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站在那里,看着相距不远的两具尸体,也不知道脸颊的泪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痛苦吗?痛苦,就对了。”
讲究男人用手杖挑起柳心馨下巴,但并没有轻浮之意。
“人人都说恐惧是黑暗与绝望最好的原材料,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愤怒与痛苦才是,只有这两种基于自我情感诞生出的情绪,才能养出最顶级的‘厄梦’。很遗憾,你的哥哥死在了今天,不过没关系,我想他的死亡让你多出的痛苦,足以让你达到他的成就。当然,前提是,我可以做到。”
男人拖着步子回来。
“大人,已经杀完了。”
“哦?”
讲究男人回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看着男人,“你确定,你做到了,我的话。”
“……没有吗?”男人以为他指的是柳心馨,“可是,她不是您看中的吗?她我也要杀吗?”
讲究男人但笑不语。
男人以为还有哪只老鼠藏着没有被他找到,当即站起身要去再找一遍,转过身,腹部却是一凉。
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一把折叠刀插在里面。再抬头,持刀的,是被他打死的千笙。
男人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我明明已经……”
“你没听见我刚刚和她说的吗?”讲究男人站到男人身边,略微低头看还没长大的千笙,那一双变的极黑的眼睛。
“我说了,他的死亡让她多出的痛苦,足以让她达到他的成就。当然,前提是,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在他手里带走她。”
千笙一点点抬头,没有一丝属于活人温度的眼睛连讲究男人的样子都倒映不出来。
“你,要和我,抢人吗?”
浓郁的鬼气在这一刻压过结城的生气,明媚的天气在眨眼间聚起了乌云,离手似乎不过几米,压的男人喘不过气,跪在震颤的土地上,似乎听到了土地公的沉重喘息。
一土地公管一片地,庇民安城是祂们天生的职责,结城当然是有土地公的。但是现在,祂连保持自己清醒都困难。
人死不复生,鬼压城,城对城,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也是,资本。
讲究男人笑了,提前告诉男人一点点只有内部人才知道的消息。
“结城的土地公乃周朝二十八土地公第十,能压过祂的鬼,得是十二鬼城前四鬼城的城主。你猜,他请的鬼,是哪一城的城主。”
男人完全想不到,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土地公是真实存在的,更从未听过什么十二鬼城,他只知道,他要死了。而讲究男人只是浅笑。
“既是城主大人,哪还有再争得道理呢。只是不知道城主大人为何,会宠幸于这个孩子,他八字并不阴。”
千笙只是看着讲究男人,手则扣住柳心馨手腕,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讲究男人便知自己不受欢迎,也不多嘴,微微俯身便从原地消失。
“城主大人,我们,希望后会有期。”
千笙只是抱着柳心馨,出神地看着跪在柳烟儿尸体边哭的几乎要昏过去的两个女人。
幸存下一个并不能缓解她们的悲伤,已经被杀死的凶手和帮凶也无法让她们感到慰藉,她们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来,被误传上平台的视频更让她们崩溃。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但人还是要有盼头的。
千笙找了孤儿院背后的张总,把视频的事处理了,张总说视频浏览量不多,处理起来轻松,千笙却没什么想法,只觉得自己还是太迟钝,但凡他早行动几分钟,一切兴许就会不一样,但是没有但凡。
结城是个从根子上就烂透的村子,柳心馨被两个苦命女人带走,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心里医生治疗,她们将借的张总的每一笔钱都记得清清楚楚,而千笙看着自己的电子版成绩单,心想自己还是别回来这里了。结城不是个好地方,它早不是当初义结云天的结城。
千笙也真的和结城断的很干脆,直到他收到了菲普洛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他才返回了结城这片土地,找到了孤零零的土屋,他一切记忆开始的地方。
千笙想起来了,觉得命运是有点相似的,还有点因果。他怪桑泉的游戏让他走了伏鬼道,可是明明啊,他早就死过一次了,他早就是锻造之神眷顾者,这事赖不到桑泉身上。千笙一直都记得的。
“你猜一猜。”千笙认真的注视着人鱼,就像他当初注视着那个能轻而易举杀死他的男人,“你能不能杀我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