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村中再没有发生其他怪事，南山下午一如既往在桃林和村内闲逛。
入夜。
三楼上房的窗户再次打开。
[累了，真就安分不了一点]
[昨天才受了伤，白天又被NPC重点监视，怎么还敢出去啊！]
[浑身是胆]
南山不理会弹幕的调侃，轻灵跃下，一路跑到佛堂。
在路上的时候她随手捡了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块，站在门外割破食指，贴上大门。
书写。
阻力不大，貌似没有什么防御机制。
血色的数字很快落在大门上——404。
她取出道具钥匙，试图放入锁孔。
【不符合世界观，判定失败】
机械音落下的瞬间，门上血色的数字消失。
南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可是古代背景，哪来的404号房！]
[你的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这种离谱的办法去用道具？]
[你清醒一点！]
[但是……如果这个办法在合适的背景下可以判定成功，这钥匙岂不是什么门都能开？]
[卧槽！]
[卧槽！！]
南山眨了眨眼，收起钥匙，气闷地站在门口。
这系统没品。
[哎哟，老婆生气的时候眼尾会向下诶，像小狗]
[好可爱！亲一口！]
[我不是穷鬼！我先亲！——打赏1000灵魂币]
“叮当。”
“叮当。”
门内突然传出清脆的声音，像极了小片金属坠地。
这声音逐渐变大，混乱，似金属碰撞，随后倾泻。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金属很难不让人对应到某种货币——铜板。
南山眉眼沉下，已经止血的食指贴在门板，轻点。
半晌，声止。
黑夜寂静。
南山又站了一会儿，转身跑去桃林。
转了一圈后没发现异样，也没有被注视感，她便直接回了客栈。
关上窗之前，她似无意，视线扫过隔壁紧闭的窗户。
“咔哒。”
窗合上，南山躺上床。
今晚上那位女玩家没有跟出来呢。
[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好不习惯]
这一夜，无事发生。
清晨，南山起床清理，捞起袖子看了眼没有任何好转的手臂，盯着手串圈住的手腕，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手腕细瘦，骨节都凸出。
时间还早，下楼时玩家都没在，早餐也没上桌，她先一步离开客栈去往佛堂。
佛堂门竟已经开启，村长和两名村民正在摆放供果，她站在不远处等他们归置好，数了数，依旧是四盘二十个。
趁几人背对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南山看了几眼就悄然离开。
用早餐时俞舒羽和殷云澜依旧没有下来，南山随意吃了几口，手指轻扣桌面，抬眸望向三楼。
吃过早餐，南山和玩家们一起前往桃林施肥，玩家交谈着踩过小溪上方的石板，倒映在水面的身影纤细瘦削，随水波摇晃。
一双红眸自墙根处望出，落到僧人高挑挺拔的背影，微眯。
“要往村外更远的地方探探吗？”俞舒羽自后方走出，看了眼桃林：“村内应该没什么线索了，全都是零散的没有证据支撑的猜测，剧情无法推进了。”
殷云澜红唇轻抿，翕张：“等。”
俞舒羽独自前去很危险。
俞舒羽应下：“好，我们今天不施肥？”
殷云澜：“嗯。”
来到区域，南山站在后方让玩家们先施肥，视线落在已经开满粉色花朵的枝条，眸光凝重。
“这个桃树真有点吓人了，第一天光秃秃，第二天长花苞，第三天就开花，岂不是明天就落花，第五天就生叶，第六天结果，第七天直接收获？”
“不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完成主线啊，这样更好。”
南山看向理中客，盯着他浇灌的那棵树，长势和其他玩家没有任何区别。
等玩家都离开了，南山才走到肥料桶旁，思索半晌，还是施肥浇水了。
她没有离开桃林，就在最外围那一片结了果的桃树间走动，一直到临近诵经时间才离开。
经过那群难民的时候，昨日那对夫妻正坐在地上休息，见到南山便起身行礼，后者依旧立掌回礼。
进入佛堂，玩家大多对此失去了兴趣，只有那名叫铃铛的女玩家和另外三女两男围在外面。
南山坐于蒲团，拿起木鱼锤，抬眸，视线一凝。
佛像的座台内躺着十几枚铜板。
她眸光微闪，垂眸，启唇。
诵经结束，南山径直离开。
几名玩家和难民涌入。
寸头也跟了进来，围着佛像转了一圈，视线落在地面的几枚铜板上，眸子转了转，见其他玩家没发觉，捡起一枚。
铜板落入手中后他整个表情突然僵住，瞳孔缓缓瞪大。
【获得100灵魂币，是否收入背包？】
寸头咽了咽口水，立即点击“是”。
眼看着自己三位数的余额增多，瞪大的眼中升起狂喜。
“怎么有铜板？”
“佛像旁边有这个不是很正常，参拜的人投的吧。”
“都这么穷了还能捐香火钱啊……”
“宁可信其有啊。”
“我自从进了游戏，每个月都去烧香捐钱。”
“我也是，本来是不信神佛，但这东西……由不得你不信。”
“求个心理安慰也好。”
几名玩家参拜结束，笑谈着离开，铃铛迈过门槛突然转身，看向佛像后的寸头，几秒后垂眸，离开。
