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卫宫曈胳膊微微颤抖了几下，这样一直抬着胳膊好累。

正想找个办法让自己的胳膊放松一下，五条悟感受到了胳膊的颤抖后从她的手心中抬起了头，看向卫宫曈。

那双神奇的六眼在热气的围攻下变得水濛濛的，看上去即可怜又、诱人。

卫宫曈不自觉地被他眼中的漩涡吸引了进去，呆呆地继续维持着对视的动作。

五条悟用那双一向无往不利的六眼深深注视着卫宫曈深蓝色的眼眸，继续深入，到眼底深处。六眼在告诉他，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大脑在告诉他，他在为这份独占而欣喜。诡异乱跳的心在无意义地撒着欢，但他突然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些认知让五条悟异常满足，随即他笑了，很开心地放声大笑、像是人生头一次这么畅快。

他直勾勾地盯着卫宫曈的眼睛，笑到面容扭曲，几近癫狂。

卫宫曈疑惑，不明白他突然怎么了。但此时他的开心是那么的强烈、那么的明确、让她想不顾一切地留住他的开心。

于是卫宫曈也笑了，跟他一起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曈，我超开心的哦——你知道为什么吗？”

卫宫曈也笑着，一双猫眼变成了月牙状，看上去少了很多攻击性，变得像是一只吃饱后懒洋洋晒太阳的大橘猫。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超级开心呢、你超开心我就超开心。”

五条悟猛地凑近，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紧紧抱住了卫宫曈。胸腔处传来的震动在向卫宫曈诉说着他的开心、胳膊牢牢束缚的力道在向卫宫曈抱怨着他的开心、头顶处传来的湿热呼吸在向卫宫曈咆哮着他的开心。

而这一刻，卫宫曈被这些开心所包围，呼吸间都是醉人的‘开心’、这气氛让卫宫曈陷入一种莫名的奇幻中。眼前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似乎也在五条悟的开心下融化，化为春天的生机盎然。

“曈...”

“嗯？”

“曈、”

“怎么了？”

“曈！”

她明白了，他只是因为开心。

“悟。”

“曈——曈酱——小曈——卫宫曈——”

“悟，不要叫得那么肉麻呀。”

“黑猫妹妹~我的黑猫妹妹~~”

卫宫曈歪头，思索着要给五条悟起一个什么样的别称来回应他。

“布偶猫弟弟？我的布偶猫弟弟吗？”

五条悟把脑袋压在了卫宫曈的脑袋上，有些不满地反驳道：“不是弟弟，你就比我大了几天，算什么弟弟？”

他的下巴开开合合，顺着说话的动作全部传到了卫宫曈的头顶。

简直就像是一只趁着主人睡觉时跑到主人头顶玩闹的大猫。

“大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都是比你大啦。而且我都不反对你叫我黑猫妹妹呢，你还不让我叫你弟弟，好过份——”

五条悟很不满，继续嘟囔着：“我叫你妹妹和你叫我弟弟又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嘛、总之你不许叫我弟弟！”

卫宫曈无所谓地点头，五条悟一向就是幼稚的代称，他能对一个称呼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那我叫你什么？布偶猫悟酱？”

见她松口，五条悟满意了，还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卫宫曈的脑袋，算作对她乖乖听话的奖励。

“叫悟不就好了嘛，要是能叫哥哥就更好了吧，你会叫吗？”

卫宫曈冷笑，动作迅速地从五条悟的怀中挣脱出来，一脸谴责地指着他。

“我不叫弟弟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你竟然还想让我叫哥哥！略——想都不要想！”

怀里突然空了，五条悟还很不习惯地收了收手臂。见卫宫曈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心知现在不能继续抱着她了。只能压下心头莫名的渴望，上前几步按下卫宫曈的手指，像往常似的搂着她的肩膀，只是力气比平时更大一些、语气中带着些哄骗意味。

“那你以后叫我一声哥我就给你一万日元，怎么样？”

钱可是卫宫曈的致命弱点，她一向是宣称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做到。那叫个哥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五条悟期待的目光落在卫宫曈的发顶，有些手痒地伸出一只手抵着她的发旋玩。

卫宫曈不适地甩头，把五条悟的手甩下去后才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可以——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弟弟就是弟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见她的态度这么坚定，五条悟也放弃了这个一时兴起的想法。他倒也没有什么喜欢被叫哥哥的癖好，只是卫宫曈偶尔会叫他一声弟弟让他很是不爽。以前这份不爽还是能忍耐的范畴，现在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后却是一点都忍不了了。

“好嘛，那你答应我以后都不会再叫我弟弟，那我就不缠着你了，怎么样很划算吧？”

见五条悟难得的语气郑重，卫宫曈怕他等下再因为这个事情闹起来，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五条悟目的得逞，很是开心地又把卫宫曈圈在了怀里，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斜斜看着她的侧脸。

“曈——”

