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公园,顾名思义是个岛。湖中心的岛,划船过去才可以看到岛上那闻名的四季美景;虽然他没去过,但万全的旅游网站都说了,春天有樱花,夏天有绿叶,秋天有枫叶,冬天还有跟湖面融为一体的落雪。
那个在湖中心的丰平馆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刚才在火车上眯了一会,感觉自己都好了不少。是不是错觉就另说了。由于咒灵已经被祓除,因此这里除了他什么人都没有,民众也被地处局‘发生了地震’的原因疏散了,现在静得不像是旅游季的热点。
可能是因为平常人流大的原因,累积了不少沉淀的怨气,导致百年来终于滋生出了咒灵。又可能是因为上个星期这里有人投江不成功,导致成了某种导火索。不过其实八月对湖底里到底有多少具尸体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咒灵都已经没有了,就过去看一眼的事情,然后去给他们带零食吧......
可谓是真正意义上做到了花在路途的时间比正事多了好几倍。他翻了翻电邮,刚把丰平馆给重新抬了起来,某个匿名的邮箱就又给他传来了好几个地址,都在这里附近。其中还有一个游乐场。就是那种很小的让小朋友玩的那种,不知道是因为有人摔死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八月就当是去逛街算了,一路上看了几眼,一切回归大众认为的正常后,围绕在他们身边用来隔绝普通人看到‘战场’的帐就会自动被取消。这是自从他出现在咒术界后,每个辅助监督都学会了的条件式‘帐’,只能说省下了不少功夫。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多少个地方,但那些大多都只是很小的修复工程,丰平馆和最后的那个游乐场已经是最严重的了。由此可知,这么点小事平常实在是落不到他这个‘贵人’(物理)身上,现在他在这里只是因为今天那些烂橘子不爽他吧。居然没把他送到某种特级咒灵集中地他都已经是万分感谢了。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他今天也刚巧需要点事情分下心,肯定就把邮件给删了。
墨迹了好一会,快要入夜的时候,才来到了最后的目的地,一个没有名字的游乐场。一点咒灵气息都没有,只有那些游乐设施因为某种强硬的外力而断手断脚。他抬抬手,顷刻之间,被破坏的滑梯、攀爬架和秋千都乖乖地回到了原本的模样,没错,这里就是那么的穷酸,大概在全国最简陋的儿童游乐场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原本是黄色的滑梯已经褪色到差不多变成鹅白色,而攀爬架上是剥落的油漆,秋千的链子上生了锈,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断掉而造成了人命。八月前脚刚要走,就感觉到了秋千处冉冉而生一股微弱的气息.....这样小的游乐场也能生出来二级诅咒吗?看样子也不像是有多少个人在这里玩过啊,就算不封起来也不会有家长带孩子过来这破旧的地儿吧。
不过,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顺手解决掉好了。
坐在了秋千上,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八月等了几秒,然后终于感觉到那藏了起来的咒灵,爬上了自己的背。他假装看不到身后的怪物,继续荡着秋千,然而,却发现这东西似乎有点不一样。
好像并没有恶意?还是区区一个二级咒灵就能隐藏自己洋溢的情绪?不,本来就是由情绪具象化的咒灵,并没有办法能够做到那种事,除非是像宿傩那种本来是个人死了之后变成咒灵的......
