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岁始垂了垂眼:“是,立春出生,所以取名岁始。”
“认识谢许多少年了?”
“三年。”穆岁始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老板对她曾经的室友那么感兴趣,犹豫了下,她还是问出口,“云少认识谢师姐?”
三年。
她跟一个认识了三年的人提都没有提过他?
谢许啊谢许,你果真心狠。
云也唇角掀起一抹自嘲,不答反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租房子。”
“她一直都在莫斯科读书吗?”
“对,她从本科一直念到博士,都在柴院,刚好八年。”
“她什么时候回华临的?”
“国庆后回来的。”
“你们关系很不错?”
“算好朋友。”穆岁始没弄清楚云也跟谢许的关系,保守起见,回答的都比较官方。
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有所保留,云也没再继续问,只是吩咐乔弦司,让他给穆岁始办转正。
乔弦司有些愕然,没多问,点头应下后带着穆岁始离开了云也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穆岁始正准备发微信给谢许问她关于云也的事,对话框刚打开就听见乔弦司的提醒:“在云少办公室里的谈话,我建议你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落在键盘上的手一顿,穆岁始突然虚心请教乔弦司:“乔秘书,有几个问题可以请教一下吗?”
“你问。”
“当初我能进赟燮是不是因为我出生在立春啊?”
比穆岁始优秀的面试者比比皆是,云也之所以选她确实是因为她出生在立春。乔弦司诚实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谢许的生日就在立春,感觉自己吃了个大瓜的穆岁始继续问:“那刚刚云少让您给我提前转正,是不是因为我跟谢师姐认识?”
对于这点,乔弦司不好随意揣摩老板的心思,所以回答的比较笼统:“也许是。”
穆岁始点点头,嘴里念念有词:“也许是……”等等!也许?
云也,谢许,也许,赟燮?
穆岁始用力捂住自己惊到合不拢的嘴,一双激动的大眼睛无处可藏。
天啊!!!
不会吧???
她老板暗恋她师姐???
这么炸裂的吗?!!!
近傍晚五点的时候,云也提前下班去了文化馆,在门口等了近两个多小时才看见谢许从馆里走了出来。
路灯将她的身影拖长,她走到公交站等了几分钟,刷卡上了公交车。
云也一路开车跟在公交车后面。
从文化宫按照公交车的路线到华锦孤儿院,整段路程下来需要花费一小时四十分钟。
所以谢许回到孤儿院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一刻。
隔着车窗,亲眼看她进了孤儿院大门,云也这才发动引擎,按照最快的路线回到了文化宫。
用时四十分钟。
他开的算比较快,加上不是下班高峰期,所以没有出现拥堵。
云也调出中控台的导航,换了条路线,又往南郊的华锦孤儿院开。
用时五十多分钟。
这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车常选的不塞车的路线,虽然绕路,但比起拥堵确实快了不少。
研究完谢许各类通勤方式后,云也才发现车子没油了,踩着刹车按了好几次一键启动,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着近在咫尺的孤儿院,他冷的一笑,自嘲中夹了点讽刺。
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老李开车来接云也的时候,也有点想问这个问题——少爷啊少爷,大晚上您不回家吃饭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郊外把车玩到没油到底想干啥呢?
奈何他家少爷钻上车后板着脸一言不发,老李心里苦啊,压根不敢问。
回到梅园,心情有些郁闷的云也直接上了楼,萧倾浅见状,跑出来跟老李打听。
老李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提到一个谢小姐。
“他去找谢小姐了?”
老李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二少爷给我的定位就是上次送谢小姐回去的那个位置。”
“上次?送谢小姐回去?”
老李忽然发现,大少奶奶是懂抓重点的。
萧倾浅也不是想要窥探云也的隐私,只是说好今晚回家吃饭的,不回来不来通电话就算了,人还找不着了。她是做大嫂的,难免关心一下这个特殊状况。
怕老李为难,萧倾浅没再多问。
萧倾浅人刚回到客厅就看见云也行色匆匆下楼。
“嫂子,我哥呢?”
萧倾浅抬手往楼上一指:“房间里哄路兮睡觉。”
一听云深在哄云路兮睡觉,云也也没敢上楼找人,只好耐着性子在楼下等。
看他心急如焚的模样,萧倾浅好奇了起来:“什么事这么着急?”
云也看着萧倾浅不知道想了什么,然后问:“南郊华锦孤儿院那块地你知道吧?”
萧倾浅点头。
“是华峰卖给长荣的那块吗?”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来不关心华峰业务的云家二少爷竟在问她华峰卖给长荣的那块地?
“对。”萧倾浅问他,“是那块地有什么问题吗?”
“华峰把地卖了,孤儿院怎么办?”
“搬去北郊啊,都已经建好了。”
“什么时候搬?”
萧倾浅估算了下:“快的话下月中下旬就能搬。”
下月中下旬?搬去北郊?
云也眉头一紧,那他今晚模拟谢许通勤的意义在哪里?
“是有什么问题吗?”
