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医院的天台上,金色头发的少女双手架住不存在的小提琴忘情的演奏着,即便她身着病号服,即便她的头发逐渐暗淡,即便她的脸色此时已经苍白的不能再苍白,但她仍然是那样的闪闪发光。
少女的手指在空气中拉动了琴弦,乐曲在她的心中涌现,伴随着不为人知的旋律,少女一边演奏,一边起舞。
此时的旁观者只有躲在阴影处的黑暗生命,这是难以言说的默契,少女无形的旋律只有同样无声的黑暗生命能够欣赏,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她们两个人彼此依存,相互呼应。
一曲终了,少女停下对唯一的观众行礼,她扬起眉眼,神情仍旧灿烂。
“怎么样?我的琴声,有传递到吗?”
少女看着黑影,似是在对黑影说,又似是一语双关。
而黑影无法说话,她只能用掌声来回答少女的问题,但黑影是建立在虚与实之间的生命体,她就连鼓掌的行为,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有传递到吧……”
少女望着碧蓝色的天空微笑着,忽然,她扭头看向黑影道:“真可惜,因为住院的关系,爸爸妈妈不让我碰小提琴了。”
黑影歪了歪头,静静的听着少女的话。
“但是,等这次出院了,我想为你专门演奏一曲!”
这话的少女声音激昂真挚,她看着黑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知道这其中离不开你的支持,因此我想要为你做些什么!”
黑影睁大了双眼,她似是惊讶,又似是茫然。
为我?为我做些什么……
“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大,但是我是个小提琴手啊。”熏看着黑影,在说起自己擅长的领域时整个人由内散发的光彩比钻石更加闪烁。
“你与你的感情,我要如何诠释呢?”熏思索了片刻,而后失笑道:“我想这对我而言,用语言是完全不够传达的,既然如此,那就用我的琴声来演绎吧!等我出院,你一定要听我为你演奏啊!”
“虽然,我的生命对你而已只是刹那,但我还是希望在你心中留下些什么,让你记住我……”
她就像盛开在四月的蔷薇,站在一片春色之中,肆意的挥霍自己仅存的生命,又如同碎裂的星辰,自空中转瞬即逝。
少女倒在地上,皮肤苍白而透明让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除此之外还有那无法忽视的针眼,那些是为了输液而留下的。
黑影女孩的身边驻足凝望,随即,她的身影逐渐消散在空气中,片刻后,医护人员们慌张的冲向天台。
“熏小姐,熏小姐,你还有意识吗?”
“振作一些,我们立刻带您回病房!”
在天台昏倒的小薰被放在病床上抬走抢救了,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挺过来。
黑影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她与这个世界相交的锚点即将消散了,所以她也又恢复成了旁观者的模样,不去参与,不去体会,不去感动。
影子是依靠物体投射才能存在的,黑影亦是如此。
应该是这样做的……应该……
所以,我为什么要喊人过来?
为了救小薰。
啊?
黑影怔愣片刻,她迟疑的歪了歪头。
我……竟然记住了那女孩的名字啊……
她叫……小薰。
……
“你还没有对她说出你的请求吗?真是固执啊。”
“脆弱的地上人,你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
“想活命的话,那就尽快对她开口啊,只要你开口,她便一定会答应你的请求。”
“因为这是她对自己定下的誓言。”
“第一个让她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的个体,不论是谁,她都会为对方满足一个要求。”
吵死了。
耳边那带着蛊惑的女声一直说个不停,让人想要安然的休息片刻都无法做到……
再次睁开眼的熏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鼻翼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皮肤传来医院被褥里特有的触感,那是一种布料被洗了很多次后才会有的粗糙感,耳边也伴随着呼吸机“滴滴答答”的声音。
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
如从前一样,熏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身影,既不是自己的父母,也不是自己心中朝思暮想的人。
她一如既往的站在阴影中,安静的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一般,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注意到她,但只要有她在,自己就能感到十分的安心。
“呦。”
熏扯出一个笑容来。
“再次见到你好高兴啊。”
对于熏而言,现如今只是说话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她闭上眼,悄无声息的好像睡着了一般。
黑影的目光注视着熏,一直到她以为熏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熏又开口了。
“我知道你有办法维持我的生命,其实我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向你求救。”
熏忽然睁眼,扭头坚定的看着黑影:“但,我后来想了想,我不会求你,绝对不会!”
黑影静静的看着熏,一如既往地安静。
……
天空忽然出现了巨大的黑洞,那是莫尔德与吉娜开启的异次元通道,他们打算将古阿大军召唤到这个世界,意图侵占整个地球,也幸好另一个世界的银河奥特曼赶到了。
身为翔的伙伴,礼堂光在好朋友被敌人掳走后并非什么都没干,在知道翔的失踪是被两个古阿军团的人拐走之后,便立即采取行动,提前消灭了古阿军团,以防止莫尔德与吉娜两个黑暗生命得到强大的力量。
“竟然失败了!”
计划的不顺利让吉娜十分恼怒,她抽出自己的长鞭发泄的抽打周遭的巨石。
“大人,或许我能帮您。”
是蒙眼的地底人,她的出现让吉娜冷哼一声:“藏头露尾的家伙,说出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帮您,大人。”
蒙眼的地底女人笑了笑,她将手中的玻璃瓶递给吉娜,声音蛊惑:“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只要您以您的力量将黑暗散布于天空,那么纯粹的黑暗也将自地面升起,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被笼罩在黑暗中,如此即便是奥特战士也将无能为力了。”
“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吉娜看着玻璃瓶中菁纯的黑暗之力暗自心惊,而蒙眼的地底女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高傲的古阿战士自然对蒙眼女人毫不在意,她知道这个地底人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那又如何?凭她身为宇宙幻影女王的力量,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能欺骗她。
吉娜接过了那瓶黑暗能量,她勾起唇角露出了个微笑。
奥特战士,现在该他们来反击了。
……
“喂!”
