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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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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在此时出现裂痕,路池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华丽的水晶灯变成了破碎的残骸,侍者端着的香槟其实是浑浊的绿色液体,里面甚至泡着半截断掉的手指。当他抬头望向泳池时,程敏的紫色礼服下是五彩流光的鳞片,那张脸慢慢变成带着怨恨的盛情……

“路池!小心”

夏以晨推开门拼命的呼喊,路池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一桌爬着蛆虫的“美食”。

“夏…!夏以晨?”

这个认知让记忆的堤坝轰然崩塌——对了,他不会游泳,也根本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邻居姐姐!

“小心背后!”

李雪的尖叫和破水声同时响起。程敏从泳池跃出,一只手缠住路池脚踝的瞬间,李雪从通风管跃下,而夏以晨随手抄起生锈的消防栓朝水池砸去,激起巨大的水花。

路池的耳膜被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刺穿,程敏歪着脖子浮在水面上,太阳穴凹陷处渗出墨绿色粘液。

“诶呦!”李雪从通风管道跳下来,“咚”的摔在地板上,膝盖的皮肤开始青紫充血,疼的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啊——”水池里舞蹈的人鱼人纷纷变了脸,原本精致漂亮的脸颊爬满可怖的鳞片,柔嫩的手指长成蹼状,指甲锋利如刀。

夏以晨拽住李雪的胳膊将她往后拖,顾临川和沈怀远打开灭火器,对着水池猛喷。

“快走啊!”夏以晨着急的喊道。

天花板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纹,水晶吊灯轰然坠落,碎玻璃像暴雨般倾泻。

“我擦!”路池一边躲避玻璃雨一边拼命逃跑,“天上下刀子了!”

刀子,可不就是刀子……夏以晨的后背被玻璃割伤好几块,痛的想骂街。

两人翻滚两圈,停在一双黑色的皮鞋前。抬眼往上看,得体的燕尾服变成破烂的纸衣服,侍者的头颅像加热的蜡像般下垂,露出森森白骨。周围的宾客挪动缓解,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夏以晨拿起餐桌上的刀子。一刀捅向最近的侍者,削穿了他的喉咙。

“噗嗤……”

侍者的喉咙里涌出大量白色的蛆虫,成串的掉出来。

“这边!”顾临川扔下灭火器,抬脚踹开侧门,几人冲进狭长的走廊,墙纸上繁复的鸢尾花纹正在渗出黑色汁液。路池回头望去,宴会厅的地毯翻卷着隆起,程敏的紫色裙摆从裂缝中探出,那双泛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头顶的天花板里传来密集的抓挠声,夏以晨突然刹住脚步,前方十字路口的地面布满粘稠的透明丝线,在绿色的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是蛛丝?”她蹲下身,手电照亮丝线上悬挂的巨大的茧状物——那些茧正在有规律地搏动。

借着应急灯幽绿的光线,众人发现茧状物表面浮现出人脸轮廓,那有规律的搏动是他残存的呼吸。

“他还活着!”李雪声音发颤。

顾临川拍开夏以晨要去拔丝的手,低声说,“小心,别乱动。”他低头看看,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在丝线根部三厘米处割断,被割断的蛛丝像蚯蚓般扭动着缩回天花板,带出一串混着组织液的暗红血珠。

彪子双目紧闭,嘴唇发紫,脸呈现出死人一样的青灰色,随着他们慢慢割开半透明的茧,浑身溃烂的男人跌落在地。

好像被什么酸液腐蚀了一样,衣服都被溶解了,露出来的皮肤几乎没有完好的部分,全都在溃烂出血,脖颈皮肤下鼓起一串游走的凸起,像有无数小虫子在里面游走。

“喂……你醒醒!”夏以晨不敢碰他,只能轻轻的喊上两句,“你还……”还活着吗?”

