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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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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们回港口。

站在船边时,谢安琪看着那艘慢慢靠岸的渡轮,有些不舍。

她握着相机,迟迟没有动。

郑禹胜站在她身后,轻声问:“你会回去吗?”

她一愣:“回哪?”

他没有说“过去”两个字,只看着她。

她低头轻笑了一下:“如果你在,我就不回去。”

他说:“那我会一直在。”

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我也会。”

风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港口的栏杆上晃来晃去。

他们没有回头。

这次他们决定,不再留在梦里。

晚上回到首尔。

谢安琪还是回了宿舍。

KCLCompany的人并不知道她和郑禹胜的婚姻合约,也不知道他们在济州岛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回到房间,脱下风衣,看着窗边那张写有拍摄计划的便利贴,忽然觉得很久没有这样踏实地想一个人的存在。

而不是他带来的记忆。

也不是他在她梦里留下的残影。

而是现在的他,会生气、会吃醋、会因她的一句“不问”而失落的郑禹胜。

手机响了一下。

是他发来的照片。

是他们在灯塔前的合照,他偷拍的。

她点开,笑了,回了一句:“我现在开始也会拍你,不是分析你,是喜欢你。”

过了一会儿,他回:“终于是现在的我了。”

……

屋塔房的窗子没有遮阳帘,只贴了一张从便利店拿来的老报纸,角落卷起了一点,糊得不严,阳光还是透进来。

谢安琪站在洗手间那面斑驳的镜子前,绑头发。她手指一下一下地绕着橡皮筋,动作不急,仿佛多出的一圈圈,是在给自己增加一些朝向现实的时间。

外面热得像是在炙铁板。屋顶的金属瓦吸热后烫得发亮,空气像蒸汽,一层一层往屋子里灌。

她早上七点醒,躺了两个小时,才下定决心起来洗脸。

手巾湿得很快。

水龙头的水不冷,是被楼顶水箱晒了一夜的热。她把毛巾拧干,在颈后压了几下,又擦了一遍前额。

一只黑猫站在对面屋檐上,懒洋洋地盯着她的窗台。

她冲它点了点头:“你也热得快化了吧。”

黑猫不动,只在她转身之后,甩了甩尾巴,跳进一旁更凉的水泥缝。

她重新走回屋子,坐在地板上,打开电扇。电扇“咔哒”一声响,叶片带着哼哼声慢慢转动,像人的呼吸不顺。

谢安琪看着电扇吹动起地板上几张旧收据。

她没急着收。手指捻起其中一张,泛黄,油墨模糊,却依稀能辨出“中浪区不动产”那几个字。

那是她来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笔正式支出。

总共一千六百万韩元,2026年的旧基金账户里,换算下来大约是不到一万美元。

她用这笔“研究备用金”,在这个时代,买下了两间顶楼相邻的屋塔房——一间自住,一间租出。

产权转移过程意外地顺利。

九十年代初,身份和资金来源审查极不严,尤其是这种老房交易,只需要和一个愿意“收手续费代办”的中间人说几句话。

她没说谎,但也没全说。

说自己是从华国来首尔文化交流的调研助理,老师是“成均馆大学的朴教授”。

这个名字她在未来资料里见过——某年首尔文化研究里提过一嘴,现在没人记得。

她自己也清楚,一张纸就能决定她能不能留下。

那天下午办完手续后,她一口气喝了两瓶冰矿泉水,又吃掉整盒紫菜饭团,才算真正在这时代坐下。

没有时间机器,也没有解释逻辑。

本来只是坐飞机回家,她也没想到在飞机上睡着醒来,就出现在这个时代,应该庆幸这附近还没有什么监控,但她从2018年被拉了进来的原因,谢安琪还是感到疑惑。

她和郑禹胜的亲近竟然不是回到过去的契机,那到底什么才是契机?

现在还没有答案,而现在没有人强迫她留在这里。但她没走。

她想回到这里。她想回到——他还没出名、还会饿肚子、还在屋顶抽烟弹琴的日子里。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

她也愿意。

谢安琪第一次“看见”他,是隔了三天。

天气还是热,热得发黏。

下午四点,她躺在地板上看本子,被对面窗户玻璃上映出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那是个青年,瘦高,穿黑T恤,背影笔直。他他背着一箱啤酒从巷子里出来,汗水打湿了T恤领口,背影被阳光切得分明。人从巷口转出来,拖着一箱啤酒罐,手拎着的袋子从指节勒到掌心,皮肤发红。那是一种特别清晰的年轻人轮廓,肩膀窄直,腿长,走路不快也不慢,像是从不急于回应这个世界。头发没做造型,黑色贴在额前,皮肤并不白,却带点灰冷色的清瘦感。他抬头时,阳光在睫毛上跳了一下,眼神有点困,又像从不信任人。

他没进便利店,反而把啤酒箱搁在一边,转身又进了巷口杂货行,像是去搬下一趟。

她看着那人走进光线更暗的巷口,心里猛然生出一股不安。

脚底像被烫了一下。

好像这是一个,他还不认识她的时候?

