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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阿苏如(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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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人和答尔忽汇合后,素婉原是要亲自去瞧瞧晋军大营以北的火场的。

她总是不能放心那个神秘的放火人:今天他们在晋军营地附近点了火,瞧着是友非敌,然则若真是友军,为什么不肯与他们相见,反而要鬼鬼祟祟藏在山林之中呢?

然而答尔忽见到她便眼前一亮,仿佛是瞧见了什么救星。

他快步迎上前来,一把搀住素婉,仿佛怕她下马的时候崴了脚似的:“阿苏如,我的好妹妹,你这一夜可真是辛苦了!”

素婉扯扯嘴角:“我们有什么可辛苦的?逃出来的敌军也不过二十余人罢了,这若是打不赢,岂不是愧对祖宗吗?”

答尔忽哈哈一笑:“打仗是将军兵士们的事情,你做的事儿,却是他们怎么也比不得的!”

素婉一怔,她道:“您是说晋军大营起火的事儿?”

答尔忽点点头:“是啊,这事情,除却你,又有谁办得到?”

素婉飞速扫了一眼周遭的兵士,他们望着她时,都是满目崇敬。

答尔忽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么?

这仿佛是一个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然而她实在并不会引天火烧人!

若是让他们生了这样的迷信,今后又来求她而不成,岂不是更不好了么?

她立时说:“晋军大营起火怎么会是我的功劳呢?我岂有这样的本事?”

答尔忽也是一怔,倒不像是装给部下们看的了,他从怀中摸出一把金环递给她,道:“可是这金环不是你的么?这是兵士们在起火的所在找到的啊。”

胡女辫发,束发的工具却是各不相同,阿苏如一向喜用金环,素婉来后,虽不大能欣赏那粗重敦实的一团富贵气,但试了几样束发的饰品后,终究还是用回金环。

式样上却是不一样了。

草原贵女们多半喜欢扎扎实实的粗金环,顶好还要镶些颜色深浓的红绿宝石,力求使人五十丈之外一眼瞧见她的明艳耀目。

素婉却用三枚穿着玉饰的细金环叠在一起用,是一份玲珑的小心思。

她为此颇为得意,不过草原的审美也不会因为她一个人改变,她的巧思目下还没有引起别人的追随——答尔忽递过来的三枚细环,显然就是她自己独爱的样式。

素婉见此也是一怔。

答尔忽面上洋溢着一种得意的欢乐,似乎还有一点儿骄傲:“是不是什么不能说给我们听的秘法?”

素婉皱着眉,伸手将三枚金环接过来看,可入手时便觉异常。

她说不上哪儿不对,反正这三个金环,她瞧着很是眼熟,却不像是她平素带过的。

索性便将此刻垂在背后的发辫捋在了胸前,将那金环与她正戴着的放在一起比,这一比,便有了分别。

答尔忽递给她的三枚“金环”,比她佩戴的轻了许多,上头挂着的玉饰也小了一圈。

“这是铜上镀了金子。”她说,“不是我的东西。”

“铜?”答尔忽不信,索回“金环”,在手上掂了掂,脸上的笑容便没了,“真的是铜——那,这是谁的?”

素婉抿了嘴唇,道:“总归是个女子——或许,是……是阿檀?”

她听出自己声音之中轻微的波澜

会是阿檀吗?她将这话说出口时,心中竟会有那么多期待,可是却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阿檀?她怎么会在这里——哦,你是说你那个小护卫吗?”答尔忽道,“她倒是真有可能学着你打扮,但她不是在你的身边吗?”

素婉道:“我们遇到大火逃走的时候,她带了几个姑娘断后——其实,我也还另派了人去寻你们,也说不定是他们中有哪个姑娘学着我戴这个,这种金环更轻便,所以……”

答尔忽立时否认:“你派来找我的几个哨探皆是男子,不会用这样精巧的金环。”

他说出这句话是多么容易又平静。

可是他想不到,面前的阿苏如,闻言竟突然红了眼睛。

“阿苏如?”

她没有答话,只是摇头,示意他不用再问。

她很难说出什么。

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她知道,为了一个部下哭,是很蠢的事情。

不论是叫父亲看到,还是让兄长看到,他们都会想笑她,甚至会以为她到底只是个女孩儿家,心软得连尊卑轻重都不分。

但凡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主君,心里必然该有丘壑,该有城府——这些道理都对,都没错,连素婉自己都认可。

而阿檀只不过是一个有点儿本事的轻骑兵罢了!她甚至也没有高贵的父母,也没有家族的势力,这样的角色,就是死在战场上,也不算多么可惜。

可是,对素婉而言,阿檀怎么会只是一个普通的部下呢?

她原本以为阿檀不在了,那个时候,她有多少愤怒,此刻便有多少如释重负的欢喜啊。

即便只是听答尔忽这样说一句话,使她知晓阿檀还能回来,她便几乎要落泪。

待阿檀和姑娘们当真回到营地里时,素婉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们那么狼狈!

这一回素婉倒是深吸一口气,压着心底下的辛酸,没有掉泪,可到底是忍不住握了阿檀的手,轻轻摇了摇。

阿檀就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她说:“我们回来晚了,您担心了罢?”

