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开罗博物馆的地下仓库里,空气凝固着三千年的尘埃。
裘德站在法老金棺前,指尖悬停在圣甲虫胸饰上方。这枚拳头大小的青金石雕件在无光环境下泛着诡异幽蓝,甲壳上的纹路与东京带回的樱花剑纹完美吻合——正是第三把秘剑的剑鞘。
"别直接触碰。"季临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轻微杂音。他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琥珀金色,虹膜表面的圣甲虫纹路与胸饰遥相呼应,"上次的蜂巢思维冲击让你昏迷了十二小时。"
裘德没有收回手。她的后颈疤痕正隐隐发烫,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靠近圣甲虫。皮肤下的青铜纹路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如同呼吸般明灭。
"它在召唤Ω载体。"她轻声道,"就像樱花剑召唤你一样。"
季临风的金属左臂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刺响。自从东京湾的爆炸后,他体内两种能量的平衡越来越不稳定,青铜纹路会在情绪波动时不受控地蔓延。此刻那些纹路正顺着脖颈爬上下颌,在脸颊形成诡异的圣甲虫轮廓。
裘德果断握住圣甲虫。
刹那间,整个地下仓库被青铜色光芒吞没。
2
黑暗中有无数星火炸开。
裘德站在古埃及底比斯城的青铜熔炉前,看着祭司们将七种金属溶液倒入甲虫形模具。为首的祭司摘下黄金面具,露出与季临风相同的面容——
"七情铸剑,七魄为鞘。"
他的声音直接在裘德脑海响起,同时涌入的是七把秘剑的真正来历:
第一把主剑藏"怒",剑纹如雷霆,现藏长安地下;
第二把樱花剑藏"哀",剑纹如落樱,刚从东京取回;
眼前这第三把圣甲虫剑藏"惧",剑纹如毒蝎,曾刺穿法老心脏;
还有四把流落世界各地——
"喜"在希腊克里特岛迷宫,"爱"在印度恒河圣殿,"恶"在罗马教廷密库,"欲"在玛雅太阳金字塔...
记忆突然扭曲。裘德看到祭司被自己的青铜匕首刺穿后背,行凶者耳后有七星疤痕——与拍卖行老人类似的印记。垂死的祭司将圣甲虫胸饰塞进幼童手中,孩童的眉眼与七童一模一样...
现实如潮水般回涌。裘德跪倒在金棺前,鼻腔和耳道渗出鲜血。圣甲虫胸饰在她掌心裂开,露出里面三寸长的青铜短剑,剑身的圣甲虫纹路正疯狂蠕动,像要钻入她的皮肤。
"七情...七剑..."她抓住季临风的手腕,将染血的发现刻进他掌心,"每把剑都封印着一种原始情绪..."
季临风突然剧烈颤抖。他的右眼金光暴涨,左眼却变成纯粹的黑,两种极端色彩在面部形成诡异分割:"父亲...不是要复活什么...是要成为..."
他的话语被头顶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切断。博物馆的防御系统被激活,二十毫米厚的合金闸门正在降落。更可怕的是陈列柜玻璃映出的画面——那个在东京拍卖行见过的红发女人"夜莺",正带着五名Ω载体破窗而入!
"柏林研究所的叛逃者。"季临风将裘德推到金棺后方,金属左臂变形为刃,"她耳后的接口是第二代Ω载体特征,视觉盲区在左侧30度。"
裘德擦掉鼻血,圣甲虫短剑在手中发出高频震颤。当第一个Ω载体冲过来时,剑身突然自动突刺,金丝纹路如活蛇般缠住对方脖颈。载体惨叫的瞬间,裘德后颈的疤痕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蜂巢思维被强制入侵!
3
红发女人的记忆如毒液注入裘德意识。
她看到柏林地下实验室里,三百名Ω载体被锁在培养舱中,每人的疤痕都连接着青铜导管;
看到白发老者——月读千藏的真实面目——将七把秘剑的纹路烙在载体们眼球上;
最可怕的是最后一幕:月球表面的青铜环正下方,躺着七具透明棺椁,每具棺内都漂浮着与季临风相同的人形...
"抓住他们!"红发女人嘶吼着掏出一枚青铜罗盘,"月读大人要活的容器!"
裘德被记忆冲击得踉跄后退。季临风趁机突进到女人身前,金属左臂贯穿她肩膀,却在触碰罗盘的瞬间如遭电击——那罗盘中央的圣甲虫图案,与他眼瞳中的纹路完全一致!
"你...也是容器?"女人惊愕地瞪大眼睛,"不可能...LLC系列明明..."
季临风捏碎她的喉骨。尸体倒地时,博物馆的闸门已经降下四分之三。裘德抓起圣甲虫剑冲向侧门,剑身的纹路突然脱离,在空中组成与东京时相同的星图——这次指向希腊方向!
"克里特岛..."季临风拽着她滚进通风管道,"第四把剑在米诺斯迷宫..."
管道外传来Ω载体们的惨叫。裘德回头时,看到惊悚的一幕——红发女人的尸体正在溶解,血肉化作银白色液体流向圣甲虫罗盘,而罗盘上的纹路逐渐变成...一张人脸。
月读千藏的脸。
"快走!"季临风用身体堵住管道入口,"他在通过载体重组意识!"
裘德却盯着罗盘上浮现的七星疤痕。三千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串联——杀死埃及祭司的凶手、掌控拍卖行的老人、月球棺椁中的七具身体...