【你......你不寂寞吗?】
【好寂寞!好难受!好孤独!】
【没人理解我!没人爱我!】
【他们全都离我而去,为什么我总是游离在外?】
【难道我不值得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值得?】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恨我?为什么你们都抛弃我!】
【你不难受吗?你不孤独吗?没有人理解你!世上没人在意你!】
【你死了就最好了!】
【快去死!快去死!活着又没有用,所有人都想你死了!】
【只要你死了.....一切就能变得更好!】
【快去死!快去死!快去死!】
哦,原来是这种的啊。
八月伸手往后一抓,往手上传输了一些咒力,然后徒手就捏扁了那长得像是一个畸形的有霍金森综合征般的孩童形咒灵。就是那种没能力真正的杀了别人,只能靠着这种‘恶魔低语’或者算是催眠的方式,让别人自杀的那种吧。不过大概是因为效果卓越,导致它来到了二级的吊车尾。这种弱鸡,就算他的‘术式’不是战斗类的,光是用纯粹的咒力也足够对付了。
八月摇摇头,把咒灵的话从脑里抛了出去,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如果单单是那些话就能动摇到他,那他早就死了。
只有那些失意的人类来到这里,回忆起自己失败的一生,才会被这种咒灵影响到吧。如果他是这咒灵的话,就会用类似安慰和诱惑的方法让他们踏入自己的怀抱。在绝望之中有个像是光明的理解你的声音,这样不是成功率更大嘛。
踏着轻快的脚步往几条街外的天价牛乳草莓甜品专门店拿了一个小时前订好的大大的蛋糕,然后上了早就算好时间发车的新干线。
过了半个小时才到站,然后还要爬山才能回去。唉,什么时候能建个传送阵或者扶手电梯?要不是因为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不然蛋糕上面的奶油都化了。
这段时间,是不是在悠仁的地下室......
结果一进去走下楼梯,里面黑得像电影院,然后那台不知道多少年没用过的电视上播放着某部几十年前的老电影,现在剧中的男女主角正在某个建筑里面打着电话,眼前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到底是要剪蓝色的,还是红色的呢?”
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是长着粉红色头发的虎杖悠仁,这个角度勉强能看到他手上捧着校长的咒骸,似乎还有一罐可乐?这孩子还没有遭受过社会(可怕熊熊)的毒打吗,居然敢在看这种电影的时候喝东西?
宿傩容器不会刚复活就被呛死吧.....
“哟,”八月拍拍悠仁。
结果孩子居然整个跳了起来,吓得哇哇叫,而手上的咒骸熊熊马上就挥出了遗传自他爹夜蛾的‘正义之拳’。“啊啊啊啊啊啊啊!”
“八月老师——” 可怜的悠仁捂住被打肿的脸哭丧着。
“抱歉抱歉。”很努力忍住笑的八月说,“不过要是以后有敌人在你身后出现,你的咒力就会失控的话,那不是很不妙?”
明显脑子发展得不是那么完全的体育生悠仁想了想,成功被说服:“是哦!老师说得太有道理了,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这孩子好像傻得有些过于傻了。大概是那种被噶了腰子还以为自己赚了的人吧。
“好好好,不过我不是这里的老师,你叫我八月就好。”
“是的!八月先生!”
对傻孩子相当满意的八月点点头,一副老父亲的模样。“你继续加油,我去找找五条悟那家伙——”
“五条老师的话,好像是出去了?”
“.....” 那简直太好了,超贵的蛋糕能独吞了嘿嘿嘿~
结果话音未落,楼梯处就出现了五条·蛋糕劫匪·悟。
万恶之源的瞬间移动,对这么多年来他原本打算私吞的甜点做成了多大的损失?
“买了蛋糕不送我?你还算是人吗?” 五条悟可怜兮兮地问,搞得八月居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嗯嗯,当然那一定只是他的错觉!
八月没好气:“硝子又不喜欢吃甜的,本来就只有我们俩吃吧?这么大个蛋糕,还怕吃不够?”
“是哦。” 又确实如此。“对了,我又差点忘了我干嘛来了。来来来,悠仁君,我们第一次课外教学居然这么快就来了呢!”
蛋糕劫匪要离开了!快趁现在把蛋糕——
“小八你要是敢偷吃今晚就睡地板哦。”
“......Σ(°Д°;”
在远处打着打着被抛下的漏瑚:你们是不是忘记我了呜呜呜。
接下来的事情在悟的特殊事件完整报告中被详细描述了一遍。当然了,那东西并不是五条悟本人写的,所以八月才这么了解。:)呵呵,如果不是因为某人用蛋糕要挟他,不然他一定不会屈服于强权的!
三千字的解释,八月还很好心地给他额外加了很多‘细节’,例如在打斗过程中他一直有惦记着与校长的会面(并没有)。不过那都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解决完漏瑚,又被花御逃了之后,五条悟和虎杖悠仁回到了地下室,看了一整天电影的男孩已经决定要——继续看!看电影这种事怎么可能会累嘛!