仿佛她们只是去完成一次平平无奇的任务,回来得稍稍晚了那么一会儿罢了。

素婉好不容易才使自己能平静下来,便问她们:“你们怎么会想到去敌军大营放火呢?那里多么危险啊。”

“我们不过是在烟火中迷路了罢了,躲着烟,躲着火,能走的路实在不多……可走着走着,我们就到了北山上。”阿檀是很平静的,她说,“那片山林出奇地茂盛,又是火势的上风处,我们原想着借助林木隐蔽,躲一夜,到天亮的时候再去找您。可后来,我们听到下风处有人声,贴近了瞧,却是一座营寨。好大的,足以住三、四千人呢!”

素婉道:“那会儿,你们就不怕?”

“那阵子倒是不怕,”阿檀说,“树木太茂密了,他们瞧不到我们的。且我们远远数着那营地的帐子,就更担心起来,想着这许多敌军,若借着大火追杀咱们,那可不就更危险了吗?”

“所以你们就在他们营地的上风头放了火。”

“是呀。我想,他们营地这么多人,凭着我们几个,要杀败他们是不能的,想打败他们,除非答尔忽主子带着人来——可答尔忽主子怎么能知晓这里有敌军呢?那我们也放一把火罢!他若是能来,那最好不过,便是不能来,敌军避火之时,必然也来不及搬走粮草。”

阿檀说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是我们还是去晚了。我们在山谷口子上,依您先前教的法子,布置了拦路的倒木和石块,准备把他们堵在营地之中。可火烧起来之后,我们看见那营地里也只有三百余人呢,其他人想必已经都出去了。”

“三百余人?”素婉问,“那时他们如何动向?”

“他们慌成一团,四处奔走,好像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似的——我们也没想到,那火烧得那么凶呢,松树就像一把用火铸成的刀,烧着烧着就砸下去,被木头砸到的人,烧得皮开肉绽的,叫声凄厉极了……”阿檀说着,也打了个哆嗦,“我们虽然还按原先商量的,往下推木头石头,大声喊叫,吓唬他们,可自己心里也怕得不行。要是风头一转,我们也都会被烧死呀。”

“……他们那三百多人里,有多少跑掉了呢?”

“往多里说,也只有四五十人罢。我们放火的时候,是八个人一同举火的,火势太大了,他们的营地又在低洼处,很难逃出来。”阿檀叹息道,“那阵子火啊,烟啊,人啊,马啊,乱成一片,我们也瞧不清营地里的动静,前后只看到有一彪人马逃出去,也不过二三十人罢。想来就是还有我们没有看到的,也不会太多了。哎,也是他们几个幸运!想骑马逃命的人可多呢,可是……”

她说到这里,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答尔忽主子带出去的兵,他们说,他们和南国军队打了一场,那些人……也很勇敢,也很厉害。说不定留在营地里的那些士兵,也一样勇敢有力。”

“是啊,他们都是精兵——可是那一行逃走的人里,有他们的主将。”素婉说,她自己也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思,“或许我们该谢那个主将罢。他不把我们当做人,放火来烧我们,也不把自己的军士当做人,遇到危险,丢下他们就逃了。若不是有这么一个他,或许,我们也不能这样轻松便赢了呢。”

阿檀皱起了眉头,她说:“可他这样对待勇士是不对的。这样做,下回还有谁愿意与他一道出生入死呢?”

素婉不由回忆起那张傲慢的脸和那颗沾满血污的头。

也回忆起阿伦的骏马踏下去的那一刻——多么狠辣而强大的不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会像一枚胡桃那样脆弱。

“没有下回了。”她说,“阿伦骑马把他踩死了。”

阿檀就愣住了。

她从十四岁做了骑兵开始,是打过十多仗的,死在她手下的人,也有那么上百个了。其中有贵族,有军官,也有普通的军士。

在她眼中,属于一个勇士的死法,无论如何都该和刀、箭、锤之类坚固锋锐的武器相关。

可如果一个勇士,一个军官,他是被人骑着马给踩死的——这就透着一股猥琐劲儿!

她仿佛都能想到,他是如何试图在落马后混入乱军逃生,如何死在一片混乱之中。

就像一条疯狗,像是一只土鼠……总之,像这世上最不名誉的东西。

“给他当士兵的人,真是太可怜了。”阿檀拿出了这样的结论。

“给他做对手的人也很可怜。”素婉道。

她说这话,全然是因为心有余悸:若是她再跑慢一点儿,说不定死在火场里的就是她!直到现下,她脸上手上还有成片被热浪燎出的水泡!

但无论是素婉,还是阿檀,此刻都没想到,这场战斗还会给更多人带来更加纯粹的不幸。

失去了主将、按军法要被统统砍头的晋国残兵,汇聚到一处去后,还是踏上了南归的旅程: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土地上啊。

可是谁不想活呢?

当他们遇到另一些胡人的时候,还活着的几个小军官凑在一起商量几句,突然就给大伙儿找到了一丝生路。

他们只是被火攻打了个措手不及,又不是真的打不过胡人!

如果能带一颗分量十足的胡人脑袋回去,那么,吕将军被砍了脑袋的事情,说不定也能抹过去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胡人队伍,只有一百多人,却簇拥着一个锦袍金带的青年。

那个青年瞧着那么骄傲!一看就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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