"不是七具身体..."她突然明白过来,"是七种人格...月读千藏把自己分成了..."
通风管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季临风猛地将她扑倒,三枚青铜针擦着发髻射入墙壁。阴影中走出穿博物馆制服的男人,手中把玩的正是他们在东京见过的樱花短剑。
"晚上好,容器们。"他摘下工作证,露出眼角若隐若现的七星疤,"我是本次拍卖会的特别顾问。"
圣甲虫剑在裘德手中发出刺目金光。当七星男举起樱花剑时,两把剑的纹路突然在空中交织,形成诡异的能量漩涡。季临风趁机突进,金属左臂直取对方咽喉——
却在触碰前硬生生停住。
七星男的笑容扩大了:"认出我了吗?弟弟。"
4
地下管道在能量冲击下剧烈震颤。
裘德看着两个容貌相同的男人对峙——季临风的金属左臂悬在七星男颈动脉前颤抖,而对方手中的樱花剑纹路正疯狂闪烁,与圣甲虫剑形成共鸣。
"季明川..."季临风的声音带着机械卡顿,"父亲销毁你...二十年了..."
"销毁?"七星男——或者说季明川的复制体——轻笑着扯开领口,露出心口与季临风完全相同的焚心之诺伤疤,"他只是在挑选最适合的容器。"
裘德突然想起红发女人死前的话。她举起圣甲虫剑,剑尖对准季明川的眉心:"你们兄弟都是LLC系列容器...但为什么你的疤痕..."
"因为父亲需要七个。"季明川的樱花剑突然刺向自己手腕,鲜血溅在剑纹上,"喜怒哀惧爱恶欲——他把自己分魂铸入七剑,需要七个完美容器承载。"
蜂巢思维在此刻炸开。裘德看到季明远实验室的绝密影像:七个培养舱里漂浮着季临风克隆体,每个都被植入不同的基础情绪;看到月读千藏将七星疤痕烙在季明川眼角;最可怕的是月球环形山里的青铜棺椁,七具身体正在缓慢苏醒...
"血月降临夜..."季明川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混响,"七魂归位时..."
季临风的金属左臂突然暴长,青铜纹路如铠甲般覆盖全身。他掐住季明川喉咙按在墙上,右眼金光几乎灼穿对方视网膜:"你只是父亲意识的残渣。"
"而你连残渣都不是。"季明川咳着血笑出声,"你是我不要的失败品..."
樱花剑突然脱手飞出,剑柄重重砸在裘德额头。她踉跄后退时,圣甲虫剑不慎划过季明川手臂——两把剑的纹路接触瞬间,整个管道被青铜色能量场笼罩!
裘德的Ω疤痕彻底撕裂。三千年的记忆洪流冲垮意识防线,她看到七把秘剑最初的模样——
不是武器,而是钥匙。
不是封印,而是通道。
最古老的恐惧并非来自星空...
而是人类自己分裂的...
"裘德!"
季临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能量场消散后,季明川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樱花剑插在渗水的管道壁上。裘德艰难地爬过去,发现剑格处多了一行新刻的希腊文:
"迷宫深处藏着真相。"
5
黎明前的尼罗河泛着青铜色微光。
裘德坐在私人飞机里,用纱布按压额头的伤口。圣甲虫剑和樱花剑并排放置在检测台上,两者的纹路正在缓慢融合,组成更复杂的星图。
季临风站在舷窗前,右眼的金光已经褪去,但左眼完全变成了不透明的黑色。他的金属左臂垂在身侧,指尖不断滴落银白色液体——与季明川的对峙显然加剧了能量失衡。
"他说的分魂..."裘德用镊子夹起剑身上脱落的金丝,"你早就知道?"
季临风没有立即回答。他打开平板调出一段加密视频——柏林研究所地下三层的监控记录。画面里,年轻的季明远正在给七岁的季临风注射某种青铜色液体。
"第一阶段的情绪分离很成功。"视频里的季明远抚摸着孩子发烫的额头,"LLC-7将承载'怒',这是最容易控制的基础情绪。"
小季临风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跳动着金光:"父亲...哥哥在哪里?"
"季明川是LLC-1,他负责'喜'。"季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你们七兄弟会共同完成伟大使命。"
视频戛然而止。季临风关掉屏幕,手指在"七兄弟"三个字上停留片刻:"父亲死后,董事会销毁了其他六个克隆体...至少档案是这么记录的。"
裘德看向检测台。两把剑的纹路已经组成完整的北斗七星,但第三颗星的位置特别明亮——正是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克里特岛。
"如果每把剑对应一种情绪..."她突然想到可怕的可能性,"那么季明川带着樱花剑出现,意味着..."
"哀的情绪容器已经激活。"季临风接上她的话,金属手指轻触樱花剑身,"我猜其他五把剑的守护者,也都是我的'兄弟'。"
飞机突然剧烈颠簸。驾驶舱传来急促的警报声,副驾驶跌跌撞撞冲进来:"前方出现不明能量场!"
舷窗外,爱琴海上空悬浮着青铜色的极光。那些光带扭曲成古老的希腊文字,正是圣甲虫剑上出现过的那句——
"七情归位之日,星门重启之时。"
裘德的后颈疤痕突然不再疼痛。当季临风握住她的手时,她发现两人的皮肤纹路正在同步变化,逐渐形成与剑身相同的星图。
最亮的星光下,隐约浮现第七把剑的轮廓——那将是最终之战的钥匙,也是所有谜题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