眼看着自己打了招呼也没能让对方回头,赛罗只觉得泄气,而后又打起精神直接拦在了黑影的面前。
“我找了你好久,先前一直以为你在那女孩的身边,可结果……”
看着黑影漠然的眼神,赛罗的好些话都噎在了喉咙间,他忽然意识到黑影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对这个总是来和自己说话的奥特战士,黑影其实是莫名其妙的。
这是个奇怪的光之巨人,按照她的印象,那些光之巨人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不是上来攻击,就是露出忌惮的神色防备的打量她。
一般前者黑影会照着对方的计时器来一剑,后者的话黑影会自己走开避免麻烦。
但眼前这个光之巨人不一样,他没有表现出敌意,甚至……十分友好?
这很奇怪,但无需在意或思考。
既然这个光之巨人不打算攻击,那么没必要纠缠,于是黑影不再理会赛罗并打算潜影消散,但是好不容易找到她的赛罗,可不会让黑影就这样消失的。
“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件事,你知道地底人吗?”
黑影默默的注视着她觉得非常奇怪的光之巨人,没有答话但也没有离开了。
赛罗现在已经习惯了黑影不理人的毛病,他耸了耸肩没在意继续问:“那么……水晶之心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开关,瞬间激发了黑影的行动。
只听“呛啷”一声,是剑出鞘的声响,随即赛罗只觉得寒光一闪,黑影的长剑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喂,你不要这么激动啊!”
赛罗最终还是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我对水晶之心没有企图啊,是我听到那些地底人正在打水晶之心的主意。”
看着被剑指着都没露出攻击意图的赛罗,黑影思索片刻还是收回了剑。
赛罗看到黑影收剑就走,而且临走之前甚至还用冰冷的目光警告的看了自己一眼。
啊,挺好的其实……这种激烈的情绪可比被无视到底强多了。
至少也算是进步不是吗?
“所以你知道水晶之心在哪?”赛罗追上黑影,嘴上话多的不行:“又或者,水晶之心……在你身上?”
这个想法让赛罗自己都笑了,听翔说过,水晶之心是能够凝聚光芒,甚至能够赋予星球生命的东西,应该与维克特利姆水晶一样属于光之水晶,黑影是赛罗见过的最纯粹的黑暗生命体,她连触碰自己都会受伤,若是水晶之心在她身上必定会被让她……
嗯?
赛罗忽然一愣,他想到了先前那个冰川星球为什么这么觊觎黑影的力量,难不成,她身上真的有水晶之心?
黑影停住了脚步,她扭头看了赛罗一眼,这反常的举动让赛罗惊讶不已。
赛罗看到黑影抬起手指向天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赛罗脸色就变了。
只见天空中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自那裂口之中源源不断的渗漏出,来自宇宙的黑暗力量,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随着天空降下的黑暗,地底也开始蒸腾涌现出连绵不断的黑雾。
等赛罗回过神,下意识的寻找黑影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
Xio基地中的队员检测到这极度异常的能量反应纷纷大惊失色。
“格尔曼博士,怎么办啊!”
格尔曼张开了大嘴,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虚空之力怎么会侵蚀到这里?”
“虚空之力?!”
琉依震惊的看着格尔曼询问:“您说的虚空之力是什么?”
“自然是能够将光明都吞噬殆尽的力量!”
蒙眼的女人站在高处,与维克特利奥特曼,这个来自地底之光的巨人冷笑:“地底人一直都在观察着地上发生的一切,自然也能抓住机会,捕捉到来自深渊虚空的力量。”
大地猛然意识了这个蒙眼女人的来历:“是你,你是当初控制泰莱斯通的地底人!”
“艾克斯,没想到当初不光咱们在医院中收集到了那个黑影的力量,这个地底人也是!”
大地看着地底人询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任由古阿侵略地球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不论如何,地底人也是地球的生物,大地想不通这些家伙为什么要帮着莫尔德和吉娜胡作非为。
“呵,好处?”蒙眼女人冷笑:“只有你们地上人会这么想,我们在地底的黑暗中过了上万年,光明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古阿战士将地球占领后,我们地底人自然能顺势接管地球,”
“更何况……”
蒙眼女人算了算时间,也要快了吧?
忽然陷入黑暗的世界让所有人都惶惶不安,不仅如此,从地下浮现的黑暗雾气还自带着来自地底的微生物。
这些微生物皆是几万年以前地球古生物时代的产物,他们被时间风化在土壤中,现如今随着黑雾的蒸腾来到了地上。
熏亲眼看着来探望自己的父母倒在黑雾的侵蚀下,不仅是自己的父母,许多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是,只有自己依然无事。
这一切的变故让熏慌乱不已,大家都怎么了?其他人呢?难道连公生也……
不敢再想象那些痛苦的事情,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试着走下床,来到父母身边试着将他们拖到床上,但刚做完手术的她下床已经用尽了全力,她根本拖不动两个成年人。
熏长吸了口气,而后她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