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室里乌烟瘴气的,听见李想骂声后,叼着烟的几个学生会都看向坐在会议桌主座上的男生。
男生按灭手里的烟,脸色难堪地看着门口。
李想进门之后,男生笑了一声道“我找人喊你来,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李想不客气地坐在男生对面,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地晃着二郎腿。
“你算个吊啊,别把自己说得跟什么牛逼人一样,我纯属想骂你两句。”
男生被李想气得半死,他也不打算给李想好脸色了。
“李想,我给你脸,你就得接着,惹我没有什么好下场。”
李想猛拍桌子,豁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有脸吗?有也别给我,谁要你这张恶心的脸,埋汰死了。”
“还惹你没有好下场,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也就这几个狗腿子追着你,死了发臭了都不会有人注意的东西。”
旁边的那几个学生会被李想cue到,都向前了一步,蠢蠢欲动。
李想挺起胸脯,毫不畏惧“怎么,还想打我。来啊,正好爹这几天没生活费了,动手的话看爹不讹得你们裤衩穿漏洞的,都算爹心慈手软,来啊。”
这话一出,那几个学生会才没有动起手。
男生指着李想道“你别在这疯狗乱咬人,我找你是让你以后对我们学生会工作配合点,念在我们之前的份上,我不会刁难你。”
李想不耐烦地大手一挥“呦,你不说你们学生会是在工作,我还以为是土匪下山呢。你们穿上衣服之后,还真会把自己当个人看啊。”
“还念在之前,谁跟你念旧情啊,之前和你玩,我比吃了屎都恶心呀。”
男生呼吸急促,明显被气得不轻“我是看在阿柚的面子上才和你好好说话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不提郝阿柚,李想也还没那么生气,这一提简直把李想给点燃了。
“你少恶心人,阿柚是你该喊的吗,你认他当祖宗都是膈应他。自己之前不做人事,现在还喊这么亲,你咋不去死呢?”
男生反驳“你懂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表面那样。”
李想又坐下了,依旧是那副慵懒的姿态。
他的眼神镀了一层寒光,十分严肃地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是你找人把他打成骨折我会记恨你一辈子,他现在下雨、天凉就难受的要命。”
“刘遥,他对你那么好,你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反过来这样对他,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李想只知道郝阿柚对刘遥掏心掏肺,后来郝阿柚居然被刘遥打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问郝阿柚,郝阿柚也不说,只叫他别管那么多。
他就怀疑,刘遥是为了当学生会主席,和郝阿柚的死对头范玉烆勾结上了。
刘遥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情绪有点激动“阿柚落下病根了?”
李想看刘遥这幅样子,要不是知道刘遥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他就真的相信了。
“你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实在觉得愧疚的话,那就一直别呼吸,你人没了,阿柚自然就好了。”
刘遥的脸阴沉沉的,他攥紧了拳头“他真的很讨厌我吗?”
李想瞧见刘遥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就乐三分,他打击道
“唉呀妈呀,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过‘你算什么东西’,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地位呢,那我就再说一遍,你在他心里屁都不是。”
刘遥烦了,让那几个学生会先离开,纪律室里只剩下他和李想,他也方便说话了。
李想把腿翘到会议桌上,反正也把刘遥给骂爽了,闭上眼睛不去看污秽,也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刘遥掏出一支烟,抖着手按了好几下打火机都没有点燃烟,他烦躁地把二者丢在桌子上。
看着对面惬意的李想,很是不爽。
他一直不喜欢李想,和郝阿柚一起玩的时候,李想就总是插在他们之间,而且郝阿柚对李想要比对自己好太多了。
他问出了在他心里成结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阿柚?”
李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见了什么虎狼之词。
他猛地睁开眼睛,把腿也放了下来,双眉之间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骂道 “你傻逼啊,这是正常人能说出的话吗,找个风水先生看看自己祖坟是不是被炸了?”
