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艾慕帆对郝阿柚的爱恋达到了几乎病变的地步,但还是不敢把心里的话与未来的憧憬说出口。
他从手心捻起那朵丑陋陋的花,说“哥对我全心全意,我想拉哥一把。”
“而且,哥也说过我考到全校第一就可以教你,难道哥要失信了吗?”
郝阿柚哑口无声,这傻子喋喋不休,真能唠叨,耳根子都要起茧子了。
他趁着艾慕帆停顿间隙,立马插嘴“得得得,我学,我学不成了吗?学不会就不是我的错了,咱们以成绩说话啊。我提前告诉你,我很难教的,你要是不想被气死,就死了这条心吧。”
郝阿柚已经想好了让艾慕帆知难而退的办法,每讲一个题的步骤就问一次“为什么,谁说的?”
艾慕帆如愿以偿,他信心满满道“我脾气很好的,而且哥也很好,不舍得气死我。”
郝阿柚无语,他是在道德绑架吗,不应该啊,他只是学习好了,又不是心眼多了。
第二节上课了,是最让郝阿柚头疼的数学课,不仅是搞不懂数学题,孙妍还对他很是挂心,对他的关注较多。
数学课堂一直采用讨论模式,这节课孙妍让同学们先把课后作业的练习题拿来讨论。
郝阿柚前面那一排的两个人也不是学习的料,每次讨论都会扭过来和郝阿柚聊天。
他们又兴高采烈地转过来,两个人齐齐朝郝阿柚那边凑。
“上次讲到哪了?”
“讲到安琪拉技能是213比较好,还是231比较好?”
郝阿柚把一旁准备给他讲题的艾慕帆给冷落了,他看了一眼孙妍,发现孙妍在别的小组,他就探着头聊。
“都可以,最主要的是经济和技术,我一般先抢先升2,再到对面的野区反野猪,经济必须起来,才能展现技术。”
艾慕帆将练习题涉及到的通项公式写到纸上,等郝阿柚聊完在给郝阿柚仔细讲解。
可是郝阿柚嘴像是弹药用不尽的机关枪,聊起没头没尾。
这次的话题又扯到了救队友时,在保证自己不被打的前提,如何走位骗监管者抽刀。
郝阿柚发言“有些人机不值得你救 ,专心修机就好,结束后更不用看赛后,直接开下一局,不想打直接退出游戏。”
艾慕帆拿着列出来的公式 ,对着郝阿柚晃了晃,喊他“哥......”
郝阿柚聊得起劲,听见艾慕帆这一声“哥”,毛骨悚然,耳边传来急促的心跳声。
监管者来了......
“这道等差数列的题比较基础,应该适合你。”
郝阿柚聊天戛然而止,接过艾慕帆递来公式,敷衍地扫了一眼,故意说“呕吼~这是数学课,不是英语课。”
艾慕帆“。。。”依旧心平气和“这是通项公式,不怪哥没看清,是我没标明。”
郝阿柚听见这,也不好意思继续打岔,只好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又看。
他并非完全不懂,这些公式他无意间听孙妍说过好几遍,但具体指的什么他就真的不懂了。
前排的两个人看见郝阿柚居然有模有样地学习了,都有点恍惚,这还是刚才和他们聊天兴奋的郝阿柚吗?
郝阿柚学着“智者”思考时的那样,眉头紧锁,食指在下巴上不停打断。
看似在沉思,脑子已经飘到了大洋彼岸。
郝阿柚在耗时间,想拖到孙妍出声喊停结束本轮讨论。
他是不会成功的,艾慕帆贴心地问他“哥有什么不懂的吗?”
郝阿柚嘶一声“这个an 是什么?为什么要用an来表示呢?”
艾慕帆耐下心给他讲,顺便把“an = a1 (n-1)d”中每个字所代表的什么都讲了一遍,可谓是不厌其烦。
前排的学生都听明白了,纷纷赞叹大学霸就是厉害。
郝阿柚依旧云里雾里,艾慕帆叭叭叭讲的什么东西,怎么一个都听不懂,好困啊,怎么还不下课?
他憋回去一个哈欠,装作恍然大悟“哦~”他拉长音调“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艾慕帆小幅度点头“哥请说。”
郝阿柚问“这个公式谁提出来的?”
艾慕帆回答“魏晋时期的数学家刘徽,没想到哥对历史也感兴趣呢?”
郝阿柚搓了搓脖子,只出声不动嘴“这也知道啊?”
数学课上没有难住艾慕帆,他心里很不悦。
第三节英语课,英语老师在台上讲语法填空。
郝阿柚靠在墙上,转着手中的笔“语法对我来说太难了,而且我也学不会,我要放弃。”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学,你别白费力气。
艾慕帆掏出一本水星英语语法大全“哥发现了自己的薄弱处,何尝不是一种进步呢?”
