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不合适的事情呢，就像男人穿不合身的裤衩，往上提勒蛋，往下拉漏腚。”乔清舟头一歪，语出惊人。
江浮白乐了：“小乔说话真可爱。”
老师一脸严肃：“女孩不要打这种比方。”
看戏的章老先生却觉得有意思，笑个没停：“让她说让她说，这女娃好玩得很。”
明天老师和江浮白准备回安北了，今天特地请章老先生和乔清舟吃饭，四人好久没坐一张桌，气氛刚开始略微尴尬，经过乔清舟这么一闹好了不少。
见氛围融洽，乔清舟敬了各位一杯，豪迈地干了椰汁，仿佛戳了江浮白笑点，往那一坐江浮白就乐个不停。
乔清舟有点无语：“师兄你干嘛？”
“不是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为啥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你有病吧？”
“哈哈哈哈我有病哈哈哈哈哈……怎么跟师兄说话呢？”
突如其来的男低音差点让乔清舟喷了：“什么死动静，好恶心。”
瞅着小辈们打作一团，老师紧绷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哎你俩关系不错，都没对象吧？要不要试试？”
本是随口调侃，哪知江浮白乔清舟异口同声：“不！”
章老先生紧急帮忙：“你可不兴乱点鸳鸯谱啊！”
“干嘛这么大反应？”老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浮白天天泡实验室肯定没对象，以后说不定是真把试管当孩子，那难不成是小乔有喜欢的人了？”
“小乔也二十五六了，谈恋爱未尝不可。”章老先生打着哈哈。
“我当然知道，谁啊？我们认识吗？”
八卦的老师最可怕，乔清舟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大大方方地承认：“谈了，是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
“哦哟～”
她红了脸：“别这样。”
江浮白笑完发现章老先生憋得脸通红，关心道：“你没事吧师祖？”
“没。”章老先生没办法告诉江浮白，其实他从乔清舟和季冬远刚重逢的时候就在关注他俩了，有一种看着女儿长大谈恋爱的兴奋感。
老师和章老先生都喝了很多酒，江浮白因为要开车没有喝酒，和乔清舟一样清醒着。他们分别扶起醉倒的两人，搀下楼让江浮白送回家。
章老先生不重，但年纪太大，乔清舟只能慢慢搀扶，楼梯比较狭窄，她往下走了一阶，用身体支撑章老先生。江浮白跟在后面，学着她的样子扶老师，缓慢走下楼。
乔清舟只顾着章老先生，剩下几个台阶时完全背对楼下，面对章老先生。走了几步，她猛地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乔清舟一愣，手中扶着的人已经转移到了对方手上。
章老先生大着舌头：“哟小季，你来啦。”
季冬远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神扫过呆愣的乔清舟，再看向后面的江浮白，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刚下班？”乔清舟有好几天没看见季冬远了，之前她忙宠物粮，最近宠物粮的初版在试验阶段，她有了空但季冬远忙碌起来。
“嗯，最近比较忙。”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季冬远背过身，使乔清舟没有看见他瞳孔深处的失落。
当然，他也没有注意到乔清舟的凝视。他们各怀心事，脸上笼罩着淡淡的愁雾。
回家的路上，乔清舟坐在副驾驶，没有隐藏自己的视线，在深思熟虑后先开口询问：“我做错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吗？”
玻璃攀上雾气，季冬远眉心一动：“没有。”
“季冬远，你撒谎会抿嘴知道吗？而且我已经很明确你生气了，为什么不和我解决问题而是先否决？”
听出来乔清舟的语气非常认真，季冬远明白她是真的想好好解决问题，于是把车停在路边，打开灯，静静地与她对视。
他们没有说话，两两相望，仔细诚笃。
良久，季冬远回答：“我不太开心是因为，我觉得你并不喜欢我。”
“什么？”
“抱歉，我说错了，我想你大概没有我喜欢你那么喜欢我。”
乔清舟没有急着否认：“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会吃醋，你不会。”
“可是你没什么让我吃醋的地方，你做得很好。”她非常肯定地夸赞，翘起两个大拇指，恨不得怼在季冬远脸上。
季冬远再严肃也忍不住想笑，顺势拉过她的手细细摩挲：“因为我不想你伤心。”
“……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对吗？是不是江师兄啊？还是小张？”这么一说，乔清舟发现好像自己身边确实有关系好的男性，但季冬远没有。
她坐正身体，郑重其事地对季冬远道歉：“对不起！我对他们没意思，而且我暂时想不起来有哪些越界行为，不过惹你不高兴的话我会试着保持距离的，抱歉我第一次谈恋爱。”