在萧倾浅满腹疑团的目光下,云也最后沉默的摇了摇头,然后拖着比刚回来时更沉重的步伐,上楼去了。
哄睡云路兮的云深在楼道口跟云也打了个照面,见他一脸郁郁寡欢,下楼后,便问萧倾浅:“二少爷又怎么了?”
“问我华锦孤儿院那块地来着。”
云深看了她一眼。
“问我是不是卖给了长荣。”
云深眯起双眼:“他在关注长荣的动静?”
萧倾浅摇头:“不太像,但我感觉不太简单。”
像是听出她言语中的某种暗喜,云深把脸凑近,瞅着她审视半晌。
萧倾浅下巴一扬,好是得意:“怎么?想窥探我的秘密啊?”
“总感觉你知道点什么。”
“感觉到了又怎样,我又不告诉你。”
在萧倾浅明目张胆的挑衅下,云深一把钳住她的下巴,将她脸拖了过来,然后用力吻下去。
萧倾浅不服输,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
最后两人吻到情不自已,男人哑着声问:“去客房?”
话说着,手也跟上轻拢慢捻了起来。
由不得萧倾浅拒绝,长臂一伸,将她打横抱起,朝客房去了。
晚上近十二点的样子,洗漱完的穆岁始在床上滚了一圈,还是没忍住,拨通了谢许的微信电话。
刚睡着的谢许被铃声吵醒,看了眼来电显示,无奈接通:“我说穆师妹,大晚上的不睡觉,骚扰你师姐我做什么?”
“师姐师姐,我不是来骚扰你的,我是来跟你分享一个惊天大秘密的。”
谢许不甚在意的切了声:“什么大秘密值得你大晚上不睡觉?”
“跟你有关。”穆岁始说,“我好像发现有人暗恋你。”
“暗恋我?”谢许觉得有些好笑,“你要是在莫斯科说这话我还能信三分,在华临……除非是你暗恋我。”
“……师姐!”
谢许不再逗她,想着明天周六,于是约穆岁始吃饭:“喜欢吃面吗?”
“怎么?你要请我吃饭啊?”
“对啊。”谢许说,“但不是景天饭店那种高级大餐,就是路边的面馆,是我读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的一家面馆。”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跟穆岁始约好时间地点,谢许催她洗漱睡觉。
“我都洗漱完了。”穆岁始有些小委屈的说,“就是睡不着才打电话给你分享大秘密的。”
谢许无情的通知她:“现在你分享完了,所以可以睡觉了。”
“师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是谁暗恋你吗?”
“师妹,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困吗?”
言尽至此,穆岁始只好抱着这个惊天大秘密安睡了。
次日,谢许上午帮着院长带孩子,吃过午饭又去了文化馆练琴,傍晚五点的时候接到穆岁始打来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文化馆的门口。
谢许背着包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穆岁始的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穆岁始看见谢许,探身到副驾驶来冲她挥手。
谢许匆忙上车后,给穆岁始的微信发去一个定位。
穆岁始看了眼手机,有点意外:“前进路呀?”
“怎么了?你去过?”
“这条街我去过,但这家面馆我没去过。”地图上有网民贴出的面馆路拍图,穆岁始随便扫了眼,又是一阵意外,“看着像老店,但能在前进路那种寸土寸金的商区活下来,这个老板也是不差钱啊。”
“老板说房东还是按照以前的租金跟他签租约,所以才在前进路这种地方生存下来。”
穆岁始发现,今天谢许总让她意外至极。
见她微表情不太对,谢许问她:“怎么这副表情?”
“没。”穆岁始实话实说,“就是觉得这个房东脑子不太好。”
谢许笑了笑,肯定了她的话:“确实不怎么样。”
穆岁始又双叒叕意外了:“你不会认识那个房东吧?”
“高中同学。”谢许说的隐晦。
高中同学?
穆岁始像是想起什么,惊讶的看了谢许一眼:“不会是那颗篮球吧?”
和谢许合租的那两年,穆岁始发现了她的一个秘密,那就是谢许有一颗很旧的篮球。穆岁始记得有一次谢许喝醉酒,抱着那颗篮球哭了好久,她还去安慰谢许来着。谢许却抱着那颗篮球说:“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他。”
当时穆岁始有问她在想谁,可谢许只是机械的重复那句话——好想好想好想他。
酒醒后的谢许跟穆岁始说,有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很热爱篮球,而她一直很宝贝的那颗篮球就是他的。
穆岁始从来没问过篮球主人的名字,而谢许也从来没说起过那个人的名字。每当他们提到这个人,都用那颗篮球代指。
谢许说,那颗篮球是她的高中同学。
谢许说,他们约好一起去英国读书,但她没去。
谢许说,那颗篮球有结婚对象了。
当时穆岁始觉得有些奇怪,所以追问谢许:“你怎么知道他有结婚对象?”
谢许转着手里的篮球,敛下满眼的落寞,说:“我妈妈去世那天,我给他打过一通电话,是一个女生接的,那个女生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谢许不再上网搜关于云也这个名字。
其实在她打那通电话之前就已经看过一些关于华峰集团与长荣集团即将联姻的报道,虽然没有提及云也这个名字,但华峰集团除了云也根本找不到第二个适合联姻的对象。
云深已婚,云时尚不满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