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拉回现实,他知道瞿夏并不知道这事儿,虽然他说过他保证张子华不会再威胁到她和她的项目,但明显她没信,所以最终还是把希望寄托到了她的老板身上。
阚柏清通过车内后视镜看见瞿夏的表情不太好,发觉自己过了,于是说:“恭喜你,问题解决了。”
“不,远没有解决。”
“?”
瞿夏缓缓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然后盯着阚柏清的眼睛,说:“我是不是让你很烦?”
阚柏清:“没有。”
瞿夏心中的火气在听到这两个字后跟车一样熄了下来,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你今晚回去就换上我送你的手机,好不好?”
路灯的光映照在她瓷白光滑的脸上,她的眼睛专注又魅惑,明明那么娇小的个子,那斜靠在驾驶座上半个身子侧向他的样子又是那么嚣张霸气。
不像是在求他,像是在命令他。
阚柏清喉结滚动,沉沉地说了声:“好。”
之后一个月瞿夏便陷入了彻底的忙碌状态,没有时间去看妈妈,没时间跟朋友聚会,也很少见阚柏清。
好在这个时代通讯发达,工作之余还是能在线上撩拨撩拨小学弟。
与以前的区别是,小学弟的回复速度加快了,还偶尔会给她发一些最新的AI研究成果,让她的工作事半功倍。
周六,姜如意得了空闲,发来消息:“是时间见面了?”
瞿夏看了眼电脑上密密麻麻的代码,长吁一口气:“好,老子明天不想加班了。”
第二天,瞿夏挽着姜如意在A大的人工湖转了一圈,分享了下最近的生活状态,又得知姜如意这妮子竟然趁着她一个不注意发达了。
姜如意去年倒腾了一批3A产品出口到欧洲,结果行情不好,一直滞销。当时其他竞争者为了节省仓储费,直接让仓库进行销毁。
姜如意却反其道而行之,把他们的货统统买了下来,现在市场转暖,市面上就姜如意的货是现货,其他竞争者再快也要等一周货物才能运达欧洲。
她就在这个时间差里大赚了一笔,原先的仓储费只是收益的九牛一毛,看着其他人猛拍大腿扼腕叹息,姜如意激流勇退,又开始开发新产品。
“你真是个天才。”瞿夏惊到,“可是这样显得我苦哈哈地每天上下班很蠢耶!你这一下抵我上十年班了。”
姜如意苦笑着用食指点点她的额头说:“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我一分钱都赚不到,还每个月付仓储费的压力,差点就要去借高利贷了。”
瞿夏啧舌:“也是,高风险,高收益嘛。我应该吃不了这碗饭。我发现你跟我们老板很像,都是赌徒。”
姜如意问:“做生意的,哪个不是赌徒?”
两人走走转转到了篮球场,几乎同时注意到了那个轻轻松松扣篮的帅气身影,于是驻足观看。
“这就是你那个学弟吧。”
“那可不,如意小乖乖,帮我去那边买点水过来好不好?”
瞿夏眼睛都舍不得眨,这还是瞿夏第一次见到阚柏清这样潇洒肆意的样子。
他的身高在人群里很突出,身姿也挺拔矫健,穿着一件印着23号的蓝色球衣,因出汗而打湿了一块。
他露出的手臂修长,蓬勃的肌肉匀称结实,小麦色肌肤的毛孔浸出汗水,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光芒。
球再次传到了他的手上,他抬起手臂擦了下额头上滴下来的汗水,做出防守动作。
他越过数个跑来截球的对手,一个假动作干净利落,然后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纵身后仰一投,正中框心。
“打得好。”瞿夏若无旁人地喝彩,看到一群男生朝她看来,招呼道:“大家过来喝点水再打呗。”
有些男生正好是那晚一起吃过饭,纷纷叫她们学姐。
瞿夏照单全收,把阚柏清叫到一边,递给他一瓶能量饮料,问:“一起吃饭?”
“我回去换件衣服。”
瞿夏粲然一笑:“校门口等你。”
在车上时,瞿夏警告阚柏清道:“这次咱们姜总赚了大钱,她请咱们吃海鲜,你可别又去付钱啊。”
副驾的姜如意推了瞿夏一下,轻嗤道:“低调低调。”
在蓉市这样的内陆城市,新鲜的海鲜仍然是稀缺物品,需要从外地当天运抵。
阚柏清看着价目表上那令人咋舌的价格,预计这顿饭吃下来应该人均上千,自己今天带的钱,似乎不够。
不知为何他竟在此时想起了他的爸爸,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土里刨食存不下钱,为了养活家人跑到外地当农民工,需要三四天左右才能赚到一千块。
他的爸爸很勤劳,只要有活干几乎不会缺勤。他以为日子会随着他的长大而变好,可是就在他大三的时候,噩耗传来,他的爸爸下班的时候为了救落水的两姐弟溺亡。
因为只救起了姐姐没救起来弟弟,家属没有一句感谢,领到女儿后消失不见。
他再见到爸爸时,他的遗体还在冷冰冰的太平间。
妈妈和奶奶知道这个事情后也不同程度地病倒了,奶奶一年后离世,妈妈得了急性狼疮肾炎,需要长期透析,这两年又引发了并发症,视网膜血管炎,导致眼睛看不太清了。
“小柏淸,想什么呢?”瞿夏歪头看他,“不喜欢吃吗?”
看到瞿夏白腻的肌肤,如画的笑靥,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恍惚的感觉,似乎他跟瞿夏,原本就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越是接触,这样的认知便越是清晰。
“没什么,吃吧。”
瞿夏给他夹了块片好的刺身,“尝尝这个,今早才空运过来的。”
吃完饭姜如意识趣地先走了,走之前还给瞿夏一个‘加油拿下他’的眼神。
瞿夏和阚柏清开车回学校,走到半路,瞿夏说:“我昨天跟坤泰的一个技术人员交流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
“那天晚上,你为了来救我,错过了比赛?”
阚柏清淡淡道:“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比赛。”
瞿夏了然地点点头:“那我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测,你是为了我,才去的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