刘遥又拿起一根烟,这次是点燃了,猛吸了一大口后,抬头对着半空吐出滚滚浓烟。
他又说出了让李想更震惊的话“那就是他喜欢你喽,对你那么好,而且玩了这么多年,我不信他没对你动过心。”
李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也发毛。
他双手使劲按太阳穴,手腕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再使劲也发不了力,但依旧嘴上不饶人。
“你吃狗屎,放狗屁。老子是男的,阿柚怎么可能喜欢我,你......你......”
他也害怕了,郝阿柚对他是真的好,他比谁都清楚,可是他一直以为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好,从来没有往深层想过。
刘遥见到他的慌乱,本该得意的他,脸上犹如刷了紫漆,他掐灭眼。
他佯装镇静“你也怀疑了,对吧,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
李想忍住想吐的感觉,他臭骂“我靠你十八辈祖宗,你的脑子是大肠拼接的吗,想的全是屎。”
突然,到嘴边的脏话他止住了,才反应过来,头微微一侧,眯着眼睛,审视一般地观察着刘遥。
“不对,你......你喜欢阿柚?我明白了,怪不得阿柚不愿意给我说你俩之间发生了啥,原来是你思想不纯啊。”
刘遥被识破之后,没有打算掩饰,他很自然地坦白“是,我是喜欢他,可是他一直围着你转啊。”
李想冲向前,直接一拳挥向刘遥的脸,刘遥带着椅子摔倒在地上,他揉着嘴角挑衅地仰视着李想。
李想双肩轻微地颤抖,他声音很小“所以,在你知道他对你无感之后,就恼羞成怒,找人打了他?”
刘遥站了起来,僵硬地笑了笑“对啊,可这要怪就怪你,谁让你离阿柚这么近,我实在嫉妒,就迫不及待地向他表明了心意,他居然羞辱了我一顿,我就忍不住找人打了他。”
李想心里像是冬天里的湖水 ,结了厚厚的冰,荡不起涟漪。
他不知道郝阿柚对刘遥有避讳,还为了挑拨郝阿柚和茶香鸡之间的关系,总是拿这说事。
这无疑是被最信任的兄弟,一次次毫不留情地趴下还未完全长好结痂,然后往上面使劲撒盐。
李想揪住刘遥的衣领“你这样恶心的人,离阿柚远一点,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就气愤愤地离开了。
刘遥重新坐在椅子上,又是重新点燃一支烟,吧嗒吧嗒地抽着。
他不担心李想会把他喜欢郝阿柚这个消息说出去,毕竟关联郝阿柚的名声,李想不会做损害郝阿柚的事情。
只是,郝阿柚真的喜欢李想吗?明明自己要比李想对他还好,为什么不愿意多偏爱自己一分呢?
他越想越恨,越恨心里就越狰狞。
得不到就毁掉......
李想像失了魂一样走在回班的路上,他心情复杂。
自责,之前不顾郝阿柚的感受,把那坨“屎”一次次端上台面,自己还不嫌臭。
害怕,他听了刘遥的话怀疑了郝阿柚对自己的感情,他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比起自责害怕是主要的,以后不把“屎”端到郝阿柚面前就是了。可是,他以后要怎么面对郝阿柚。
他边走变安慰自己,阿柚不会喜欢我的,他喜欢女生,不对,他好像没谈过恋爱。
他不可能喜欢我,我俩从小一起玩。刘遥的话在耳边响起“玩了这么多年了,我不信他对你没动过心。”
他肯定不喜欢我这样的,我是直男,而且还......李想天塌了,郝阿柚也没有理由不喜欢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走路就像是走在了棉花上,腿软心慌。
忽然,一道风从旁边刮过,他撑起眼皮看了看,那个背影好恶心啊,像......茶香鸡。
这货怎么走这么慢,不像今天早上走的那样匆忙,好像是故意走这么慢的。
而且,这傻逼是真的虚,雄鹰一般的男生现在还在穿短袖,他就穿上棒球服了,热死他个老鳖孙,捂出一身痱子最好。
李想完全没发现艾慕帆身上穿的棒球服是郝阿柚,他对郝阿柚的衣服也从不关注。
这时,艾慕帆脚步停下来了,他猛地转过身子,逼着李想停下了脚步。
李想被艾慕帆这一惊一乍的吓得半死,他一个哆嗦,吼道“茶香鸡,你想死吗,吓我一跳。”
艾慕帆平白无故地说了一句“哥说他下周一早上回校。”
李想“......”
