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扑克牌可以薄到什么程度？
千笙观察过蜘蛛吐的丝，社会课老师要求写一篇五百字观后感。千笙老老实实观察过，对蜘蛛的印象不多，对蜘蛛网印象深刻。
一吹就可以断开的蛛丝，可以与最精美的阵法相比，不再脆弱，挡得住风，全靠肉眼难辨的蛛丝。
扑克牌可以薄到这种程度。
强烈的危机意识让千笙侧身，厚度可以忽略不计的扑克牌擦着脖颈飞过去。顷刻间一道血线在细长的脖颈上出现，缓慢的渗出殷红的血。
徽章实时记录佩戴人的身体状况，在那0.1秒都不到的瞬间，100的生命值滑倒了92。
这个伤口不大，但很致命。
时天宝仍站在原地，微笑看着千笙，恶趣味的将又一张扑克牌甩到千笙脚边。
“不如玩个游戏如何？比如，猜猜我手里有多少张牌。”
千笙神经紧绷，后退一步与牢牢插进地板里的扑克牌拉开距离。
“我打不过你。”
千笙很清楚自己的潜力，打不过都是美化的说辞。他根本连接近时天宝的实力都没有。更不客气的说，13个学员他哪一个都没有实力算计。
“你想干什么可以直说，没必要这么玩我。”
“那如果我说，我就是要玩你呢。”
皮鞋踩在地板上，时天宝用扑克牌挑起千笙下巴。
“你这张脸，倒是还不错。不如给我吧。”
千笙下意识看向紧挨着自己皮肤的扑克牌。
这摞牌的原材料不会就是皮肤吧？
千笙生起浓浓的危机意识。疯子，和拿人皮做武器的疯子还是有本质不同的。
千笙握住时天宝手腕，声音倒是稳。
“我把我的皮给你，你会放过我吗？”
时天宝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倒是更正眼看千笙一些。
“这得看你的皮合不合我心意了。你自己剥，还是我帮你剥？”
“我自己来的话可能皮不完美。”千笙抬头看时天宝，睫毛颤动，“你来，怎么样？”
“是个狠人。”
看戏的稚桃点评，随手把瓜子壳扔进悬浮的小球内腔里。
果断献皮保命，明智之举但需要莫大的勇气。稚桃很是欣赏。
“可惜了，核桃不在。不然把他杀了给这个小孩弄指标，搞个养成系。”
翠果嘴角抽了抽，所以核桃存在的意义就是指标预备役吗？那得亏核桃不在。
“别看戏了，小心惹祸上身……千万般可真放心时天宝这个疯子独自行动，看把人家吓得。”
稚桃啊了一声。“他害怕了吗？”
他不怕吗？翠果扶额，被人堵着要皮，谁不怕啊。
稚桃注意力在其它地方。
“所以他真给皮吗？”
翠果想也不想反驳。“怎么可能！千万般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哦。”稚桃神情冷漠，“千万般在这吗？”
翠果：“……不在。”
千万般和圣女相谈甚欢呢。
千笙已经有了决断，手移到了扑克牌上。
千笙不知道时天宝是想要哪里的皮，最坏的情况是全身的皮。剥皮肯定是痛的，但符锦行的背包里有疗伤道具，锁定后可以看见道具效果，明明白白写着断肢都可以长出来，皮自然也可以。皮能长出来，那现在给出去也无妨。
千笙很冷静，只是在思索从哪里开始更顺畅一些。
时天宝开的口子就很好。
“你介意皮肤的完整性吗？”
时天宝挑眉。
单依依打了个饱嗝，身上除了酒味还有甜点味，菲灵斯特皇家游轮请的甜点师手艺很不错。单依依很满意。
“欸，千日陵！你跑哪去了，不是说让你跟紧我吗？”
单依依已经全忘了自己让千笙自己去玩别打扰她的事，甚至倒打一耙，千笙没说话。
单依依离得远没感觉，靠近了在千笙身上嗅到淡淡的血腥味，但也没多想。只当千笙是又一个冲主线任务来的。倒也不会认为千笙成功了。这次的13个学员都不是等闲之辈。
“你要做任务没事，不过避开点时天宝和霍克斯。时天宝就是个疯子，也就千万般能管住他。霍克斯走亡灵道，他不适合当任务目标，成功还好，不成功你自己灵魂都赔进去。不过成功了也难办，千万般时天宝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选他成不成功后患都无穷。”
