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贾母听到丫鬟报林姑娘来了,忙激动的起身去见,只走了两步便见一个身形消瘦面庞怯弱不胜,风吹就倒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观那模样仿佛刹那间回到了几十年前看到自己的敏儿。
贾母当下心中一痛,她的女儿,远嫁姑苏,这么多年无法相见,娘俩儿先时还在信中说着,只等着姑爷调回京中,一家子骨肉团聚,没想到只等来了病逝的讣文。
贾母悲从中来,满眶热泪滚落下来,一把搂住林黛玉便大哭,“我的心肝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离我而去了呢,我的女儿啊!
林黛玉闻得哭声,想起病逝的母亲,鼻腔一酸,也止不住啜泣。
众人见祖孙二人抱头痛哭,一时也忍不住落泪,便是尹雪此刻见这情景,眼眶也有些发酸。
鸳鸯擦了擦眼角的泪,担心贾母身体,少不得劝解:
“老太太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姑太太便是在天上也不放心呐,再说林姑娘一路奔波,瞧着身子也弱,哭坏了可怎么好呢。”
王夫人邢夫人等人也跟着劝解,祖孙二人方才止住,接着便是认亲的环节。
尹雪站在旁边角落,不动神色的打量屋内所有人,她作为一个丫鬟,将来在这府里生活,主子以及她们身边的大丫鬟可不能认错!
一时听到贾母说去请姑娘们来,没一会儿功夫便见三个婆子并几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尹雪根据书中描述,瞬间便分辨出三春,林黛玉此时正跟她们互相见礼,叙次序排行。
贾迎春此时八岁,比黛玉大两岁,皮肤白皙,身形微丰,看着沉静内敛。
贾探春此时也六岁,只比黛玉小一个月,身形纤瘦高挑,五官精致大气,看着倒是开朗。
而贾惜春此时才四岁,脸颊圆润,眼神懵懂,看着十分可爱。(注1)
【金陵十二钗正册: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李纨打卡成功,奖励寿命四年】
【金陵十二钗又副册:鸳鸯、紫娟、司棋打卡成功,奖励寿命三年】
瞬间多了7年寿命,尹雪心情大好,熟练的点开面板,只见人物打卡正册板块瞬间亮起了4张人物卡片,三春并李纨的人物古风肖像图显露出来。
又副册那里也亮起了三张人物卡,个人信息那里寿命也变成了:八年零4天。
尹雪瞬间有种集卡的成就感,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三十六张卡全部集齐,一旦及齐。
等等,就算她全部集齐,也才多36年的寿命,难道她注定早逝?
尹雪皱眉想了想,算了,眼下也想不了以后的事,就这样吧!
尹雪瞬间摆烂,只侧耳倾听林黛玉那边正叙着家常,忽然听到外面有人笑着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王熙凤来了!
尹雪忍不住微微抬头去看,果然看见一众丫鬟媳妇簇拥着一个衣着装扮华丽的年轻媳妇走了进来,丹凤眼,吊梢眉,风流婉转,容貌气质不俗。
【金陵十二钗正册:王熙凤打卡成功,奖励寿命一年】
好了,这下能活九年零4天了。
此时的凤姐大约十七岁(注2),嫁入贾府两年,左右逢源,世故圆滑,或许是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已经初露锋芒,只可惜……
尹雪看着屋内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想到的却是她们最后的结局,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此时王熙凤正在老太太跟前讨巧卖乖,她牵着林黛玉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志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识了,这通身的气派……”
王熙凤狠狠的夸赞了一番林黛玉,惹得贾母眉开眼笑,转而又哭起早逝的姑妈,已表自己的哀思。
贾母闻言才笑嗔的制止了她,“我才好,可别再招我了,你妹妹身子也弱,远路才来,方堪堪劝住,可再禁不住了。”
王熙凤听了这话立刻转悲为喜,一时又是讨老太太欢心,一时又怕冷落黛玉,不住的问候,一时又为显露自己的周全问婆子:
“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都搬进来?带了几个人来,赶紧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息。”
人情练达,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钱华家的听了这话忙带着王嬷嬷和雪雁出去,笑道:“早预备你们要来,屋舍都已经打扫干净了。”
