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言被惊的久久未说话,暗自庆幸一切皆是虚惊一场,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那小衣是在宋安床上发现,是他的啊!又惊讶于崔微与说的话。
想了一下道:“大人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我们这一番查下来,并未有人说过这宋安和女子有过纠缠。“
从纸条上写的“出人头地”几个大字,还是书上密密麻麻的注解,都能感受到这宋安必定是一个十分要强之人。
沈青言拿出那件小衣,放在桌上,小衣十分简单,做工也有些粗糙,也未像寻常女子一般绣一些花样。
崔微与看了眼小衣,又看向了沈青言十分自然地问道:“你那小红姑娘也会赠你此物吗?”
崔微与就那般直白地看着沈青言,期待着她的回答。
沈青言的脸上发起烫来,这可是贴身之物,就算是已成亲的丈夫也不会随意相送的,哪有姑娘送此物给自己的情郎的啊。
崔微与打量着沈青言升起脸上的那抹红,这小子究竟在想什么!
沈青言半天憋出一句:“自是不会,我与小红清清白自是不会做这逾矩之事,大人竟连这些都不知,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中意喜欢之人吧。”
崔微与被说中,耍起官威来:“现在胆子是愈发大了,本县都敢议论了。”
沈青言心想怕不是被我说中了,但嘴上识时务道:“是,属下知错。”
沈青言也思索了起来,难道这宋安真的有一个心爱的女子,还是说一切都是误会。
马车内一片寂静只剩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
良久,崔微与道:“你家住何处,先送你回去。”
沈青言认真想着这件事,随口就要说道:“将……”,马上觉出不妥,将那两个字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随后找补道:“将……要天亮了,怎么好意思麻烦大人呢,我就在此地下车就好。”
崔微与:“本县对待下属一向宽厚。”
沈青言又是好一番的推辞:“属下自然是知道我们大人,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清正廉洁,作为大人的下属,我理应向大人学习,我自己回去便好。”
说完赶紧窜出了马车车厢,跳下了车,往反方向走去。
崇明书院内
陆甫阁的眼下添了两片黑,见到裴承蔺便忍不住地抱怨:“我可是一整晚都守在了正门处,连只苍蝇都没有放出去。”
裴承蔺回道:“知道。”
陆甫阁激动道:“哎呦,您别只说一句知道啊,忙活了一整晚,我这把骨头都要散架了,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此时玄初和景程也回来了。
玄初道:“公子,书院内所有人皆已排查完,并未找到手上有胎记符合要求之人。”
陆甫阁一听这话,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眼前一黑,又扶着桌子坐了下去,但嘴丝毫不闲着:
“没找到,怎么可能,会不会是查错了,那人根本就不在我这里,不过说好了,那三成利,可是说好给我的啊!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人不在这里可就不怪我了。”
“我就是今天把命交代在了这里,也不会给你的。”
结果在裴承蔺的预料之中,问陆甫阁:“南边的那间小屋内往日是谁在住?”
陆甫阁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小屋?”
裴承蔺又看向陆甫阁身后的傅腾。
傅腾道:“公子稍等,容等老奴去查一下!“
陆甫阁听着傅腾的解释后,才知道裴承蔺说的何处,冷冷看着傅腾:“那处不就是放置杂物之处,破烂不堪,为何会有人住啊?傅院监。”
傅腾连忙跪下:“实在是老奴失职,对不起山主,请山主再给老奴一个机会,必将此事查清楚。“
陆甫阁看着傅腾,此人是母亲家的老人了,这么年来还算衷心,才给了他一个院监的身份,没想到竟也学会了欺下瞒上。
陆甫阁道:“起来吧。”
傅腾才如释重负地起来,往外走去,
陆甫阁十分不解地问裴承蔺:“你问那个地方做什么?”