单依依提点两句，千笙只是听着。
时天宝的确是个疯子。货真价实。
手腕还有一些痛，千笙揉了揉。不知道为什么，手腕疼痛感更加明显一些，明明用了治愈道具后一切伤都复原了，按理说也不该再疼了，伤势的存在是疼痛感存在的基础。
千笙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那个扶了自己一把的侍者，眸色微深。
希望只是他多虑了。
千笙旁敲侧击打听到一些此次出行的计划。
这次出海日程较长，原定计划是十天左右，前往厄姆拉公海，但上船的人都做好了至少半个月的行程安排，这让千笙不得不注意一下。
厄姆拉公海，海洋之心，这是一次有计划的出行。会是导致菲灵斯特皇家游轮沉没的一次出行吗？
千笙想了一下又排除这种可能。
这次出海符锦行也在，萌宝也在，这次出海如果出事萌宝不会不知道。
想到此千笙把喝醉了的男人随便塞到一个房间里，门没有关上，离开时还能听到男人说的胡话。
“厄姆拉……厄姆拉……海洋之心，我的……”
千笙回了下头，记住了这个男人的样子。
梅开二度忘记自己让千笙离开的单依依把千笙拉到电影院，巨大的水幕正在上演一出绝美凄惨的爱情。
千笙看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奇怪。
出海游玩，放海难电影，这是真不怕客观环境迎合主观想法啊。有钱人不都改很避讳这些吗？
艾伦亚尔大陆人的想法玩家无法理解也不想尊重，千笙开小差，成功找到符锦行。
这还真不是千笙眼毒，电影院这么暗面对面都看不个清楚，但符锦行太特立独行了。
这个点看电影的本就不多，还往后坐的就一个人，执着地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徽章十分引人注目，像是海上夜晚时分的灯塔，想不注意到都难。
千笙手下意识摸了下衣服上的徽章。
单依依也是符道，徽章也是金色的，所以符道徽章是金色的。至于另外几人，不知道走的什么道，徽章颜色各有不同。
千万般、时天宝、霍克斯还有青藤都是灰蓝色，亡灵道却应该只有霍克斯一个人，亡灵道归哪一道都不太合适，硬要归类的话巫道更有可能。巫道是灰蓝色。
赤玫勿虚不清楚，白发女孩单依依倒是提了一句，天使教会圣女安琪儿，医道天使道，徽章是翠绿色的。
走的大道不同，徽章形态和核心颜色也不同，这让千笙有些疑惑道神域陆的改版。
无论是美观性还是实用性徽章的差异都是有必要的，而且已经成熟的设计沿用就可以，道神域陆为什么要把徽章改了？这不利于玩家的初次合作，也影响玩家自相残杀的脚步。
道神域陆动徽章外形说不通，和1.0版本的玩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一样让人感到疑惑。
“你最好转过来头哦。”
单依依咬着可乐吸管，翘着二郎腿。
“虽然他会认为你的审美没问题，但是他身边的疯狗可不管这么多。小心你眼珠子被挖了。”
千笙回过神，礼貌接上单依依的话。
“没事，能安回去。安不回去也可以安双新的。”
单依依差点被可乐呛死，千笙十分淡然，仿佛刚刚发表惊天言论的不是自己。
千笙研究过了，一些治愈道具可以把被挖出的眼珠子再装回去，一些特殊道具有视物功能，而且符锦行背包里有机械义眼，千笙对安装机械义肢不排斥。
著名科幻小说家生老病死说过，人类可以尽情拥抱没有自主意识的任何机械义肢，因为它们可以让安装者进行更好的操作。
千笙觉得没问题，并在专家批评时用刚到手的奖学金下单了生老病死的最新著作，和其它精装本整整齐齐躺在千笙租来的屋子的书架里。