彪子缓缓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手指一弹,突然抓住路池的裤脚。顾临川一个快步将人拖开,那具溃烂的身体猛地弓成虾米状,后背皮肤"噗"地裂开,数十条半透明的寄生虫裹着血水喷射到天花板上,又重重的摔在地板上,拼命的蠕动。

“啊!”夏以晨被吓的原地蹦退三米,那些黏糊糊的生物蠕动着,每条都大概有成年人小拇指那样粗细,头部裂开五瓣口器,露出里面环状分布的利齿。

李雪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她的小腿不知何时缠上了蛛丝,那蛛丝像针头一样,扎破她的裤子,路池抄起消防斧砍断丝线的瞬间,整条走廊的应急灯突然疯狂闪烁,红绿光晃花人的眼睛。

顾临川抓起灭火器砸向地面,干粉与寄生虫接触时爆发出煎肉般的"滋滋"声。夏以晨拽着李雪退到墙角。

整艘船突然剧烈倾斜,似男似女的尖笑从四面八方涌来。墙纸里开始渗出黑色汁液,凝聚成无数骷髅头的形状,走廊里吹来腐臭的血腥味。

沈怀远抄起消防斧劈开安全门,门后却不是预期的逃生通道,而是驾驶室。

来不及多想,众人一股脑的躲了进去。

驾驶舱的仪表盘泛着幽幽绿光,顾临川用力一拉,钢制舱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将走廊里此起彼伏凄惨恐怖的尖啸声隔绝在外。

“我滴天老爷!”夏以晨吓的腿都软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对身边的顾临川道:“我叫了一晚上了,我嘴巴都干了。”

顾临川: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路池的双手撑在冰凉的操作台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注意到眼前的舵轮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疯狂旋转。

“无……无人驾驶?这么高科技!?”

他刚要上前查看,布满裂纹和青苔的观察窗突然炸裂,两条人鱼裹着咸腥的海风、硬币那么大的雨点扑进来。她们的下半身覆盖着的鳞片五彩斑斓,泛着彩色的光,指缝间的蹼膜还挂着鲜血淋漓的肉渣,混合雨水,滴滴答答的落进驾驶舱。

夏以晨:卧槽!

顾临川:卧槽!

路池:别卧槽了,救命啊!

首的人鱼突然甩动三米长的鱼尾,钢制座椅被拦腰斩断,断面处迸射的火星照亮了她们畸变的面容,脸上的鳞片因愤怒而竖起来,本该是耳朵的位置裂开鳃状器官,嘴唇缝合着半透明的肉膜。

路池抄起消防斧劈向最近的人鱼,那条人鱼毫无受伤的反应,反而发出铜铃般婴儿的欢笑,抬起尾鳍横扫将他拍苍蝇一边飞在电子海图仪上。

沈怀远瞥见一边有绳子,快速甩出登山绳想缠住疯狂旋的人鱼,手里的绳索瞬间绷直,他整个人被拽着撞向操控台,手肘在仪表盘上擦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完了!”

不知道他不小心按到了什么按钮,整艘船突然向右边来了个急转弯。失重使得所有人向左滑倒,夏以晨趁机扑上去抓住舵盘,想尝试着控制方向,但直径两米的舵轮仍在以诡异的力量自动转动。

第二条人鱼突然从天花板垂落,蹼爪撕向夏以晨的面门。

“搞偷袭!”

夏以晨吓的钻进桌子底下。

“年轻人,不讲武德!”

顾临川顺手抓起航海望远镜的金属支架,在人鱼抬手想要将李雪拉出来的瞬间,捅进她肋下鳞片缝隙,腥臭的黏液喷溅金属桌面,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受伤的人鱼疯狂扭动身躯,尾鳍将顾临川拍飞,顺带扫翻了整排通讯设备,电火花在倾泻的雨水中噼啪炸响。

