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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app > 不断嘴硬后他成了鳏夫 > 第6章 别碰我

第6章 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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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下了。

显得谢知仪先前的踌躇纠结都像个笑话。

她应当庆幸才是,好在那些话尚未说出口,若是说出来了结果他转头便应下其他女子的邀约,那才叫一个可笑。

可崔姩婉得了心上人回应却并不打算放过多出来碍事儿的那位,父母宠爱出身又高的崔家大小姐头回迫切地想叫人难堪。

虽然她不清楚他们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爹爹说了闻清许日后定是她崔姩婉的夫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既然谢知仪自己偏要凑上来找不快,那她便不客气了。

“诶,清许哥哥身后这个丫鬟好面生,还不快些将脸抬起来让本小姐看看?”

绯袍少女垂在侧身的手都攥紧,谢知仪忽然意识到,在这样难堪的情景下她第一反应竟然又出现当年被家中逼迫时那种孤立无援的无助,像是心里早已预料到答案。

闻清许已不会再当众维护她,他不落井下石便不错了。

真相被剖开时心还是会痛,哪怕这几日她早失望过不知多少次。

身侧少女沉默寡言再不复方才鲜活灵动的模样,分明是存心想看她这副模样的青年却也觉着堵得慌,正欲出言结束这场闹剧时却见她募地抬了脸。

目光灼灼着看戏的崔姩婉确实没想到她真敢直视自己,余光瞥见对面青年面上并无阻拦之意,从发型到梳妆都明艳动人的少女气势更胜,抿了鲜艳的唇莞尔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崔小姐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么?”

谢知仪承认自己被闻清许这副明摆着看她笑话的模样伤到,但她生来便不是软弱可欺之辈,忍了一个混账东西今日她要是再忍第二个那还真是王八投胎。

少女五官本就生得柔和,此时笑眯眯的,软唇上下一碰便吐出些恶言来。

崔姩婉被她刺得一愣,而后瞬间反应面色涨红,“你,你,”

“我如何?崔小姐不是上赶着想听些好话么?”

“不许对我家小姐无礼!”

浅底紫纹衣衫的小丫头眼睛都瞪圆了,往前挡一步试图为自家小姐壮胆。

谢知仪募地想起春桃,她也是这样,最见不得有人说她一点不好,那股气忽然消散了,只余下无尽落寞与酸涩。

她究竟是如何落到如今孤立无援之地的?

“好了,姑娘家的戏言不必当真,崔小姐同她计较些什么?”

闻清许打断三个姑娘的剑拔弩张,绯衣少女身侧紧握成拳的手紧得发抖,闻言转脸抬眸瞪他,一双泛红的杏眸蕴着粼粼水光,鼻尖泛红,就连唇瓣都抿得发白。

好,好,好。

同她计较些什么?

她是个什么下贱东西竟叫他这般用词?

街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谢知仪忽觉着浑身发冷,就连不远处绚烂夺目的烟火也吸引不得她半分注意。

她好恨,恨谢吉安说送便将她戏子般送出去,她更恨闻清许,一回京便叫她原本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她好想跑,跑回家去呜呜痛哭一场,可她便连这种归处都无。

怎会如此呢?

泪珠凝在眼眶打转,谢知仪强压下喉间酸涩转身欲走却被人擒住手腕,尚未完全长好的伤处募地一痛,痛得她登时掉了泪,不管不顾地挣开束缚狠狠剜了面上错愕情绪明显的青年一眼。

“不打扰闻公子与崔小姐,知仪先行回府。”

少女的委屈同难过被泪眸毫无阻碍地传递出来,闻清许霎时被她这一眼钉在原地,任由自己感受那股陌生至极的反常情绪,只觉心脏仿佛被人一瞬间紧紧攥住,紧得竟叫他觉着若是此刻抓不住她便要彻底失去了,于是不管不顾地撇了崔姩婉几人便去追人。

“清许哥哥!”

崔姩婉简直要被气死,干喊喊不回来人,气得一跺脚便也转身走了。

她叫爹爹去求圣上赐婚,何必在这儿干耗着费时费力。

青年充耳未闻,长腿几个跨步便把提着裙子走得飞快的少女追上,他收了力道去握她肩膀,声音中是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紧张。

“你这是做什么?”

“别碰我!”

谢知仪此时此刻简直抗拒他到极致,肩头刚被他大掌握上便狠狠推开,眼神都不想落在他那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身上哪怕一丁点,整个人自顾自地往前走。

“你究竟在闹什么?”