说着便带着她们到贾母院内穿堂旁边的耳房,跟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贾府出身的奶娘,一个是自小跟着的大丫头,自然得住得近些,方便主子差遣。
“这间屋子是干净的,前儿才打扫过,铺了崭新的被褥,还没人住过呢”,钱华家的带着她们进屋笑着介绍道:“你们二位便在这里安心歇息,过些时候会有针线房的人来,给你们量身裁制衣裳。”
尹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间,进门左手边最里面摆着一张床,窗子底下砌着一张炕,床上炕上铺的都是石青色床褥。
另外梳妆台、箱柜、桌椅、茶具一应俱全,地上虽不像贾母住的正房铺着地毯,但也是石砖铺地,平整干净。
钱华家的又招手朝着门口的小丫头道:“快去端茶水糕点来。”
小丫鬟忙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功夫便端来了一壶茶并三盘精致的糕点。
“你们快坐呀”,钱华家的招呼道,王嬷嬷便跟尹雪在椅子上坐下,小丫头放下糕点给她们倒了茶后就出去了。
尹雪看着眼前碧绿色糕点,捻起来吃了一块,顿时眼睛一亮,是绿豆沙馅的,软糯可口,入口即化,一点儿都不腻。
好歹是穿成了富贵人家的丫鬟,一应吃穿用度比平民百姓家要强多了,真要穿成贫民丫头,吃糠咽菜,她估计得崩溃。
更何况按照林黛玉在贾府中的地位,至少没人在明面上为难她,唯一需要伺候的主子黛玉又是个好的。
也难怪袭人一心奔着姨娘,不愿意家人来赎,要是不知道贾府最终的下场,尹雪想她会更开心。
钱华家的见她吃的开心便笑道:“这是老太太院内小厨做的糕点,比别处供应的要好得多呢。”
王嬷嬷闻言便笑道:“那是自然,最好的肯定先紧着老太太,我们这些人也跟着沾光了。”
正说着,便见邢夫人带着黛玉和一众婆子出门去了,尹雪见此便知道是去拜见贾赦和贾政两个母舅去了。
此时已有小厮将所携带的行李箱笼搬到院中,王嬷嬷忙命他们将箱子都挪到屋内和走廊上,而后便带着尹雪开箱整理。
所带行李中,光黛玉四季衣物鞋袜还有预备用来做衣裳的皮料便有五大箱子。另有一箱贾敏的钗环首饰器玩这些,一方面是带来做个念想,二则黛玉大了也可穿戴。
还有一箱子放的都是书,诸如四书五经,史记列传游记以及历朝历代著名诗人诗集,如李太白全集等。
余下的箱子都是给亲戚带的土仪,有两箱扬州时兴的绫罗绸缎,一箱子胭脂水粉香包香袋以及扇子扇坠等,还有一箱给公子少爷的笔墨纸砚等。
另有一箱子人参、鹿茸、黄芪、茯苓、燕窝等名贵药材补品,一方面赠送给贾母,另一方面也方便黛玉日后吃用(注3)。
尹雪看着这一个个箱子深感林如海爱女之心。
他这样一个纵横官场多年的人物,连举荐贾雨村以及日后复职谋缺所用花销都考虑到了,怎么会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让黛玉就这么一穷二白的投奔去呢,想来是书里没写罢了。
旁边帮着整理的钱华家的以及贾母院内的丫鬟们,看着几大箱子的名贵药材器物等,都各自眼神交流着,连带着对王嬷嬷和尹雪都热情不少。
将东西都一一规整完毕后,尹雪又将黛玉近日要用的衣物鞋袜手帕书籍等全都单独腾挪出来,方便取用。
刚忙活完便见王夫人带着黛玉以及众丫鬟回来,没一会儿功夫又见一群丫鬟婆子手里拎着食盒杯盘碗箸等进屋。
钱华家的见此便道:“在用饭呢,如今也到晚饭时辰了”,说着她看着王嬷嬷笑道:“王大娘,我就不耽误你用饭了,我也家去吃饭。”
王嬷嬷忙送了几步,果然不一会儿便有小丫头拎着两个食盒过来,王嬷嬷忙接过道谢,二人回房一看鸡鸭鱼肉都有并两碗汤饭。
伙食还真不错,味道也好,尹雪吃得很开心。
王嬷嬷见此忙叮嘱道:“如今进了这府里可要机灵点,这里人人都长了一双势利眼玲珑心,可别无意中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尹雪颔首道,“妈妈放心,这一会出门,我也长了些见识,学了些眉眼高低,日后只管多听多看少说话,多做事,服侍好姑娘。”
王嬷嬷听了这番话有些欣慰,果然是长进了,如此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且说贾母那边吃完饭后,便让王夫人凤姐李纨她们只管回去,如此屋内只留下黛玉贾母以及三春。
贾母正同黛玉闲叙,“如今正念什么书?”
林黛玉闻言便据实相告:“只刚念了四书,姊妹们正读什么书?”
四书应理并不是女人家该学的,家里说说倒没什么,若是外人问起也这样答倒是不好了,因此便道:“她们那里念什么书?不过是学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
外祖母先时才说姊妹们在上学堂,可见并非不读书,如今却这样说,林黛玉垂眸暗自忖度其言,正想着忽听有丫鬟来报:“宝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