他又开始了，卫宫曈失笑，从五条悟的包围里逃出去后转过身笑着看向他、好奇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开心，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中彩票了吧？”

五条悟摇摇头，又凑到了卫宫曈身边，姿态很别扭的把下巴放在她的脑袋上。

“没有彩票，就是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超级好的秘密哦！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秘密？卫宫曈暗自在这个词上思索着。

又联想到了自己这几天的小秘密，是那个要送给大家的礼物。

有些犹豫地，卫宫曈扭过头直视着五条悟的眼睛问道：“悟，你不会是想在生日搞什么活动吧？”

“怎么可能啊，这算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啊，是超级大的事哦。”

好吧，看来是猜错了。既然是特别大的事情还不能告诉自己，那还是不要去过多打听了吧，等以后悟想说了她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今天的五条悟格外粘人，卫宫曈躲了他好几次他都很快又追上来黏在她身边。

后知后觉现在才开始觉得别扭的卫宫曈在又一次逃跑失败后叉着腰怒瞪五条悟。

“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奇怪，一直黏在我身边干嘛？很难受欸！”

“我发烧了，很不舒服——你怎么还欺负病号......”

可怜巴巴的语气惹得卫宫曈一阵无措，连忙拉着他找了个长椅坐下。

“抱歉抱歉，我把这事给忘了。你怎么样啊？还难受吗？”

越说卫宫曈越无措，还暗自想着，他今天这么黏着自己可能是因为生病发烧了站不稳。

五条悟坐在长椅上，姿态别扭的弓着身子，歪着脖子把脑袋枕在卫宫曈肩膀上。两只手还捏着卫宫曈的手指，来回翻来翻去地把玩，又是摸摸又是揉揉，像是怎么都玩不腻。

“曈，你把手指张开，像我这样。”

“嗯？这是什么结印手势吗？”

卫宫曈疑惑歪头，但还是顺着五条悟的话，学着他的动作把手伸了出来，又五指张开。

“这个手势是什么意、？”

“你干嘛？”

五条悟狡黠一笑，他的大掌也张开，与卫宫曈十指相扣。

“不干嘛，我看看我比你的手大多少。”

卫宫曈微微无语，但还是顺着五条悟了，没去阻拦他。也许发烧还让他变得比平时更幼稚了一些，这种无聊的比大小游戏竟然都玩得不亦乐乎。

“曈——悟——！”

远远的，夏油杰带着家入硝子也赶了回来，夏油杰正伸长了脖子呼唤二人。

“快过来吧，我约的车到了——”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加长商务车停在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身前。

见状卫宫曈连忙站起身，却忘了自己一只手还与五条悟十指相交地握在一起。五条悟坐在椅子上，撅着嘴巴一脸的不乐意。

见状卫宫曈只能再次软着语气哄他，身边的发烧限定幼稚鬼比平时还要难搞不少。

“杰和硝子都到了，我们快走吧？”

五条悟摇摇头，那头白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接住了几片原本落不到他头上的雪花。

“我不想去了，我们俩偷溜出去玩吧！”

“我们不就是要去滑雪吗？你还想玩什么？还是说你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带你回酒店休息吧。”

五条悟抓着她的手晃了晃，语气带上了些撒娇意味。

“我是说，我们俩去玩吧，把杰和硝子扔在这、怎么样？”

闻言卫宫曈眉头一皱，搞不懂五条悟怎么突然就想要丢下他唯一的挚友了。

“不怎么样啊，怎么可以这样嘛，我们四个商量好了一起出来玩的，你却想把杰和硝子扔下，好坏啊悟！”

见卫宫曈十分坚决，五条悟只好瘪着嘴巴站了起来，跟着卫宫曈的力道向着车子走去。

刚到车附近，卫宫曈立马甩开了原本与五条悟握在一起的手，动作很灵敏地钻上车，和家入硝子坐在了一排。

五条悟紧跟在她身后，却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卫宫曈与家入硝子坐在了一起，而那一排只有两个人的座位。

“悟，快过来坐好，要开车了。”

夏油杰招呼着五条悟坐好，又继续在手机上查着滑雪相关的资料。

五条悟撇撇嘴，很不情愿地坐在了夏油杰身边，双手环抱着胳膊一声不吭、表演着自己的不快。

但是身边的三人都有自己的事在忙，夏油杰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手机上，前座的卫宫曈和家入硝子凑在一起低声聊天、三人都完全没有注意到五条悟的低气压。

三分钟后，再也耐不住沉默的五条悟身子向前凑，一只手戳上了卫宫曈的后脖颈。

“喂曈，你怎么不理我啊？”

卫宫曈维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动作，艰难地回过头与五条悟对视。

“我在和硝子聊冬天的大衣款式欸，你也有兴趣吗？”

一句话堵住了五条悟的抱怨，但他还是强撑着继续找茬。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这个病号吧，还没上车就把我撒开自己跑了，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