人鱼用尾鳍缠绕着气压阀手柄,布满吸盘的腹部紧贴着压力表。沈怀远突然抓起灭火器砸向舷窗。零下二十度的干粉喷涌而出,瞬间冻结了人鱼鳃裂处渗出的粘液。

路池捂着钝痛的胸口悠悠转醒,在一片狼藉的驾驶舱摸到一把枪,他拿在手里仔细看看,居然是一把信号枪。

照明弹近距离击中为首人鱼的胸膛,炽白强光中传来皮肉烧焦的滋滋声,烤鱼的香味扑鼻而来。

“前面,有礁石!”夏以晨从桌子下的另外一边爬出来,透过破损的窗户,一个巨大的阴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路池和顾临川同时扑向失控的舵轮,合力将八百公斤的黄铜巨轮逆时针扳动。整艘船以四十五度角倾斜着改变航向。李雪死死抱住固定在地面的座椅,看着未固定的工具箱在舱内横冲直撞,哗啦啦的的在眼前飞来飞去,某个铁锤擦着她的耳际飞过,在舱壁上砸出凹坑。

受伤的人鱼用尾鳍卷住电子设备,狂乱的甩动。人鱼的尾巴巨大,每一片竖起的鱼鳞都如刀片一样锋利,所到之处如同粉碎机。锋利的指甲插进操作面板的接缝处,电火花烧的噼里啪啦。

全船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电源启动的瞬间,众人看到歪斜破损的雷达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正在逼近,糟糕,暗礁群距离船头已不足五百米。

“切断自动驾驶!”沈怀远踉跄着扑向总控开关,试图接管这条渔船。

雨水从破窗里打进来,夏以晨抹了把脸,担忧的问:“你会吗?”

沈怀远苦笑:“但愿吧。”小型的游轮他驾驶过,这么大的渔船还是头一回。

一条人鱼从通风管倒挂而下,利齿大张,眼看要咬穿沈怀远的右肩。夏以晨拿起一把锥子刺进人鱼眼窝,顾临川抡起灭火器砸碎她的下颚,飞溅的碎牙在舱壁上叮当作响。

“啊——”人鱼吃痛的尖叫,尾巴上下一扫,两人身上瞬间被千刀万剐,出现无数嬉笑的伤痕。

李雪战战兢兢的扯开配电箱,心一横,“快站在木凳子上!”

她咬牙将裸露的电线按进积水的地面,高压电流顺着海水扩散的瞬间,人鱼们发出痛苦的尖啸,舱内充斥着一股烤鱼的焦糊味。

人鱼吃痛松开了缠住液压管的尾鳍,失去束缚的液压系统突然爆开,滚烫的油液喷溅在所有人身上。

路池在剧痛中听见金属断裂的脆响,整艘船以九十度角直直的着冲向暗礁群。人鱼趁机跃出破碎的舷窗,月光为她们镀上森冷的银边。

撞击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顾临川看见夏以晨的长发在气浪中扬起,她伸手徒劳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嘴唇张合着在喊某个听不见的词语。

夏以晨其实在骂街:扑街人鱼,我X你仙人!我XXX你……

船头撞上黑礁的刹那,龙骨断裂的轰鸣震碎了所有人的耳膜。

海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入。路池被掀翻在倾斜的地板上,后脑重重磕在地板上。

李雪忍着肋骨骨折的剧痛爬起来,“我的天呐,船要沉了?呜呜呜……”她绷不住要哭了:“晨晨姐,我不想死啊!”

海水铺天盖地的涌进来,夏以晨感觉耳朵里还有轰鸣,她被灌了好大一口水,又苦又咸,恶心的要命。

她浑身是血,海水让她身上的伤更加疼痛,看着即将沉没的渔船,咬着牙骂骂咧咧:“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演泰坦尼克号呢!放心,死不了,你不是肉丝,我也不是杰克。”

她冷静的说道,“这船支撑不了多久了,我记得甲板上有救生艇。”

路池一骨碌爬起来,着急的说道:“还说什么,感觉找救生艇啊!”

渔船在狂风暴雨中濒临解体,第二条裂缝贯穿船体,倾斜的甲板上,救生艇正在液压杆失效的情况下缓缓下滑。

沈怀远眼前一亮,“救生艇,在那里!”

顾临川用消防斧砍断固定绳索:“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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