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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流浪记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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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虞望舒浑身的血液霎时间凉下去,又因熊熊怒火而彻底沸腾,“为什么我的老师会在这里?!”

在她们面前,赫然是一座上接天花板的巨型培养柱,也是一片漆黑里唯一的亮色——不,不对,还有一个东西!

虞望舒猛然转头,盯着培养柱后面的一个小型全封闭金属箱子,大概能装得下一个蜷缩在内的成年男性的大小,“那箱子里有个人。”她声音完全紧绷,以气音逼出声音。

望月樱和唐若初还没从在这里见到Human Dawn最后一人总长沈东君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又听到虞望舒这句话,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这鬼地方,莫名组织的实验基地最深处,有人?

众人一时不知道先处理哪个,石化一般僵在原地。

“先去……先去看看那个箱子,”虞望舒拖动僵硬的腿,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这个培养柱好像还在运行,需要研究,但是那个箱子好像只有单纯的关押功能,可以暴力拆开。”

“小鱼,别过去,”唐若初一把扯住虞望舒的手腕,“你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在这种地方随便接近不明人形物体,你以为是人,万一不是呢?!”她情绪有些激动,因此语速不自觉地有些急切,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但还是环着虞望舒的手腕,“抱歉,我不该对你这样说话,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虞望舒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腕,相反,被唐若初这样一拽,她反而有些清醒了,从刚刚那种大脑完全被漆成一片浆糊的状态中缓了过来,混乱的思绪瞬间归位,也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些急躁,“行,我先用进化力试探一下。”

“我来。”望月樱终于从震撼中缓过神,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从中心的莹蓝色巨大培养柱上挪开,作为侦查部部长,她向来是打头阵的那位,此时听到虞望舒要率先试探,职业病瞬间发作,毫不犹豫的挡在了最前面,进化力小心翼翼的释放。

“小心,小心。”虞望舒和唐若初被望月樱挡在身后,来不及出手阻止,只能轻声提醒,表情严峻。

望月樱的进化力顺成一条直线,谨慎地接近那个金属箱子,精准的沿着盒子因久放产生的缝隙渗入,然后浑身一震,手中的‘寻春’当啷落地,大惊失色,“孟部?!”

“什么?!”唐若初沉稳的形象不知跑去了哪里,也许是因为在这种鬼地方突然见到了自己的老上司,面如土色,踉跄几步就冲在了最前面,惊得虞望舒还没从二次震撼中缓神儿就下意识的一把扶住她。

唐若初轻轻挣脱虞望舒的搀扶,脚步惶急地走向那个金属盒子,治愈力不受控制的从体内散发,最后几步甚至腿软到扑腾了一下,双手直接撑在了那金属箱子上,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谓的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身后的虞望舒和望月樱几个大步追上来,扶起唐若初,“小心点儿,别太激动,”望月樱叹了口气,“小鱼儿你扶着唐姐靠后,我把箱子开开。”

虞望舒扶着唐若初几步退后,“枸杞,去帮着看着。”

手腕上的蛟眨眼飞在了望月樱头顶斜后方的位置,感知着周围的动静,警惕性提到最高。

望月樱一抬手,招来了刚刚落在地上的‘寻春’,犹豫片刻,没有直接上刀去砍,而是精确地释放锋锐的刀气,试探性的接触金属箱子——无事发生,刀气很轻松的划开了封闭的金属箱子,应该是保护措施都失效了,只剩一个单纯的金属箱子。

箱子四散剥离,露出里面干尸一般的蜷缩身影——确实是本该死在宽咽鱼异种嘴下的孟峰岭,此时,他已经彻底被放空了体内的鲜血,要知道,曾经的天启部孟部长,可是号称‘七级之下第一人’的天启者,在六级天启者极为罕见的现在,孟峰岭几乎是行走的医院。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唐若初上任前,只知道天启部部长出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出事的虞望舒,会因为常酒意说‘新部长是六级’而感到震撼,无他,实在是六级天启者太难寻,就连Human Dawn这种绵延数十年的大型进化者组织都没几个六级天启者出现,四级和五级才是中流砥柱。

话说回来,眼前这个情况,显然是有人暗算了孟峰岭,六级天启者的血液有多珍贵,不必多说,那么,是谁会做出这种戕害同胞的事情?