自己的薄弱处?这还用发现吗,哪都是薄弱处。
就这么说吧,他往那一站,别人就知道是一个不学无术、成绩拉胯的黄毛小子。
“哥,我要把这本书送给你。”
郝阿柚推开了,不领好意“我桌子已经放不下了,你还嫌不够挤是吧,给我添乱来了。”
艾慕帆脸一僵,委屈都溢出来了,他下嘴唇往上拱,上嘴唇往下撇“我不是那个意思,哥为什么要这样说,我真的很委屈。哥不想要就算了。”
艾慕帆把书又放起来,还没挨到桌洞,郝阿柚就把书抢了过去。
“我想起来了,我桌洞里有空,我要我要,我必须要这本书。”
他心里暗叫,给了我也不学,等着落灰或者无故消失吧。
英语课没有让艾慕帆放弃,还被安利了一本语法书,真是逼着学渣好好学习,生不如死啊。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班主任不在班,班长坐在讲台上镇班。
郝阿柚可算是喘了一口气,上课被艾慕帆逼疯了,下课也逃不出魔爪,不是巩固通项公式就是被迫看语法书。
郝阿柚在讲台上都不敢看下面的艾慕帆,他害怕一不小心对视上,就会触发艾慕帆的教书育人功能。
艾慕帆玩着讲台上的粉笔,挑来挑去都是一些粉笔头,身为班长的他想去级部拿几盒像样的粉笔。
但一想到,今天是周一,刘遥那恶心货可能在级部开会,为了眼不见为净,决定晚上再去拿。
想着想着,一本厚厚的历史资料出现在眼前,表皮上又是贴着那张骚粉色的便利贴。
【既然哥对历史感兴趣,哥就从历史这方面先主动下手吧】
一串工整的字后面又是跟着一只手绘的小猫。
郝阿柚看着艾慕帆的背影,气的牙痒痒。
这傻逼还让不让人休息啊,他不会是老天爷派来惩罚我的吧,我罪不至死啊。
不怕刘遥诡计多端,就怕艾慕帆犟认死理,一相情愿地一条路走到黑。
关键是,艾慕帆好话听不懂,坏话一听就敏感还会生气。
苍天啊,人是怎么做到钝感力十足的同时又敏感脆弱的?
郝阿柚越看那只猫越来气,那只猫像是监督郝阿柚学习一样。
虽然很可爱,但是的确让自己生理不适了。
他把那张骚粉色便利贴塞进口袋,打开书香气的历史资料,瞬间无力,萎靡不振。
他佯装很认真地翻阅,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皱皱眉思考。
坚持不到10分钟,他就演不下去了,起身站起来打破安静的气氛“我去级部拿盒粉笔,都安静点啊,不要随意走动。”
这句话主要是说给艾慕帆的。
走在外面的走廊上,连空气都充斥着自由的味道。
没走几步,郝阿柚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他转身,空气瞬间凝固了。
“你出来干什么,不怕学生会记你名吗?”郝阿柚小跑到艾慕帆身边,小声呵斥道。
艾慕帆抬起头,把视线从书上转移到郝阿柚脸上,惊喜道“哎,哥不是在讲台上吗,怎么会在这?”说完,又往后看了看。
郝阿柚扯着艾慕帆的校服袖子,压低声音“装什么,我刚才不是在教室说了吗,我去级部拿粉笔。”
艾慕帆认真反驳“我没有装,我真的不知道。刚才我一直在做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哥说话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郝阿柚蒙了,这傻逼又要闹哪一出?
“哎呀,好了,我这不是急吗,你出来干什么?”
艾慕帆很是善解人意“好吧,原谅哥一次。我要去问数学老师题。”
郝阿柚“......,走走走,被学生会发现就完了。”
走到级部附近,两人分了别。艾慕帆让郝阿柚等着自己,并保证自己会很快的。
郝阿柚敲了几下级部大门,就进去了。
里面没有人,也没有老师,他挑了几盒无粉尘粉笔后,待在级部享受清净。
他想,艾慕帆去问题,不可能一会儿就完事儿,还不如靠在松软的椅子上小歇。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门发出吱呀声,他艰难地睁开眼,看清来的人那一瞬间,站起来立马就要走,一点也不想停留。
他抱着粉笔朝门的方向走去,恨不得里刘遥十万八千里远。
刘遥像是有备而来,他关上门询问“你不是不和学习好的打交道吗?”
郝阿柚不理他,像这种讨厌的人最好是不鸟他,越鸟他越蹬鼻子上脸。
“那小子一看就是书呆子,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低了。”
郝阿柚匆匆的脚步停下来了,他听不得刘遥诋毁艾慕帆,把怀里的粉笔重重地砸到桌子上。
“他不呆,像你这种万年脏的垃圾还评价上别人了,谁给你的脸啊?”
刘遥已经听惯了郝阿柚和李想等人的冷嘲热讽,他不恼,戏谑地看着郝阿柚笑。
郝阿柚被他笑得心里发毛,直接撞开了他。
手放到门把手上的那一刻,刘遥又说话了“我劝你离人家远一点,别当拖油瓶拖累人家的后腿。”
郝阿柚握着门把手,渐渐发力“你算个屁啊,还劝上我了?”
打开门,郝阿柚被吓一跳。
艾慕帆直挺挺地站在门对面,眸子黝黑无光,脸上根本察不出喜怒,郝阿柚却有点生怯,具体原因说不上来。
艾慕帆掠过郝阿柚,往级部里面瞅了一眼,冷冷道“哥真是让我好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