最后一句话说完，季冬远明显高兴起来，嘴角和眉尾上扬，不过很快又落下：“你不用道歉，你根本没有越界，是我的问题，我多心了。”
乔清舟有点糊涂，她自己也觉得没有越界行为，但季冬远因此不开心，她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也有点责任，立马道歉，可季冬远又说她没错。
车快速行驶在无人的街道上，意识到问题没有完全解决的乔清舟选择闭目养神，季冬远误以为她累得睡着了，便放慢速度。
回到家中，老太太还没有睡，抱着乐多，慢慢伏在她脚边，见孩子们回来，佯装生气：“给我抱俩祖宗回来。”
乔清舟走过去观察两条狗的关节，慢慢听话地任由她摆弄，乐多比较闹腾，必须要老太太抱着才肯让她摸。
老太太嘴上嫌弃，手上抱的比谁都紧。季冬远刚拎着两袋子水果放好，回头看去，灯火葳蕤，他倚着冰箱，低低地舒出口气，希望永远这样才好。
第二天一早，乔清舟快速梳理好短发，戴上齐胭买给她的发卡，打算赶在上班前去送送江浮白他们。因着还没有到上班时间，电梯比较空旷，乔清舟摸摸胸口，莫名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她埋头整理衣角，忽然听见记忆深处的呼喊：“清舟？”
乔清舟错愕地抬眼，和照片上的女人相比，对面的女人多了不少皱纹，但皮肤依旧很好，想必是用心保养的缘故。
“……您怎么回来了？”
女人似是不高兴：“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您应该庆幸我居然还会跟你说话。”
女人显然没想到乔清舟会如此直白，她还以为乔清舟是小时候憨憨的傻孩子。
“跟妈妈去聊聊吗？”
“不了，我不像您不用上班。”乔清舟冷冷地说道，快步往外走去，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在她快要离开乔母视线时，乔母一句话叫住她：“是你奶奶让我来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乔清舟顿感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不可思议，难不成奶奶要走吗？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
乔清舟冷静了一下：“不，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
说罢，她转头就走。
乔母面无表情地转头想上楼，电梯又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西装革履面容俊秀的年轻男人。
见到乔母，季冬远没认出来，礼貌地让出位置，没两步便追上走姿僵硬的乔清舟。
“哦？”乔母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季冬远两眼，眼见他把乔清舟揽进怀里，低声说些什么。
季冬远说什么乔清舟完全没听进去，在他抚上肩膀的那一刻，乔清舟直接瘫软在他怀里，四肢使不上劲。
抱紧乔清舟软倒的身体，季冬远吓坏了，将她打横抱起带到车后座，又去便利店买了巧克力面包和糖果，要了杯热水，想喂给乔清舟。
她摇头拒绝了：“我没有低血糖。”
闻言季冬远大惊失色：“你生病了吗？脸色怎么这么白？你也得白血病了吗？”
“没有。”乔清舟搂住季冬远的脖子，努力往上够了够，借季冬远的力稍微坐起来一点。这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近距离亲密接触，季冬远手足无措地搂住她。
“你看见刚刚那个女人了吗？”
“电梯口那个吗？”
“嗯，那是我妈妈。”
季冬远猛然一震：“什么？阿姨回来了吗？”
怀里的人没了声响，他埋在乔清舟的发间，感受乔清舟眼睛流淌出的水渍，把他的心变得湿漉漉的。
“她走了这么多年，回来干什么，她不是又幸福美满的家庭吗？干嘛回来。”
“你说得对。”
“我气死了，奶奶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结果奶奶生病这么久她也不回来，啊呜呜呜她说是奶奶喊她回来的，奶奶要离开我吗？”乔清舟说得伤心，呜咽起来，整个人蜷缩在后座上。
明白是乔清舟家事，季冬远单手环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不住揉搓她冰凉的手，与她紧紧贴合：“奶奶那么爱你，舍不得离开你的。清舟，我们不逃避，一起上去问个清楚吧？”
“可是，我还要上班……”
“你还上得了班吗？”
乔清舟顿了顿，把气顺平，眼泪一股脑擦在季冬远肩上，濡湿的睫毛拂过他的下巴，一阵酥麻。擦过眼泪，乔清舟顶着哭红的眼睛，气势汹汹地下车。
“走！我们现在走了等下她欺负奶奶咋办！”
季冬远忍俊不禁：“我陪你。”
“你去上班吧，我没事。”
但季冬远执意要留下：“我陪你，那也是我奶奶。”
冬日灰蒙，乔清舟的发卡是唯一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