虞望舒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松开唐若初,迈步上前,不动声色的比望月樱靠前了半个身位,将人护在身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缓缓俯身接近那具尸体,仔细观察。

“他的眼睛里有东西,”虞望舒猝不及防开口,飞在上方保持警戒的枸杞差点儿被吓得掉下来,蛟尾没好气的抽了虞望舒的脑袋顶一下,“嘶,别闹,真的有东西,姐姐、小樱,你们来看。”她抬手就要去撑开干尸半闭的眼皮。

“别乱动!”望月樱从后面一把拉住虞望舒的手,语气焦急又责备,“好歹戴个手套啊,你怎么这么虎?”

唐若初跟过来,赞同的点点头,从自己的储物工具里拿出一副专业医用手套递向虞望舒,动作顿在半空,又收了回来,自己戴上,“我来吧。”

扑了个空的虞望舒叹了口气,理解的后退一步,秉持着专业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做的原则,看着唐若初走上前,把垂在耳畔的长发别去耳后,伸手,如水治愈力软化孟峰岭的尸体,轻轻撑开半闭的眼皮,“这是什么?”她不确定的开口,“好像是……人影?”

虞望舒和望月樱闻言纷纷上前,想要一探究竟,唐若初让开了位置,两人凑上前仔细观察——很诡异,孟峰岭的两侧视网膜上,均有一道成像,关键是,能明显的看出两道成像的人影是不一样的,一道是……身形较为清瘦的男性,一道是……长发女性?

两人看了半天,也没获取到更多的信息,实在是因为这具尸体过世时日已久,视网膜有些浑浊了,能看出是两道不一样的身影就已经尽力了。

“怎么办?”望月樱转头问虞望舒,“囫囵着带走?”

“怎么带?我们带的储物工具放不了有机体,存放异种剥离物的容器又装不下。”唐若初在一侧忧心忡忡的开口,“要不……火化了吧。”她的情绪低落。

“但是孟部身上还有很多未解之谜,就这样火化了,很多线索就消失了,”虞望舒犹豫的开口,“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先,先放在这里,我……”她转头,神色一瞬间悲伤又愤怒,看着中心那个通天的巨型培养柱。

这里明显是一个围绕这个大型培养柱建立的秘密基地,占地面积不算广,但也称得上一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放眼望去,周围的仪器已经落了灰,尽管尚未被那些绿色藤蔓爬满,但是想要运行,应该是不可能的了——可是中心这个培养柱明显还在运行。

培养柱里,淡蓝色的营养液发出规律的气泡声,数根金属管道插入中央漂浮的影子上,那影子看着不像人形,而是一团漆黑蠕动的黑雾,下身异化成为漂浮的水母触须,看着怪诞又诡异,只有一张剑眉入鬓的成熟面孔彰显着他的身份——原Human Dawn总长,本应死于65年前两海建市的开拓活动的人,沈东君。

虞望舒从孟峰岭的尸体处走向中央的培养柱,脚步迟疑而谨慎,实在是面前的景象太过诡异,消失65年的人忽然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曾经亦父亦师的男人变成了这种样子,那瞬间的心理冲击几乎让她失态到眼泪夺眶而出,但是她忍住了,因为沈东君在的时候,最不爱的就是看她哭。

“老师……”她的指尖一点点靠近培养柱冰冷的外壁,抬头看着漂浮在里面的身影,“我,我来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腿一软,跪倒在了培养柱面前,再也克制不住,眼尾泛红,声音嘶哑而痛苦。

望月樱和唐若初见状,三两步冲过来扶住虞望舒,枸杞跟着飞过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柱子里的沈东君,继续飞在上方警戒。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小鱼儿,”唐若初温柔的声音带着治愈力震响在虞望舒混沌的精神海,强行压制后者因剧烈的情绪波动造成的精神海震荡,“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东西打开,把前总长救出来,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虞望舒胡乱擦了把眼尾,把眼泪硬生生憋回去,“你说得对,现在不是解决情绪问题的时候,应该先解决实际问题。”她借着两人的力道站起身,闭眼,深呼吸,再睁眼时,所有的情绪波动被死死的压抑在最深处,黑眸恢复了平静。

“这东西能不能直接打烂?”望月樱见虞望舒情绪恢复,松开了搀扶虞望舒的手,在巨型培养柱前来回踱步,轻声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不行,”虞望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直接打烂,老师身上插的这么多管子怎么办?”