五条悟打开了角落的冰箱,里面只放了一个大大的樱桃红色纸盒,还绑上了同样颜色的蝴蝶结,盒子上用金色的潦草英文写了某东京最有名的高档甜品店的名字,周围还有些精致的图案,紧跟近年来的简笔画热潮。
“咦,”虎杖剛要一头栽进沙发上,就看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那位自称自己不是老师但每次见到他都在和五条老师在一起的八月先生抱着一个不会打人的抱枕,在沙发的另一端蜷缩着睡了。
悠仁抓起遥控器,继续播放起刚才感天动地的爱情电影;而五条悟则是将他的毒手伸向了冰箱里的蛋糕——旁边的退热贴。吃瓜群众一号·悠仁就这样看着刚才一招就能毁天灭地的五条老师扯下了眼罩,小心翼翼地撩起八月先生额前的头发,把退热贴给粘了上去,然后还回过头来问他:“悠仁君,这东西应该是这样用的吧?”
就差捧着爆米花看戏的悠仁:“啊、啊??额,应该是吧。”
五条老师得意洋洋:“老子果然连用退热贴都是最强的嘿嘿。”
从小就自己生活三岁就知道自己去看医生吃药贴膏的悠仁君:“.....您开心就好。我去个洗手间,不打扰了啊。” 刚才居然有种自己碍事了的感觉!
五条悟看着自己贴歪了的退热贴,点点头。这小东西根本就没用吧,也不知道硝子硬是塞给自己有个屁用。
刚要走开,自己的手腕就被轻轻抓住了。
其实要这样说也不对。因为就算没有六眼,光是他自己本身的身体素质,就能在别人靠近他身边几米之内时察觉,然后躲开。而八月坐得那么近,五条悟连他呼吸的时候哪根头发被吹动了都知道。如果他不想的话,没人能碰到他,不管无下限术式是不是无时无刻开着。
所以,一切在八月手指刚动的时候,就已经被决定了。五条悟看着对方的手,知道自己下意识已经允许了这个行为,因此才怔住。
梦里看到什么了啊逞强鬼,不会是旧情人吧。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想到这个就有点不爽。
不过身体上很诚实的五条老师还是乖乖在八月身旁坐了下来。电视上播着刚才男女主角度过险境之后,在夕阳之下的公园里散步,在欢声笑语中两人牵住了手,一荡一荡,好不惬意,背景音乐柔和而温情脉脉。一定是cd上面刻了什么超级强的催眠术式,不然实在解释不了,为什么五条悟那一瞬间做出了不经大脑的蠢事。
把自己的手稍微拉了出来,然后——鬼使神差一样,仿照着荧幕上的动作,很慢、很慢地将指尖滑入了对方的指缝之间——
八月的睫毛颤了颤,顿住了五条悟的动作。然而深陷睡眠之中的青年似乎并没有因此而醒了过来,于是五条悟试探性继续弯曲起手指,扣了下去。
指头接触到八月的手背时,一下痉挛,那双浑浊的灰色眼睛倏地睁开,错愕地看着他。
八月极快抽回了手,然后非常顺手地将原本怀里的抱枕用力丢了出去,砸中了悟的脸。
“有病吗你!”
“你...你这么凶干嘛?” 悟一脸无辜,好像错的还真的不是他一样。
“我凶?” 八月哑然失笑,“那你不如说说你刚才干嘛?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是个神经病,但是人不能持着自己是个神经病就干这种事知道吗?”
“我干啥了?”
“莫名其妙到处牵别人的手啊!你该不会不知道这种行为会被人类的警察踢到监狱里去吧??”
“我怎么到处牵别人手了?从来就只牵你一个人啊?” 悟把他那卡姿兰大眼睛blingbling眨着,显然知道自己的美人计总是能让人心软。
一时之间八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感觉到自己脑里奔过了无数匹草泥马,差点吐出了一口老血。最后在当场休克和揍五条悟一顿中选择了后者,再次拿起身边唯一的武器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