闻清许挤在人堆里追她脚步,不顾旁人异样目光去牵她手想把人拉住却又被甩开。

他干脆弯下腰将人一把打横抱起,在她拼命挣扎前低声警告道,“你若不想被更多人看到便老实些。”

谢知仪这才冷静下来,只是无处安放的两手紧紧抱臂也不愿去搂他脖颈,木鹅一样僵着身体。

“钟无,马车。”

废了不少力气才逆着人流跟上自家大人脚步的钟无硬着头皮回了话,“此路段百姓太多,怕是要走上一段才能坐马车。”

她轻得闻清许抱起来毫不费力,少女刻意扭着脸不看他,这倒也方便了青年打量。

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垂下敛住眼眸,便是连眼底神色也不想叫他瞧见。

“说话,方才哭什么?”

闻清许同她认识那么些年,见过她许多模样,但像今日这般只含着泪水看他一眼便叫人摧心折肝还是头一回。

心头窒感尚有余韵,叫闻清许不得不正视起自己自回京后便捋不清的心思。

黑眸垂着将谢知仪从垂着的眼到紧紧抿起的唇又打量了一遍,此女并无甚特殊之处,欺软怕硬见风便倒的并不可靠之辈。

是他最瞧不上,也最不可能欣赏的脾性。

如此想着才放下心,托在人膝弯处干燥温暖的掌心又用了几分力,腾出只手彻底将少女毛绒绒的脑袋按在胸口。

耳边是男子强劲有力的心跳,谢知仪僵了半路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脑袋彻底软软贴上他胸口,她怎能不迷茫呢,她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

“大人不妨问问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呢?”

怀中人总算张了嘴,声音中满是情绪大起大落后的疲惫。

闻清许垂眸看她,见着肤若凝脂的乖顺少女安安分分垂眼窝在自己怀里,那股躁郁之气散了大半,“本官只想给从前的自己寻个交代罢了。”

那些气恼与不甘,总得有个去路。

“如何寻?”

闻清许一时被她问住,正沉默时便听见她紧接着开口。

“高兴时将我当个人,不高兴时我便是物件,大人可曾想过,若是当年之事当真非我所愿,那如今这些羞辱,又该由谁来补偿?”

谢知仪说到这些,整个人都冷静下来,满腹情意竟在这短短两三日便叫她折磨得透不上气,“大人说会放我自由,可真叫我离开之日,怕是全上京都要知晓我谢知仪鞍前马后为奴为婢地跟在大人身后跑,那时大人是气顺了,那我呢,我起码罪不至此吧。”

若是这般的话,这纸婚约给谢知仪带来的便只有数不尽的波折。

青年罕见地不知如何回应,这层名为不甘的薄纱揭开,从头到尾竟只是他对身为女性无力反抗的谢知仪的压迫。

他意识到了,便不再垂眸看她,抿着唇僵硬地接话,“若真到放你自由那日,我会为你寻个好去处。”

奉恩侯府本就不是什么好归处。

“那此前呢?此前我没问之时大人又是如何打算呢?还是说大人本就不信,又何谈放不放我自由一事?”

谢知仪很聪慧,可这点聪慧将闻清许最后掩饰平静的假面都撕破,他绷得平直的嘴角扯出抹笑,垂眸与她直直对视,嘴上干脆利落地承认。

“是,那又如何?你便当真如自己所言那般无力?谢知仪,你也不是不会反抗,对么?嘉和十三年末岑寄赴疆后你怎得学会反抗了?为了他可以,为了本官便不行!”

凭什么只相识不到半年的岑寄可以,同她年少便相识的他不行!

压迫么?各凭本事罢了!

青年讽刺地笑,可那双直直注视着不肯放过她面上任何细微变化的黑眸中却一丝笑意也无,像个瓷雕的精致假人,无端透出股可怖的森然。

这下谢知仪总算知晓中秋宴那日他情绪为何飘忽不定了。

“你派人查我?”

“查了,如何?不查怎么知晓谢小姐本事通天?哪怕违抗父母之命也要给他留个干净身子是么?”

“你混帐!”

“过奖,我这等睚眦必报阴险狡诈之辈确实当得起谢小姐一句混帐。”

被毫不怜香惜玉地塞到马车,车厢内原本宽敞的空间也因为紧跟着欺身而上的青年而变得拥挤起来,谢知仪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幼兽,脊背紧贴着厢壁咬牙切齿地瞪他。

少女发髻有些凌乱,青丝松散地垂下来,恍若广寒仙子下凡般含冷带怒的眉眼更染上几分其主人觉察不出的媚意。

就是这副模样,闻清许心中一动,本能逼近,近到几乎可以看清她瞳仁中自己的倒影,死盯着眼前人的黑眸却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骨节分明的长指虚虚触上少女软凉的侧颊。

“你面对他的时候也是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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