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免礼,众卿平身。”
“谢陛下!”
瞬华看着下面人群,依例开口。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曹也面色忧愁,拱手出列。
“陛下,云州县今日急报,四天前当地发生大地动,山体坍塌,受害面积之大。
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震塌的房屋,覆盖在废墟里,更甚者地面直接裂开。
地表的建筑、人、牲畜等,直接沉入地心。
遍地哀嚎,惨状不忍直视,真真是应了那句,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沉了沉心。
“地动乃天灾,国之大事,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县令村长,皆不允许有半分松懈。
上面官员,更是该以身作则,亲赴地动区域,参与救灾。
传旨,即刻派兵,全力支援云州。”
“另,再拨20万白银抵达云州,救下治伤。”
大司农田固瞬间不淡定站出来。
“陛下,去年雪灾和水灾,就已经从国库拨下大批量银子,现在国库已是枯竭状态。
加上去年雪水两灾,导致今年收成,本就不大可观。
今年的税,两地已经减免大半,更是入不敷出,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支援云州啊!”
他的话,是一个字都不敢相信,威严出声。
“没有,那就筹,总有办法能筹到银子。
哭穷有什么用!上次穆刘两家,不是还共抄出,十七万两白银。
暂时先拿出来拨下去,应眼前之急!”
没想到这次,他却急眼喊得更凶。
“陛下,之前是抄了十七万两,可这宫里宫外上上下下,哪样不需要用钱。
这各个宫殿要修葺,行宫也要翻新,上下官员要发放俸禄。
这一笔笔算下来,哪一笔不是开支,加上今年年初与大蒙国那一仗,又是军饷。
粮草,兵器,铠甲披风等,早就把国库耗得一干二净了。
后面又是安定公主,和亲大典,还有就是奉事楼成立……
十七万两白银,就相当于填去年的窟窿,这都还不够。”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两个字,没钱!
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国库现在的情况。
的确从去年开始,拨钱次数显而易见多起来。
可却也还没到,田固所说那种地步。
心下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子,把钱捏得跟什么似的。
不欲在此事上,过多饶舌,看着下列大臣。
“各位卿,你们也别干站着,都说说你们自己的想法。”
曹也再次开口。
“陛下,若真如这般,如今看来只能筹银救济。”
一思索,为今之计,暂时也只有这个办法。
向他一颔首,表示同意。
“那依丞相所言,该派谁担任这筹银赈灾一事。”
他凝神细思后拱手。
“陛下,臣觉得光禄卿大人就很合适。”
听到光禄卿三个字,便把目光落在了徐轻身上。
对啊!徐轻之前本就是云州县令,对此地再熟悉不过。
且又是突然被调上来,若是能把这差事办好,就等于再次为他自己镀层金。
虽说有穆卓一地推荐,但自己也想看看他的能力。
“就依曹卿所言,国库出一半银钱,其余的交给徐卿,事态紧急,明日就出发。”
徐轻出列答了遵旨。
这边刚说完,那边就有人站出来,一看是御史大夫乔放。
示意他有事启奏。
他中气十足。
“陛下,这些天臣听了几句流言,越听便觉得,此事需要重视。”
“朕也想知道是何流言,卿不妨说来听听。”
他拱手垂眸。
“是,那就恕臣斗胆,臣这几日在宫外听过几耳朵,说是这才刚立太子。
就发生大地动一事,怕是有不妥的地方,不如让太史令那边看看,是否有什么冲突也说不定。”
此话一落,大殿上鸦雀无声,只余闻众人呼吸。
心中大怒,这不就是跟自己直接挑明,立完太子后就发生不祥之兆。
这地动就是上苍,为此事所下降的惩罚,直言所立太子有恙。
面无表情,盯着乔放久久未言语。
他见视去,再也顶不住扑通跪下。
“陛下,事关苍生社稷,黎民百姓,更关乎我朝生机,陛下不能不重视啊!”
冷笑一声。
“天灾乃是历朝历代皆有之,既然发生了把事圆上就是,你们不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
反而像那土里刨食得样,谈起鬼神论。
简直是荒唐!可笑!
朕要你们何用,何不早日辞官回家种田去,整天危言耸听。
有那精神,还不如多花些心思,看看眼下赈灾银的事,该如何解决。”
乔放固执般,以头触地,声音激昂。
“陛下,自古哪有女子当太子的,女主阴,阴则百事起,这是大凶之兆啊!”