科技造福人类，只是千笙不太喜欢蓝色。千笙想安个紫色的义眼，如果能做到安琪儿那种颜色就更好了。
单依依终于发觉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厉害。
这哪是什么小白兔，这是个隐藏疯批狗。而且单依依一时之间居然没法确定千笙和时天宝谁更疯。
现在流行发疯吗？
单依依摇摇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只是总不自觉想起千笙说的安双新眼睛。在又一次想起后，单依依彻底看不下去了。
哪来的疯子这么不爱惜原件？
不爱惜原件的千疯子胆大包天的找上了符锦行，彼时对方正在揉腰。对千笙的到来不觉得意外。
“刚刚是你看我？”
千笙那么直白的目光，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千笙果断点头。
“我想问您件事。”
千笙自觉在符锦行旁边的座位坐下，没有把视线落在符锦行不舒服的腰上。
正常人对美人都是有耐心的，何况对方用的是敬语，看脸的符锦行给千笙问问题的机会。
“你想问什么？”
千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定定地看着自己判断出的最好得到消息的学员。
“我想知道关于游戏的事，越详细越好。脑子进水了当时没听。”
千笙是三好学生，极少说谎，但说谎时不会眨眼，脸不红心不跳，符锦行也没怀疑，问千笙想从哪里开始了解。
千笙却是眯了下眼。
果然，1.0版本和后两个版本有本质上的区别。
在1.0版本，玩家和学员是两个割裂且成对立关系的身份。且双方都知道玩家身份的玩家有杀死学员并取而代之的主线任务。
1.0版本到1.5版本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大事。从改动上甚至可以说一半推翻重来了。
“先从十道吧……”
学习无罪，千笙不担心碰上白昃。他连时天宝都打过交道了。但不知为何白昃迟迟不出现，连符锦行都察觉到不对了。
“老白掉厕所了？”
符锦行拉了下衣服，准备去外面看看情况。千笙回望单依依，单依依故作矜持的起身。
“既然你想出去，那我们就出去吧。”
千笙确定了，单依依没说假话也没夸大。
游轮行驶的很平稳，平稳的千笙甚至以为自己踩在陆地上，但此时有些喧闹，摆明了发生了大事。
单依依直接拦住一个人问情况。那人言简意吓人。
“死人了。”
单依依更有兴趣了。
“谁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死哪里了？”
被问的人：“……”
千笙看着周围的布局，有些不好的预感。
手腕被拉住，擦肩而过的人只说了一个字。
“走。”
单依依还在往里挤，千笙被千万般拉着上楼，电梯在7层停下，千万般刷开一个房间。
千笙喉结滚了滚。
“死的人喝了很多酒，是吗？”
千万般不意外千笙的敏锐，点了下头。灯光下面容有些模糊，但给人的感觉很可靠，很能给人安全感。
“死的人是瑞科，尼德兰帝国的国戚，这件事会彻查，你就先别出去了。我会给你送饭，或者找其他可以信任的人。那几个人你都认得。”
千万般说着拍了拍千笙的肩，像是可靠的兄长安抚受惊的弟弟。
“别担心，火烧不到你身上。”
千笙嗯了一声，疑惑于千万般对自己的照顾。
“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你为什么要帮我？”
成熟稳重的青年倒了一杯果酒，递给千笙，弯唇笑笑。
“大概是因为，你合我眼缘吧。”
房间里有熏香，淡淡的，让人一点也不反感。
千笙琢磨着千万般的话，对千万般合眼缘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