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心里头不再沉甸甸的，但云衔月心里还是不自觉的会多关注一下太子妃的情况。她其实也挺好奇太子妃会不会‘病逝’的，毕竟在小说里面，太子妃活的时间可要更长。

虽然云衔月很早之前就知道，这小说剧情早就崩的爹妈都不认识了，可云衔月还是会下意识的拿小说当参考。

迟昱大概是也知道她会好奇太子妃的情况，也会时不时的让人传一些消息过来，因此云衔月也知道了太子妃自打那天从听海院回去了之后就生病了，到现在为止病的一日比一日重，甚至除夕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出席宫里的年夜宴。

云衔月不知道这是太子妃真的生病了还是这个时候她必须得病了，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云衔月都知道太子妃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好。不过她自己已经把自己哄好了，也知道迟昱定会留太子妃一条命，更知道自己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只能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她在除夕这天再次见到了昌济侯夫妇和云破晓，封建社会对女子的桎梏太多，在家里做姑娘时都不能轻易出门，更别说是嫁人之后，况且云衔月还是嫁入了东宫，一年到头没有太子和太子妃的允许，她是很难见到家里人的。

半年能见上两回，作为东宫妾室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了。

大概是从迟昱那里提前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昌济侯夫妇和云破晓进宫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的，小孩子穿的衣服鞋子都做了不少。

云衔月看着那小小的针脚细密布料柔软连个线头都看不着的衣服，爱不释手的同时也忍不住把小衣服摸了又摸：“外祖母的手艺真好。”

昌济侯夫人保养得当的脸上笑得一脸温柔慈祥：“也就这拿得出手了。”

“以前你外祖母还给你们兄妹四人做了不少衣服呢，穿过之后也没扔，你娘都给你们收着，说是将来你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也能穿。”昌济侯也乐呵呵的，说到这里又有些遗憾：“可惜除了你大哥的，你们兄弟妹几个的衣服暂时都还用不上。”

云衔月的大哥二哥都已经成婚了，只不过大哥家是个小侄子，二哥家是小侄女。不管是夏家还是云家都没有小孩儿不能穿长辈幼时衣服的说法，反而觉得平安长大的长辈穿过的衣服能庇护小辈。只不过小侄女没法穿二哥的衣服，她入了东宫，不管是太子还是明帝许皇后，大概也不会让她的孩子穿自己穿过的旧衣服。

毕竟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总归是不一样的，肯定不能被‘糙养’。

云衔月心里也有些遗憾，但很快她就把那些念头甩到一边，她跟外祖父外祖母说了一些育儿经之后又问云破晓：“阿晓在天工阁待得怎么样？同僚们可好相处？”

“都挺好相处的。”云破晓挠挠头：“我们那儿主要就是研究火器嘛，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和弯弯绕绕，伙食也挺好，我在那儿过的还不错。”

“就是忙着研究火器，都很久没怎么出去了，我跟三姐你一样，还是想着要多出去走走。”

提到这个，云衔月已经没有之前的郁闷和伤心了。主要是她也是那种待得住宅得住的人，出门对她来说很好，但是待在一个地方不出去也不是不行。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要忙着刷题，出门到处游历做生意的话，系统这边就会落下。

比起出门，当然是保命更重要。

但看着弟弟遗憾的表情，云衔月还是笑着安慰：“总有机会还能一起出门的。”

“倒也是。”云破晓一脸认同的点头，表情是对未来充满的期待。

姐弟两个都知道往后有机会一起出门这种事情也就是说说安慰自己安慰对方而已，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进了宫还想出门，除非是被特许或者是去参加春种，秋狝。

两人默契的不再说这些，转而说起一些京城里的事情来。

云衔月在东宫乖的跟鹌鹑一样，除了能传到自己耳朵里的消息，别的她几乎很少打听，以前旺盛的好奇心全都被压了下来，感觉人生都少了很多乐趣。可偏偏昌济侯夫妇都知道她有多爱凑热闹，云破晓跟她更是‘臭味相投’，四个人喝着茶吃着点心说的好不快活，在外面伺候的人都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屋子里四个人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声。

“那方万紫的未婚夫真的被她从青楼里揪出来了打了一顿了？我的天，这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过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她可是听过人漏过几句的，说太子妃想要把方万紫说给云破晓。这消息险些没让云衔月炸了，都不知道太子妃是哪来的那么大脸。也幸好最后没被她算计了，要不然她真能偷偷买一把枪把太子妃干掉。

人都是有欲|望的，这并没有什么可耻，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去害人，这是不可取的。何况云衔月并不觉得太子妃的人生有哪里不如意，有权有势，嫁入皇家之前在京城贵女中也能排得上前三，在她前面的两位还是皇家公主。