等玩家都离开了，寸头立即蹲下身将地面的几枚铜板捡起来，又看向莲花座台内的十多枚铜板，喉结滚动，眸中的贪婪之色毫不掩饰。
这一堆铜板捡起来，能有上千枚灵魂币。
他每次的评分都很低，奖励也就一两百灵魂币，攒了几个副本好不容易升了级，上个副本又受了伤，治疗就花了一大半，余额直接跌到三位数。
直播间也没多少观众，打赏更是少得可怜。
所以他很缺灵魂币，非常缺。
要想在这个鬼游戏活下来，他需要更多的灵魂币，提升等级，买道具……
但……
他收起贪婪之色，跑出去找到理中客，小声和他说了这条消息。
理中客眸中闪过一抹贪婪，看着寸头脸上讨好的笑，眯了眯眼，“既然是你发现的，我也不好分你的，你自己拿吧，我直播间打赏有不少。”
寸头挠了挠头：“别啊大佬，我别人都没说，就给你说了，我也没什么值钱的道具，灵魂币也少，给不了报酬，还辛苦你带我，剩下的都给你，我拿了几枚了，够了。”
理中客笑起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回到佛堂，难民已经参拜结束离开，其中就他们二人。
理中客捡起一枚铜板，看到眼前弹出的提示，眸光一闪，将其他铜板收起，却没有换算成灵魂币收入背包。
[傻缺]
[就这么贪？]
[老子们给你的打赏还少了，去捡这种烂钱？]
[给神佛的香火钱也敢拿，不要命了？]
[第三天了，什么时候死第二个？]
[看不惯那些傻缺玩家这么舒服，你再不动手老子去看别人了]
理中客看着弹幕勾了勾唇，等寸头去帮忙搭祭台后走到一边，拿出兜里的铜板：“我当然知道。”
“别急嘛，我还在摸索规则。”
午时，南山回到客栈，村长和六婶在堂内交谈，理中客和寸头进来时二人突然顿住，视线扫过去，不过短促一秒便收回。
其他人包括理中客和寸头本人都没发觉，一直在观察的南山却注意到了。
俞舒羽和殷云澜神出鬼没，菜上完了才从外面进来。
简单用过饭，俞舒羽突然问南山：“大师，您是在哪个佛寺礼佛？”
南山起身的动作一顿，垂眸觑着旁边一言不发的殷云澜，几个呼吸后才开口：“桃村外的山上。”
“不在寺庙吗？”
“在。”南山忽然弯了弯眉：“佛寺就位于山顶。”
【剧情解锁度：15%】
俞舒羽惊讶挑眉，看了眼殷云澜，才道：“若从桃村去往佛寺，脚程多久？”
南山估摸了一下上山的时间，答：“脚程快的话，一个半时辰。”
“可否指路？”剧情终于有进展，俞舒羽有些激动，靠近些压着声音说：“我打算前往佛寺参拜。”
南山却摇了摇头，讳莫如深：“还不到时候。”
俞舒羽更惊讶了，看向淡然喝粥的殷云澜，神色怪异。
这人真是NPC吗？怎么和殷姐脑回路这么像。
都说要等。
等什么呢？
[主播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是，这个佛寺真有啊？]
[之前从没有玩家提到过这个佛寺啊？]
[和主播的外观有关系？刷新点也在附近]
[之前也有玩家倒霉刷新在山下，但没有一个人联想到寺庙，这东西怎么真有啊？]
[到底是怎么确认的？]
南山走出客栈，任由弹幕猜测，走到无人处，将直播间挪到身前，意有所指地点了点直播间名称。
[懂了——打赏1000灵魂币]
[好好好，果然是不渡穷逼——打赏500灵魂币]
打赏飘过数条，南山才开口解答：“原住民不可能毫无理由就认可我的身份，如果这么简单，玩家想要什么身份便捏一个，套上外观就行了。”
“所以一定有根据。”
“毕竟系统连404房间都觉得不合理。”
“随随便便捏造一个身份，不可能判定通过。”
[这是记仇了吧？]
[是吧是吧？]
[哈哈哈哈还暗戳戳点一下系统]
南山瞥了眼弹幕，淡着脸继续道：“舒羽这位玩家曾提供过信息——前些年村子遭遇大旱，村民是先祈佛再请的佛像，建的佛堂。”
她倚在墙角隔着人群望向佛堂高出村中房屋一截的顶檐：“那么此前村子里没有佛堂没有佛像，他们在哪里祈佛？”
[佛寺！！！]
[卧槽！]
[答案竟然这么明显，以前的玩家竟然没一个发现的！]
[因为没人用过僧人的身份，和佛寺也没有任何联系，自然想不到这一层]
[的确，如果单单是祈福，这个年代的人类有很多方式，直接跪在地上朝着天磕头也算祈福了]
[但村民说的却是祈佛]
南山颔首，不再解释，去往佛堂，站在门外朝里看了眼座台，眸中划过一丝了然——
铜板不见了。
天色渐晚，南山迈入客栈，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看过去，是那位试图摸她腰的女玩家，好像叫……铃铛？
铃铛正抓着一名女玩家在角落交谈，神色有些焦急。
南山悄然靠近一些，听清了对方压着声音的话语。
“你把钱还给他，这不能拿！”
“你相信我，很危险的，在副本里一定不能贪！”
那位女玩家攥着手，双唇蠕动，半晌：“可这也不是我拿的，我只是收下，如果规则要惩罚，也该惩罚动手的玩家。”
她脸色不好：“你们这种排行榜玩家当然不缺灵魂币，随随便便打赏就有几千上万，可我缺，我到现在还没升D级，再拖下去，下个D级本就更难通过了！”
铃铛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如果贪了，就没有下个本了！”
女玩家也生气了：“你诅咒我？”
铃铛顿时无言，叹息一声越过她离开：“算了，你要拿着就拿吧。”
南山收回视线，瞥了眼空荡的餐桌。
舒羽和云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