胸腔内一股火气涌上来。
“放肆!自古还没有女子当帝王,那朕现在身下所坐,又是何物!
去年雪灾跟水灾,皆是在朕治理下所有。
卿是在暗指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吗?”
殿内群臣全伏而下。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怒意不减,再次盯着乔放。
“什么都能沾上天象之说。
身为御史大夫上不监察百官,下不体察民情。
整天尽捕风捉影,逮着些虚无缥缈的事,夸夸其谈。
一有事,就拿女子做筏子,今天朕要是拿太子,替你们补上了。
那明天,若是再有此等事,众卿家身居高位,可就要以此类推。
把自家女眷一一贡献出来,也好除阴息事,免得在家,祸害了你们自个。”
广宥将军站出来,满脸激奋。
“简直是一派胡言,陛下,乔御史既如此为国为民,慷慨大方,舍身取义。
不如让太史令,为乔家小姐设祭坛,做个法事,问问今年地动是何缘由。
若还是没用,那就舍了这肉身,直接飞升,替我朝上天,谒见天神,以求宽恕。”
乔放还是不死心,抬头振振有词。
“陛下,不在其政,不谋其事。
太子她既然担了这储君之位,便更应该以身作则……”
犹不解气。
“混账!来人拖下去……”
话音还未落,就听见有人惊慌。
“陛下息怒!先祖有言,御史不可用刑!还请陛下三思啊!”
被止了话头,正欲寻思开口,徐轻站了出来。
“乔御史说的好!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那么敢问乔御史,御史的职责又在何处?”
乔放满脸自傲。
“自然是上察百官,下慰百姓。”
徐轻面带微笑点头,紧接着话。
“说得好啊!各司其职。”
“那先穆丞相与刘学士犯上作乱,企图改朝换代。
进宫刺杀陛下时,乔御史是在何处?
去年的京兆尹收受贿赂,包庇罪犯,使得真凶逍遥法外。
受害者老父母,因此求告无门,妻离子散时,乔御史在何处?
这天下百姓,有一半以上皆青黄不接,无米下锅,请问御史大夫又是在何处?”
他步步紧逼,乔放瞬间变了面色,一脸囧态涨得绯红。
还来不及恢复表情,就磕磕巴巴。
“这,这,这一时疏忽也是难免会有的,徐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徐轻又笑了。
“咄咄逼人!”
“原来大人也知道,本人是在咄咄逼人,大人招架不住,还能开口反驳几句。
不过就连造反,刺杀陛下此等大事,都能被乔御史说成,只是自己一时疏忽那么简单。”
“那太子殿下呢!”
“她还是一个婴孩,正在襁褓吃奶的年纪,她又能做什么?
大人竟将这天大的灾祸,栽赃到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身上。
太子殿下岂不是,比大人更无辜,甚至连为自己,辩解一两句的能力都没有。
敢问乔御史大人,这又是何居心。
不就是明晃晃,欺负太子殿下还小,不会说话。
所以才敢在此,肆无忌惮处心积虑,栽赃陷害太子储君。
拿着政事之说,不过是想掩饰,你心里得龌龊。
实则却是,你自圆其说,肆意妄为,一手遮天。
想要戕害一国太子。
乔御史!你认不认罪!又该当何罪!”
乔放已然是怒发冲冠,身体发颤指着徐轻。
口中一直,说着你你一字,便再发不出半句言语。
很满意看向他,又转向乔放。
“既然乔御史不说话,那就按将军之意。
让太史令那边,为乔小姐开坛做法,不得有误。
至于乔大人,这几日怕是御史台那边太累。
来人,带下去,好好休憩一段时间。
退朝!”
起身离开,身后传来阵阵喊声。
“陛下,臣知错,臣不该冒犯天威,求陛下宽恕小女一回,陛下,太子她不能……”
到此便没了声响。
路上瞬华担忧开口。
“穆韦没了,这该跳出来的,也都要陆续上岸了。”
没有说话,也知道以后的路且长着。
转头问起另一件事。
“太后的病怎么样了?”
“娘娘跟前段时间一样,还是不见好。”
“生病了就得好好休养,以后这前朝后宫的事,就不要去麻烦太后娘娘了。”
瞬华只答了是。
闭上眼,想起穆卓一,三月前留给自己的信。
上面写到,他自己没进宫时,和他家之前培养了一些可用人脉。
他将这些全都留给了元明。
想着将这些人,再加强提高训练,放到元明身边保护她。
自然,母后也不能少了自己特殊“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