没收获自己想要的爱情？可比起她生来就拥有的东西，云衔月并不觉得爱情算什么，这玩意儿有挺好，没有也行，至少并不是什么必需品，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爱情重要。

当然，也可能是太子妃爱的人位高权重过于优秀，而她又生来顺风顺水，受不了心爱之人不爱自己的挫折。

如果不是太子妃想要把方万紫推给云破晓，云衔月是不会那么讨厌她的。作为一个小妾，有野心往上爬笼络夫主斗主母其实在这年头是常态，毕竟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只不过比起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云衔月更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她觉得自己就是道德感太强！但凡她想是太子妃一样，看谁不爽就要算计对方的家人，那太子妃这会儿肯定是不知道该怎么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们擦屁股了。不过现在也不用她做什么，对于四大世家明帝和迟昱肯定是都不会留，她估摸着四大世家的事情，会成为庆丰二十八年开年后的第一个大案。

可惜了，没法去观摩。

作为一母同胞的双胞胎亲弟弟，云破晓显然就知道云衔月在想什么。虽然他之前差点成了受害者，可这却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痕迹，他反而兴致勃勃的跟云衔月说：“姐你都不知道，当时方万紫跟她未婚夫对打，京兆尹的差役上去拉架的时候，有个差役差点被拉掉了裤子。”

云衔月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看着外孙女脸上明媚的笑脸，又看着她已经凸出来的小腹，昌济候夫妇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淡淡的笑意。

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太子殿下对外孙女还是放在心里的，她们也不求外孙女能一直独宠，只盼太子心里能一直有外孙女的一些位置就好。只要有一些情分在，往后外孙女的日子也不会太难熬。

老两口都没有云衔月一定要生儿子的念头，甚至觉得这种时候生个女儿也挺好的，别的不说至少安全。毕竟太子的长子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哪怕只是个庶长子，将来也可能是一些有心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毕竟皇家，是天底下最讲嫡庶，又最不讲嫡庶的地方。

“阿晓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正乐滋滋听八卦的云破晓冷不丁的被点到名，他茫然的抬头：“啊？”

他的眼睛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嘴角甚至因为吃桌上的麻辣小豆皮还沾上了点油，看向云衔月的视线好像都带着疑问，整个人看起来茫然懵逼极了。

云衔月：“……。”

打扰了。

这么一个憨憨，够呛能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昌济侯夫人乐的笑弯了眼，笑着解释道：“你弟弟没什么心眼，给他选妻子就得多看看，再说也该等他心智成熟一些，才好谈婚嫁之事，不然也是平白带累了人家好姑娘。”

不说昌济侯夫妇是他们嫡亲的外祖父母，对于他们的婚事也是说的上话的，单说明帝特许云破晓将来继承昌济侯的爵位，昌济侯夫人说这话都没有任何毛病。

不过云破晓脸皮厚的很，他听着这话摆摆手：“外公外婆慢慢给我找就行，我不着急的，人家先成家再立业，我可以先立业再成家，怎么说也得在天机阁里面做出点成绩了再来说亲事。”

这点云衔月赞同，倒不是什么成家立业立业成家的，云破晓现在是昌济侯府的世子，又自己在天机阁当差，每个月都是有俸禄的，再说他自己挣钱能力强，有钱有权的将来日子也不会差。她比较关心的是男女太早敦伦对身体的损害，虽然自己和迟昱也现在连孩子都揣在肚子里了，但迟昱有｜性｜生活的时候好歹已经成年了，她才是比较小的那个，不过好在她每天都坚持锻炼身体，后续还用灵泉水调养了一下，她这会儿身体也挺好。

她是有金手指还坚持锻炼，但这年头的贵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出门都是乘马车轿子，多动动都累的喘不过气来，云衔月是真的觉得这么早怀孕生孩子够呛。

昌济侯也开口道：“阿晓现在性子不定，慢慢来也不着急。”

云破晓趁着这功夫把小碟子里剩下的麻辣豆干全塞嘴里了，他可得多吃一些，待会儿到了宫宴上的时候他就不用饿肚子了。也没有嫌弃宫里的饭菜不好吃的意思，只不过现在天冷，哪怕是保温措施做的再好，饭菜从御膳房放到保和殿里不是热乎的，加上冬天饭菜快得快，那菜是真的边吃边冷直到最后下不了嘴。

再说参加宫宴就是面子，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谁真的缺心眼到在皇帝面前大吃大喝？

反正他是不敢的。

云衔月进东宫后虽未参加过宫宴，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仅准备了好吃可口吃了不用总是跑茅房出恭的食物，送他们离开听海院的时候还准备了三个装着小零嘴的荷包。

云破晓捏着荷包离开了听海院，临走前还频频回头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就觉得云衔月好像离自己变得特别特别远，但很快他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了脑后。

不管身份地位怎么变，姐姐永远都是他的姐姐，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