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贺面色严肃，唇绷紧，带着几分愠怒，打斗的几人慌乱害怕地站起来，忙躲到他身后。
“大师兄。”卫奕杰微微颤着身子，他捂住脖颈，那里还在淌血，他两眼发白，却反复想起傅玄靠近时的眼神。
戾气深重，透着凶狠，像是蛰伏许久的猛虎，能够轻易撕咬开他的命穴。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傅玄。
平日修为只有辟谷一期的他，竟会有这般快的速度，他甚至来不及逃，双腿都在发软。
刀刃划上脖颈的一瞬间，他觉得浑身的血都是凉的，几乎是眼前一黑。
那里距离颈动脉只差几公分，几乎是下了死手。
若不是大师兄突然出现，只怕他们要葬身此处了。
而起因竟只是因为他的玩笑话。
“傅玄，你为何伤同门？”齐云贺蹙眉，语气里带了几分沉重，随即侧头道，“你们先回去，去温医修那里看看。”
“……”傅玄将短刃收起，没有说话，他余光落在齐云贺身后的叶瑶身上。
她正低着头，两手在身前绞着腰间细带，眉头微蹙。
叶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要不……她也跟着他们一起，顺道溜走？
“小师妹，方才你也看见了吧。”
叶瑶身子一颤，抬头道：“啊──嗯。”
老天奶，怎么还提上她了。
“傅玄同我回长老那，有师妹作证，你还是如实交代。”
作证？我不是，我没有，我补药啊。
叶瑶欲哭无泪。
傅玄刚刚展示出的速度，简直和他拿回魔骨后的速度有得一拼。
可按理来说，他不该这么快拿回魔骨，起码也要等到升为宗内弟子之后啊。
要是她现在作证，以后傅玄不会又记恨上她吧。
不对不对，有大师兄在，应该没事，叶瑶对自己安慰一通，反正她也只是陈述事实。
“不用她作证，”傅玄迈步而来，“走吧。”
齐云贺和叶瑶同时一愣。
“不是要去长老那里么？”傅玄歪头反问，撇了叶瑶一眼，见她松了一口气。
齐云贺正色，迈开腿朝前走，傅玄则作势插在二人中间，将叶瑶与他隔开。
叶瑶没有发现，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傅玄身后，揣度他刚才的话。
不用她作证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不去？
她不想参与这种修罗场啊。
早知道她就不来接齐云贺了，刷好感度也不差这一回。
扶风殿内，齐云贺正想汇报此事，却见叶正修怒上眉头，袖口一挥，翻了桌案上的茶几，茶杯落地，碎成好几瓣。
其余四位长老则在安抚他。
几位长老余光中看到齐云贺，“云贺啊，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禀报？”
“叶长老，弟子有要事禀报，便没来得及通报，不过这是……”
“无事，弟子不懂事，惹怒了叶长老，你有什么事先说吧。”佘长老摆了摆手。
谁知下一瞬，叶正修暴跳如雷，他一掌拍在桌案上，“无事？佘泰一，你管这叫无事？”
他忽见台阶下叶瑶也在，顿时气焰消了一半，声音也减弱些，“瑶瑶也在啊。”
“爹爹，这是怎么了？”叶瑶不记得上一世有这一幕。
叶正修一向沉稳，少有生气动怒的时候，就算有情绪也不表于色。
“没事，云贺先说吧。”
“傅师弟与同门弟子斗殴，动手不知分寸，伤了卫师弟，还有其他好几名弟子。”
“卫奕杰？”
“是。”
叶正修长呼一口气，大掌一拍桌案，“这小子该！”
“前几日偷了瑶瑶的……衣裳不说，竟开始造瑶瑶的谣言！”叶正修见在场还有其他人，顾着叶瑶的面子，就没说得太明白。
“啊？”叶瑶一愣。
造她的谣？
其余几位长老擦了擦汗，“此事，是瑶瑶受委屈了，卫奕杰等人不长记性，长老定严惩他们。”
“好热闹啊，大家聊什么呢？”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伴随的，是清脆的铃响声。
叶瑶回头一看。
女子一身绛紫色纱裙，香肩半漏，墨发披肩，眉尾一颗朱砂痣，眼尾微翘，一双狐狸眼，春波流转。
是祝澜凤！
她上一世的好姐妹！
叶瑶好久没见过她了，上一世魔族复兴，她便一直受命在前线缴敌，直到她死于傅玄剑下，也没再见到祝澜凤。
那时傅玄既已攻上风清宗，她恐怕早已丧于道魔之战了吧。
叶瑶眼里逐渐泛起雾水，鼻尖发酸，她的名字就在喉间，却不敢脱口而出。
“好可爱的小娘子，怎么眼睛都红了。”祝澜凤微微俯下身，挑起叶瑶的下巴，仔细打量着。
“澜凤，你穿的像什么样子！”佘长老语气里带着几分愠怒。
“怎么了？”祝澜凤眉眼弯弯，微微附身，故作不懂。
她踝间系了一紫色风铃，迈开步子时，便发出清脆的声响，光脚站在殿内。
“你啊你。”佘长老瞬移到台下，揪住她的耳朵，一脸恨铁不成钢。
“诶诶，佘嬷嬷怎么还动上手了，疼。”祝澜凤撒娇道，双手抱着佘泰一的手臂求饶。
“回头再收拾你。”
祝澜凤是佘长老在外历练时，捡来的孤女，本以为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谁知叛逆得不得了。
其实叶瑶不觉得她叛逆，只是要勇敢一些。
“我，我叫叶瑶，姐姐好。”因为想哭，叶瑶声线里带着几分鼻音，更显可爱。
“你就是叶瑶啊。”祝澜凤捂嘴略显惊讶。
“怎，怎么了？”叶瑶讶然。
她认识自己？
这一世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祝澜凤压低声音在叶瑶耳边，“方才啊，我听见有几个男的……”
叶瑶拳头攥紧。
这亖卫奕杰，被她送进禁闭处还不长记性，出来之后居然敢造她的黄谣！
还她大腿内侧有颗痣？
她怎么不知道！？
“他们都是乱说的……我才......”没有。
“不过放心，我已经帮你教训了他们，他们不敢再说了。”祝澜凤拍拍叶瑶的肩膀，又捏了捏叶瑶的脸颊。
叶瑶话被打断。
“我就说嘛，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能让他们吃了去？”
叶瑶一怔，吸了吸鼻子，“谢谢姐姐。”
那傅玄……也是因此才同他们打架的么？
叶瑶的目光落向一侧一直未说话的傅玄。
他鼻梁高挺，两侧的刘海遮住他深色，他站得笔直，一只手背在身后，指节好像被划伤，细密的血珠凝结。
“看他做什么，你情郎啊？”祝澜凤笑道。
傅玄背在身后的手指拢了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