这蠢货在装懂什么,凡是看过郝阿柚通报表的人,都知道他下周一早上返校。
李想被心事缠得难受死了,他自然找一个人撒撒脾气。
“你没话找话说呢,没人把你当哑巴,少在这里讨我好。”
艾慕帆像看智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最后一眼之后,就加快步伐走了。
李想翻了一个白眼“神经病。”
晚上洗漱完,艾慕帆拿着郝阿柚的手机,一直在等对方的视频通话,左等右等没等过来。
他就主动打了过去,魔性的串烧铃声回荡在狭小的寝室里。
“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
“龙争虎斗彼岸花,我想给你一个家。”
“做人不要太攀比,如果非要比一比,那就比比激光雨。”
“urbbr,brouj......”
“噔噔蹬蹬噔,噔噔蹬蹬噔......”
艾慕帆“......”
铃声又响了一遍,对方才接。
郝阿柚在屏幕上是横着的,一看就是在打游戏,艾慕帆也把手机横放着,可以更直观地看郝阿柚。
他学着白天从郝阿橙身上学到的要领,在自己身上有模有样地呈现了一遍。
在口中嘟了一口气,脸颊微微鼓起来,违和感太重了,自己却毫无察觉......
对方见他一直不说话,原本打游戏被人打扰就烦,就冲道“你腮帮子挂俩蛋干啥,有什么事直说。小伙利索才是精神的最高境界。”
艾慕帆见郝阿柚不耐烦,就问“我穿着哥的衣服,问问哥还要不要洗洗呢?”
郝阿柚在手机屏幕上操作的手一停,看向右上角的小方块,没见自己的衣服,而是艾慕帆那张让人嫉妒的脸。
他不知道艾慕帆居然把他的衣服穿走了。
这傻子,让他穿衣服又不是让他一直穿着,还给我穿走了,过几天降温了,我穿什么?
郝阿柚把目光放在主屏幕上,又继续打游戏,敷衍道
“哎呀,死了死了......不用洗。”
艾慕帆絮絮叨叨“知道了,哥。”
“我今天看见李想了,以为他不知道哥什么时候返校,就告诉他了......”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我不怪他......”
郝阿柚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艾慕帆身上,两只眼睛来回转动,时而眉开眼笑,时而愁眉苦脸。
艾慕帆面对郝阿柚的不理睬,也不恼羞成怒,依旧自娱自乐地唱独角戏。
“哥,我以后还可以去你家吗?”
“哥,以后你还会给我做饭吃吗?”
“我也可以给哥做饭的,我觉得哥应该会喜欢的。”
“哥,今天的糖葫芦真的很甜,比我之前那吃得都要甜。”
......
艾慕帆的话戛然而止,他装累了,眼睛被某种阴暗的欲望占满了,势在必得地盯着屏幕上的郝阿柚。
但凡郝阿柚抬头看一眼艾慕帆,他都得被那侵略的神情给吓得屏幕再暗几十秒。
艾慕帆无声地说出了禁忌的三个字后,心跳加速,脸也被自己烘托起来粉红冒泡的气氛给晕红了。
曾经在脑海里无数次排练的场景被自己轻易的说出口了,就差郝阿柚答应了。
郝阿柚突然来一句“我操,又死了又死了,这年头猪也会打游戏了吗?看来网上那些自称专家的人说对了,有些人身上有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