“我不擅长操作这些,但是拆埋管,我还是会的,”唐若初在一旁开口,双手抱胸,神色认真,“望月樱说的没错,一,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二,我们都不是Tiffany,想要操作这些东西,不可能的,所以,打烂才是最合适的办法。”

“……”虞望舒神色挣扎,黑眸中压抑的情绪又有了复燃的趋势,尽管她知道,培养柱里面的身影很大概率不是真正的沈东君,但是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想到曾经的36年,她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要不……”

望月樱看了一眼唐若初,两人视线相接,不必言语,立刻行动,唐若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住虞望舒,向后急退,而望月樱则干脆的抽刀,重重的劈在培养柱的外壁上。

虞望舒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培养柱破了个口子,淡蓝色的营养液泄出来,内部的身影随着营养液的液面下降,无力地坠落。

望月樱趁着虞望舒尚未回神,又是一刀,将培养柱彻底摧毁,而唐若初则松开虞望舒,疾步上前,踩过一地蜿蜒的营养液,在望月樱的支撑下一把攀上培养柱的底座,拧眉拆管。

虞望舒这个时候才勉强回神,慌乱不已,“你们干什么!”她闪过去,声音不自觉的提高,满是恐慌。

望月樱一把拦住她,甚至动了点儿进化力,把情绪激动的虞望舒锁在原地,“关心则乱,虞望舒,冷静!”她扯着虞望舒的耳朵,垫着脚喊,“你犹豫不决也不会有比这更好地解决办法!”

被望月樱重重揪住耳朵,不得已微微弯腰,又被这样贴着耳朵喊了一嗓子,情绪混乱的虞望舒总算渐渐平复,闭了闭眼,用力地握紧拳头,任由指甲嵌入掌心,借疼痛彻底清醒,“你说得对,是我心乱了。”

望月樱放开虞望舒,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视线转向正在忙碌的唐若初,“如何?”她扬声问到。

“就是维持生命体征的埋管,影响不大,但是……”唐若初谨慎地避开了沈东君身下的水母触须,“但是很明显不属于人类范畴了。”

虞望舒原地晃了晃,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走上前想要一探究竟,唐若初恰好拆掉了沈东君身上最后一根管子,让开了位置,但是没离开培养柱的底座,站在一旁观察着虞望舒的状态。

虞望舒撑着培养柱底座翻身而上,也不在乎身上沾上粘稠的营养液,膝行至前,神色哀恸,这是养了她30年的人,从六岁第一次基因进化期开始,她就被他接出了曙光福利院,养在身边,当作亲生女儿,见到他这般,虞望舒几乎万箭穿心。

她的指尖颤抖着触及沈东君的脸,避开那些流动的黑雾,“……爸。”她喊出了沈东君一直不让她喊的称呼,“你,你醒醒……”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否失态,沸腾的情绪从喉管挤出来,“爸!”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唤,伴随着一滴滚烫又冰冷的泪水,宛如一把利刃。

唐若初和望月樱的眼眶霎时间跟着泛起红晕,唐若初轻轻别开脸,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望月樱则站在原地,有些干裂的唇瓣开合数次,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从来不让我叫他爸爸,”虞望舒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我尝试着改过口,但是这个倔老头儿,就是不让,固执地让我叫他老师。”她的手彻底覆上沈东君仅存的、完好的脸部皮肤,感受着掌下僵硬冰凉的触感,“后来他走了,我……收拾他的遗物,翻着他的日记,才知道是为什么。”

没人打断虞望舒,在场的人都知道,此时的她只是在通过言语,来宣泄内心深处撕裂一般的痛苦,“他说……他说……叫了爸爸,以后,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会更痛苦,他……宁愿不要这个代表着认可的称呼,也不想我经历真正的失父之痛。”虞望舒哽咽一声,眼泪断了线,“爸……爸你醒醒……”她忽然失控的推搡,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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