裴承蔺:“一会你自会知道。”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是一个温暖的晴天。
光照进房里来,陆甫阁被照的暖暖,一夜未眠此刻也打起了瞌睡。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只见傅腾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二人急忙跪下。
傅腾道:“启禀山主,查清楚了。”随后看向了汤典:“此人是你教的学生,务必同山主说清楚。“
汤典肠子都悔青了,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能捅到山主哪里,但要是把自己收了银子排挤苛待学生的话据实说了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又想到傅腾威胁的话。
反正宋安现在失踪也死无对证:
“启禀山主,此屋住的人是一个名曰宋安之人,这宋安为人古怪,和一个斋舍的同窗不和才自己搬到此处。”
“作为宋安夫子,我也曾劝过他,奈何他始终不听劝,我没有办法,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这宋安自从上次旬休,出了书院后便再没回来,”
景程一听宋安这名字,便觉得十分地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裴承蔺凛声道:“是吗,怎么一个怪人,在冬天决意搬到一个漏风漏雨的屋内,一人之说辞终是不可信,山主不妨将与那宋安一起读书的同窗,分开一个个问,只有一个人说漏了嘴,这件事便瞒不住。”
陆甫阁和裴承蔺同期参军,对裴承蔺看人谋划这方面深信不疑:“来人,将与宋安一起读书之人分开给我一个个问,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承蔺看着原本还说的信誓旦旦的汤典,眼中已开始慌乱了起来,继续道:
“山主,若是下面之人欺上瞒下该如何让处置呢?”
陆甫阁默契地说道:“本山主脾气可不好,要是让我发现,怎么不得打上三十大板子叫这人爬出书院。”
汤典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拼命地磕着头:
“山主,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不该收那李崇南的银子,纵容他欺负宋安。”
裴承蔺立即捕捉到重点:“李崇南是何人?”
陆甫阁立马给亲信即白使了个眼色,
即白行了个礼,不一会不醒人事的三人被带了过来。
景程一看这三个人,马上认出来:“是他们。”
裴承蔺自然听到了景程的话
即白往三人脸上泼了些凉水,三人才醒了过来。
李崇南看了看周围,立即大喊了起来:“有鬼啊,你不要过来。”
王信和石峰醒了后,也纷纷喊道:“有鬼,放过我们吧宋安爷爷。”
裴承蔺看着三人明显受了极大的惊吓,还是和这个宋安有关:“景程。“
听到裴承蔺的话,便将昨晚发生之事,一五一十交代了一番。
裴承蔺走到三人身旁,一股淡淡的迷香传来,虽然很淡,但也更加确定了一些事情。
对陆甫阁道:“山主处理家事,我就不插手了,先行一步。”
陆甫阁面色铁青地点点头。
景程跟随裴承蔺走出门后,依旧可以听到陆甫阁的气愤声:“傅腾,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李崇南又是何人你都瞒着我往书院里送。”
三人出了书院,玄初道:“大人,现在去哪。“
裴承蔺道:“回府。”
绕了两圈,确定无人跟踪后,三人直接进了听雨轩的书房,摘下了人皮面具。
玄初道:“公子是不是已经找到钟绍之子?”
裴承蔺拿出那张画,缓缓说道:“我们根据胎记查到崇明书院时,恰好遇到两人在这书院内行踪可疑出现在那小屋内怕是和这宋安有关。”
“那李崇南三人被人下了迷香,八成也与那两人有关,醒后便说让宋安放过自己,”
“我们查遍书院所有人,除了宋安未查,都未找到手上有胎记之人。”
玄初:“那这钟绍之子极有可能便是宋安!
裴承蔺:“没有证据,只是猜测。”又拿出一张字条,放在桌上,景程急忙拿了起来,念道:“出人头地。”
翻过来道:“我恨你。”
裴承蔺:“在最后一家中见到字条和在那小屋内找到的字条明显便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如此一来便是十分地巧合。”
裴承蔺看着那副画:“所以我便有个猜测,我们一开始的重点或许便是错的?”
景程:“错的,何处是错的。”
裴承蔺看着画:
“我想了许久,有了一个猜测,我们只知楚音貌美,寻找之时也都重点放在此处,有没有可能楚音早就逝去,而现在抚养钟绍之子的而是他的婢女。”
画中婢女的脸与宋婶的脸逐渐重合。
如此一来,西厢房的无字牌位,之所以不立字也说的通,怕也是为了掩盖此秘密。
玄初和景程也看向了画中摇扇的侍女身上
景程道:“那这么说宋安极有可能是钟绍之子?”
裴承蔺:“不,一切还只是猜测,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来验证。”
这时小厮通传道:“公子,陆世子身边之人求见。”
裴承蔺:“叫他进来吧。”
即白道:“启禀裴少将军,我家世子说了,宋安身边之人皆已问过,但宋安鲜少与人来往,众人皆说不知,但有一人曾无意中看过,宋安左手手腕上却确有一个红色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