被你雄主知道的,过了今天,就再没人记得西格拉。”
啊啊啊,不要这么悲观啊。
安白不再犹豫,既然这是西格拉认为的“最后的请求”,为了让他能顺利上路,也只好崩一下人设了。
“西格拉,只有这一次。”安白反握住西格拉的手,轻轻将嘴唇凑近他。
一吻后,低喃道:“但是,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所以,千万不要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