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后,陆舒沂给舞团放了假。拿奖之后,他们的名声也打响了,有好几个联系陆舒沂想加入舞团的人。
陆舒沂本想着自己处理,但叶娴说她闲得慌,索性就将这任务领了去。只是之后陆舒沂听说,这人总是把苏介喊着一起去面试,明摆着是借这个机会谈恋爱呢。
他倒是不反对,只是千叮咛万嘱咐两人如果某日感情不和打算分开了,一定要提前告诉他,他好提前安排,不让他们影响跳舞。
陆舒沂得了闲,在家躺了好几天。秦珩已经在公司忙了两三天了,晚上回来的晚,也没工夫折腾他。有时早上起来的早,他还能找人讨一个早安吻再送人去上班。
关于余以和的事,他一直没有过问,想着有结果了秦珩总会和他说。直到某天吃完午饭,有人打电话来说是余以和在医院,想约他见面。
陆舒沂没想明白,余以和怎么突然就到医院去了?
出于好奇,他去见了余以和。
但见到的是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人,与印象中嚣张的人完全不一样。
陆舒沂转头问带他来的护士:“他怎么回事?”
护士说:“做手术植入了人工腺体,但产生了排斥。”
陆舒沂皱起眉,走到病床边轻声开口:“找我干什么?”
余以和的头被绷带固定住不让转动,只能转着眼珠看着陆舒沂,声音嘶哑得不像话:“让你来看看我狼狈的样子。”
陆舒沂嗤笑一声:“我没这种爱好。”
他扫了一眼这间病房,单人VIP,还有专属的护工照顾,于是又问:“你为什么要做手术?”
余以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边笑边咳,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护士急忙跑过来查看情况,安抚了病人的情绪后叮嘱陆舒沂道:“病人现在不宜太过激动。”
陆舒沂微笑着点头,看向余以和道:“是为了你那个金主?”
余以和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一直想养一个Omega,所以他不要我了。”
陆舒沂无语极了,他很想骂醒这个人,但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为了一个Alpha要死要活的,甚至因为那个Alpha只想养一个Omega不惜让自己的身体承受这么危险的手术。
“我没办法啊,没办法。”余以和重复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爸妈离婚谁都不要我,把我丢在奶奶家里长大,好不容易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完成了奶奶的期望,可又出现了一个你,抢走了我所有的荣誉。”
“我遇见他时,他说想要养我,只要我乖,我听话,他什么都能满足我。我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后来才发现我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被随时丢掉的玩物。我只是想要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想要别人看重我,为什么这么难呢?”他的声音微弱,看向陆舒沂的眼神也带了一些恳求的意味,“你帮帮我吧,我求你。”
陆舒沂:“……”
余以和自顾自道:“后天是我跟他认识七年的纪念日,你能不能让秦总带句话,让他来见我。”
陆舒沂犹豫片刻,不想多管闲事。
余以和又急忙道:“只需要带话就好,之后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找上你。”
陆舒沂一直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于是道:“我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病房,经过护士站又向护士询问了一下余以和的情况。
护士叹了口气道:“他植入人工腺体之后产生排斥,但又不愿意再次手术取出人工腺体,如今便只能这么耗着。你要是他的亲属,不如把手术同意书的字签了。”
陆舒沂摆摆手:“我不是他家属,签不了字。”
护士只得作罢。
陆舒沂离开医院后给秦珩发了消息,转达了这件事,但秦珩没回复他。
他想着既然都出门了,不如转道去秦珩公司走一圈,顺带着等人下班一起回家。
到禾阳集团大楼的楼下后,陆舒沂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告诉秦珩他来了,毕竟他从没来过,很大概率进不去。
但紧接着门口的保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用对讲机联系了公司前台的员工,没一会儿前台就来到陆舒沂面前:“小陆先生,您是来找秦总的吗?”
陆舒沂愣了一下,点头道:“对,他在忙吗?”
前台答道:“秦总下午有个会,现在大概还没结束,我先带您上去吧。”
她走在前面领路,带着陆舒沂穿过公司入口的闸机,等电梯时,陆舒沂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啊?”
他从来没来过公司,连一个保安都能认出他并让人来接待他这件事也太奇怪了吧!
前台:“哦,是这样的,秦总跟您结婚以后,刘秘书专门把您的照片发在了公司群里,嘱咐我们要认清楚夫人的样子。”
陆舒沂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不是代表他以后可以随时随地来?