……

那天傍晚,她又看见了他。屋顶风大,他坐在水塔旁边,点了一根烟,一瞬间,火光映亮了他下颌的线条,那骨架干净得像没被打磨过的石膏模。烟雾遮住他眼睛的一半,但看得出来,那眼神是空的,或者说,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要和谁道别,也知道没人会留下来。

抽完烟,他就走了下去,人站在屋塔房楼下,低头整理木箱,T恤领口被汗浸透,脖子侧面是一条几乎贴皮肤的锁骨弧线,手背处,有新伤。

那是被瓶盖割开的,伤口浅,但流血。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从屋里拿了张贴纸绷带,走下去。

她站在他身后三步的地方,声音不高:“喂。”

他转头,脸朝着夕阳,眯着眼,看了她一秒。

那眼神像她在梦里见过的,安静、冷淡、带点警觉。

谢安琪顿了顿,伸手,把那张创可贴递过去。

他说:“……谢谢。”

声音低、干,带点鼻音,可能是太累了。

她没应声,只低头转身,步子有点快。

不是因为害羞,也不是因为紧张。

是因为她心跳太快。

快得像每次穿越前的那几秒钟。

她捏着自己的手指头,走进屋塔房,门一合上,整个人靠着墙蹲了下来。

空气又闷又热,但她只觉得身上有种莫名的凉意。

——她回来了。

但这一次,她不知道,是哪一段时间线。

他认得她吗?他有没有认得她?

她不敢问,也不敢再看他。

怕她还没找到答案,时钟就又把她推回现实。

夜里十一点,屋顶热得像铁皮锅盖。谢安琪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才勉强忍住拉门出去透气的冲动。

她把扇子往桌上一放,坐在窗边,把脸贴近玻璃。

窗外没有月亮,远处的路灯影像被风吹得轻颤,像是挂在天幕上的小纸灯,随时会熄。

她看见他了。

郑禹胜坐在屋顶西边最靠近水塔的地方,身后是一堵半高的白墙。他靠着那堵墙,一条腿蜷着,手里是那天搬货时也带着的旧帆布包,打开了一半,像是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琴盒。他动作很慢,像是犹豫,又像是疲惫。

几分钟后,她听见一点极微弱的琴声。

她不确定那是不是他弹的,但节奏像他,说不上来从哪种意义上——冷、准、稍稍带着点虚空的回音。

不像练习,倒像某种自言自语。

她没敢推门出去,只是悄悄关了灯,隔着半张旧玻璃窗,静静地听着。

这一夜她没做梦。也没有穿回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发现手边多了两样东西。

一张便利贴,是昨晚她做录音整理时随手写下的;还有一支旧圆珠笔,笔壳上的名字是“Kyunghui High School”。

那是他所在的夜校名字。

她记得,她回到枕边,把笔捧在掌心握了一会,才轻轻地放进包里,像收起一块温热的铁。

白天下雨了,谢安琪走去外面的时候,郑禹胜正走进来。

他身上有雨味,是刚刚收伞走进来的。衣服半干,贴着背,衬出一副略显瘦削的骨架。发尾湿了,水珠顺着鬓角往下滴,在他喉结处打了个圈,又滑进衣领。她从他身边走过去,郑禹胜没看她,只低头拨了拨前额的湿发。但她还是听见了他呼吸微沉的那一秒——像雨停前的空气,有些窒闷。

屋塔房没什么隔音,呼吸听得见,做饭的声音也一样。楼下是做小饭馆的房东,谢安琪最近都去楼下随便买点什么吃,这家店早上七点就开始备菜。大葱在案板上被剁得哒哒响,蒜味一股脑冲上来,夹着酱油炒肉的香。

一连几日,谢安琪都被这个声音叫醒。

谢安琪起得比平时晚。睁眼时阳光已经在她枕边铺开了一大块,她坐起来,手搭在窗沿上,看了眼外面。

郑禹胜不在屋顶。

风里飘着一点皂角味,像是有人刚洗过衣服。

她去洗手间洗脸,看见对面屋顶挂起了几件衣服,全是男款——黑T恤、灰色牛仔,领口旧但洗得干净。

她出门前在包里翻了翻,把昨天那支圆珠笔拿出来,犹豫了一下,没带走。

只把它放进了客厅抽屉的最深一层,压在一摞地图和胶卷下面。

她不想自己一整天都想着它。

但也不想忘。

……

下午四点,她照例去附近的小型邮电所打电话。

电话厅的铁门生锈严重,轻轻一推就“吱呀”作响,柜台后面是个年纪不轻的女人,坐在风扇前打毛衣。

谢安琪投了两枚硬币,拨的是城西区一位“文化项目协调人”的号码——这个号码,是她用从未来带来的教授信笺伪造材料时附上的联系人信息。

她得打这个电话,以确认自己的居留申请有没有出问题。

但电话没人接。

她又拨了一次,还是空号。

她收起零钱,走出电话亭时正好看到便利店门前,那道熟悉的身影。

郑禹胜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低头看手机。

不,是BP机。他在看BP机屏。

谢安琪站在马路斜对面,手指攥着包带,没动。

阳光落在他身上,像上一层微亮的褐金,他没穿黑T,而是件旧校服上衣,领口拉链坏了,用别针别住。BP机响了一下,他抬起头,朝马路那头看了一眼。

看得不快不慢,像是习惯性扫一圈,但就在那一瞬——

他的眼睛,撞上了她。

谢安琪一秒没动。

郑禹胜眼神没有明显变化。他只是稍稍偏了头,像是不确定自己认没认错。

她立刻低头,快步转身。

像一块被阳光烧热的铁落进了心口,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得她。又或者是,她认得的,是另一个时间点的他。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确定”,没有靠近。

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BP机。

但那一眼,比一句话还沉。

……

晚饭时间,她还是去了楼下小饭馆。

点了一份冷面和一碟海苔包饭,她没看窗外,但她听见了脚步声。

那种略带疲惫、鞋底和水泥摩擦声有些实。

紧接着是有人靠近柜台的声音,店主和人说:“你上次那包还欠着八百。”

男人声音不高:“今天结了。”

她听得出是他。

她没回头。只是低头咬了一口海苔包饭。

窗外的蝉鸣一波一波地叫,声音有些破,有点像二十年前的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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