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池郁从来没有奢望过和宋江阳在一起，宋江阳太优秀了。

池郁干瘦的手抚上额上的丑陋的疤，头埋得越来越深。

这样的自己能够看着他就足够了。

池郁在外面呆了很久，同学们都睡着了，除了微弱的灯光，只剩下一片静寂。

池郁挪动脚步回到帐篷。

漆黑的夜，宋江阳躺在帐篷的角落池郁动作很轻，他慢慢地躺下。

“对不起。”

宋江阳轻轻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还没有睡。

池郁呼吸一滞，然后回他。

“这该我说，你的鼻子还好吗？”

“对不起。”

宋江阳没说话了，似乎太困了，睡了。

池郁眼睛有点干涩，发呆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也入睡。

天一亮，班主任便兴奋地叫醒同学们：

“今天我们进山，找菌子，这里的菌类丰盛，我发给你们可食用菌的图，你们找来自己动手做菜，怎么样？”

同学们纷纷响应：“没问题。”

他们大多都会做饭。几十人一起动手还是别有兴味的。

清晨的森林带着浓厚的水汽，池郁穿了长裤，背着一竹编的背兜，穿梭在丛林之中。

裤脚被周边的草刮得焦湿，池郁视若无睹，仔细搜寻菌子。

还有些目光留在后面。

宋江阳跟在他身后几米处，不远不近。一路上没有说话。

从醒了到现在，宋江阳都没有说一句话。

池郁低垂着眉眼，也没有说话，他比着手中的图，视线转到一颗松树的脚下，一堆松针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片粉色。

池郁扒开松针，露出两株嫩粉色的蘑菇，他看了下图，好像是其中一种是可以吃的，但这个颜色太误导人了。

他站在原地犹豫。

宋江阳突然在后面轻轻开口：“你没看错，是乌纵菌，可以吃的。”

池郁顿了下，果断将这两株乌纵菌放进背兜。

池郁抬脚继续向深山前进，一路上看到好多乌纵菌，可能是旺季，池郁都放心地收了。

还有一些很有特色的菌子，可以流出乳白液体的奶浆菌，黄油油的鸡油菌，胖乎乎的牛肝菌，这些池郁可以仔细辨认，也都收进了背兜。

没有多久，后背就堆了半兜菌子。

池郁脸上却没有丰收的喜悦，他的眼神时不时落在身后。

池郁大步擦过周边细长的树枝，然后忽然停下，宋江阳也慢慢停下，不再前进。

无论池郁走多快，多慢，宋江阳总稳稳地走在他身后几米远，没有搭话。

之前的宋江阳总是和他并肩，经常主动说话，还说过什么，他的声音不难听，希望他多说话。

池郁自嘲一笑，饶是他再迟钝，也看出宋江阳对他的远离。

不过，他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这不是正常的吗。

池郁捏紧手心，面色不变，继续寻找菌子。

心里却不停传来一阵阵刺痛。

接近中午，森林下了点毛毛细雨，脚下的泥土有些湿润，走起来有些泥泞。

老人说过，雨后的菌子冒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