*
前台带他来到秦珩办公室,指了指内部的一个隔间道:“那是秦总的休息室,办公室里的设备您都可以用。”
陆舒沂道了声谢,送走前台后关上办公室的门,环顾一圈来到休息室里。
休息室的风格十分简约,床上用品也是与休息室一样的灰白配色,看上去冷冷的。
陆舒沂关上休息室的门退出来,往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坐,随手拿起面前茶几上摆着的商业报纸看了看,倒是意外瞧见了一则与陆氏集团有关的新闻。
新闻上写,陆氏集团的资金正处于亏空,股票下跌,资方撤资,面临了不少困难。
陆舒沂想,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关注过家里公司的情况了,陆正文也没有找他,大概是被这些事缠着脱不开身。
资方撤资,这件事会是秦珩做的吗?
等秦珩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陆舒沂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朝他招招手,有些不满道:“居然让我等了你一个小时零七分钟二十四秒。”
秦珩微愣,没想到陆舒沂这么闲,还数着时间等他,他无奈失笑道:“抱歉宝宝。”
陆舒沂爬起来:“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话音落下就朝秦珩伸出手索求拥抱,秦珩弯下腰来,单膝跪在沙发前把陆舒沂拥在怀里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陆舒沂:“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
秦珩拿出手机来查看消息,看完之后微微皱眉道:“你答应帮他了?”
陆舒沂:“顺便的事嘛!”
秦珩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陆舒沂的额头:“确定不是因为你一时心软?”
陆舒沂撇撇嘴:“反正我都答应了。”
“行,知道了。”秦珩捏了捏陆舒沂的脸,“但以后见他要先跟我说。”
陆舒沂妥协地点点头,两只手勾住秦珩的脖颈,转移话题道:“陆正文最近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往桌上的报纸瞟,秦珩便知道他已经看到新闻了,干脆答道:“项目没有进展,资方撤资不是很正常?”
“真的假的?”陆舒沂挑挑眉,“那既然你撤资,陆正文怎么不来找我给你吹吹枕边风?”
秦珩笑了一下,揽着陆舒沂的腰问道:“那你要吹吗?”
“才不要。”陆舒沂摇头道,“不过公司毕竟也有我母亲的心血,我还是希望公司能正常运转。”
秦珩:“当然。”
他拨通了内线电话,吩咐秘书拿了一些文件进来摆在陆舒沂面前:“看看。”
陆舒沂有些不解,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翻开,遗嘱转让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这……是什么?”
秦珩坐在他旁边解释道:“你母亲生前签过遗嘱,在你成年之后将公司转到你的名下,只是这份遗嘱一直被陆正文压了下来,陆正文也因此笼络了陆氏集团的股东,拿到了股权。”
陆舒沂愣了一下:“那你是怎么找到的?”
“这一份是你母亲留存在律师那里的附件,有了这个能更好的拿捏陆正文。”秦珩说,“如今禾阳撤了资,陆正文只是一时被琐事缠身,但等他脱身之后一定会试图联系你,这个对你很有用。”
秦珩说完,又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是股权转让同意书。
陆舒沂问:“他会这么甘心把股权转让给我吗?”
秦珩:“放心,禾阳有专门的律师,会陪你一起去见他。只要他签下股权转让,禾阳会继续注资,以确保陆氏的正常运行。”
陆舒沂有些茫然:“那他把股权转让给我以后,我就是公司的股东了吗?”
他可不会管理公司,那么大一个陆氏他也管不好。
秦珩知道他的担忧,于是道:“公司那么多人又不是吃白饭的,如果你担心,我专门派人去帮你管理公司?”
但这样就意味着陆舒沂把所有事都全权交给旁人来处理,而他就只有一个股东的名头罢了。
陆舒沂有些犹豫,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看着秦珩,片刻后问:“秦珩,最开始我们签协议的时候我答应你给你利益,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签字的?”
秦珩没想到他会聊这些,但事到如今其实不必隐瞒:“有。”
陆舒沂说不上来自己听到这个答案该作何反应,于是只能小声地“哦”一声。
秦珩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认真道:“我是个商人,自然要考虑利益。有些事与其让你从别人那听说,不如我自己告诉你。”
他顿了顿:“我刚开始的打算是在这个过程中收购陆氏。”
陆舒沂皱眉道:“为什么?”
“听我说完。”秦珩语气温和,“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逐渐发现,一个陆氏远不及你带给我的惊喜多。”
所以他改变主意,想将整个陆氏还给陆舒沂,那之后无论陆舒沂是想要自己管理,还是托付于人,他都会鼎力支持。
“陆舒沂,你要相信无论初衷是什么,现在的我很爱你。”
陆舒沂别开视线,眼眶有些酸涩。爱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他应该相信秦珩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