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褚鹤心里想,他现在对手就是祁匡咎,要是连祁濂弈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日后想干什么都会多一方面考虑。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王爷很期待我死吗?要是这样,王爷现在就把我杀了,以绝后患。”
祁濂弈沉着的看着褚鹤那双眼睛,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冷静,属实让他有些意外。
祁匡咎能看上这样的人,是有些眼光。
“我知道,王爷虽然独于朝廷之外,掌握朝廷军权,但不防有小人难免在背后用些手段。我也很巧,我需要自保。”
褚鹤不紧不慢地说:“亦或者,我们可以合作。”
祁濂弈:“本王有什么条件要和你合作,你自不自保,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褚鹤早就想到祁濂弈会这样回他,他本来也没想祁濂弈能答应他,慢慢说:“无妨,我不会做伤害王爷的事,王爷尽可放心。”
褚鹤说完后,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趴在床上,怀中的账本掉了出来。他捡起账本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一撇一捺做的事无巨细。
“虽然是能看懂一点,但也不是全都能看懂。”
【宿主那么聪明,研究研究就会了。】
“这可不是我研究研究就会的。”
褚鹤把账本放在枕头底下:“谁有需要再给谁。”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宿主,下一个任务,要不过几天再说?】
褚鹤有些烦躁:“来了就说,说完了才能想对策。”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来说,许家会遭到满门屠杀,首先宿主要保护好你自己。其次,许家被屠杀是正常的时间线,宿主不要试图改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最后,在许家结束之前,保护好账本。】
【这是任务包含两个,不要试图改变许家的命运,保护好账本。】
“不能拯救许家?”
【许家灭亡这个事件是必然发生的,你无论怎么改变,这是许家应得的报应。】
褚鹤的手一直放在枕头底下,微皱眉头:“真的不能改变吗?”
【若你执意改变,不防明日去街上问问。】
褚鹤来到这个世界,改变的不只有“褚鹤”的命运,还有不断为了适应宇宙发展的时间线。
若是这样,祁濂弈的结局,又是不是不能改变?
褚鹤猛的摇了摇头,一个一直想把他杀了的人,他竟然还希望改变祁濂弈的命运。不让褚鹤死就不错。
第二日,褚鹤起了个大早,临走前,他还特意看了一眼祁濂弈的门紧闭着,在确定对方没起,他麻溜的离开了许家。
街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褚鹤先买了几个饼,经过一个算命的,正好听到对方说:“这位公子,神采飞扬,想必不是这里的人吧。”
褚鹤脚步一顿,侧头看着算命的。
算命的装备齐全,年纪也大,双手从背面看全是褶皱,面前的卦象褚鹤看了很久。最终得出结论:看不懂。
算命先生见褚鹤停下了脚步:“这位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
褚鹤转念一想,打听许家的事,是不是可以从他入手。
“老先生,我不想来算命,我想问您个事。”褚鹤蹲下来,把手里没吃的饼递给了算命先生,“许家的人,您觉得……”
“许家?”
“就是那个和县衙凑的比较近的?”
算命先生拿过饼,随便嚼了两口,另一只手摸着胡子,有些意外地看着褚鹤。
褚鹤哪知道许家和县衙的关系,随便点了点头。
“许家啊,挺假的。街里百姓都知道,要不是有几个钱,他都不能在这个地方落脚。”算命先生意味深长地说,“有些阵子说是找道长算的,强娶了几家没有什么背景的女子,最后啊,这些女子都不见了踪影,倒是许家家主,看着精神头越来越好……”
褚鹤一惊:“您的意思是……”
“嘘。”算命先生做出噤声的动作,“我看你年轻,你也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我才告诉你的。这样的事,县衙那边早就下了命令,要是再有人传,就……”
算命先生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褚鹤明白了之后,跟了几两银子,起身离开。算命先生临走前说了几个地方,是当年被强娶女子的家。
轻门熟路,褚鹤靠着长得较乖,问了几户人家,最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他刚要敲门,手就被人拽住。
“王爷这跟踪人的技术又上涨了不上。”
“作为一个随从,不老老实实的跟在本王身边,大清早离开许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杀了许贤宗。”
褚鹤抽出自己的手:“那倒没有王爷想的那么龌龊。”
祁濂弈依旧是一身黑的衣服,袖领处用了金丝来绣边,穿到身上显得十分大气。
褚鹤推开门,里面是一件草房和面积不大的院子,进门左侧被人围了起来,里面养了几只鸡,正在扑腾扑腾飞。
“有人吗……?”
祁濂弈一直站在褚鹤后面,连门都没进。褚鹤喊了几声,里面有人慢慢地打开门,看到自己的庭院突然来了两个陌生人,慌忙地将门关上。
“老爷爷……”
褚鹤快步向前,语气十分亲人:“老爷爷,我们是来……”
话还没说完,老爷爷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人畜不如的东西,还来干什么,我这老骨头还能和你们拼一拼!”
“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祁濂弈静静地看着褚鹤,对面耐着性子和老爷爷谈话,丝毫不像信中所提的那样。
似乎,可以好好看看。
“您女儿是不是被许家……”
“别跟我提许家!咳咳咳……咳咳……”
“我们不是许家的人,我们是来想找您了解许家的那些龌龊事。”
里面的人冷静了不少,依旧没给褚鹤开门。褚鹤不打算继续敲门,想获得老人家的支持,他不能干站在这里。
庭院有些许没打扫了,残碎的叶子飘得到处都是,一旁的干柴火放置的杂乱无章,褚鹤挽了几次袖口,拿起旁边的扫帚开始扫地上的落叶。
祁濂弈:“你来干这个的?”
“王爷要是有别的事,自行离开便可。”
祁濂弈侧过去:“需要本王帮忙吗?”
褚鹤手里拿着扫把,将树叶扫到一堆:“哦?真的吗?”
祁濂弈点头。
褚鹤看着祁濂弈,估计像祁濂弈这样的人,除了自己的王府,戍边的战场,这样的乡下生活,碰都没碰过。
既然他想体验,褚鹤也没把他当外人。
“王爷看到那两只跑出来的鸡了吗,只需要王爷把它们抓到这个围栏里,别动武,容易误伤。”
不就是抓鸡吗……
祁濂弈跟着鸡跑,两只鸡跑的很灵活,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抓住,那两只鸡迅速闪躲,让祁濂弈扑了个空。
褚鹤见祁濂弈那笨拙的抓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找了个地方放扫帚,随便从衣服上撕下来一个条,将自己的头发束起。坐在一个木头椅子上,一脚踩在柴火上面,手脚利索地捆扎。不一会,凌乱的柴火被人有序的放在了一遍。
北安王那边的鸡也抓完了,看着刚刚干完的褚鹤,忍不住发问:“你……怎么会这些?”褚鹤好歹是褚家二公子,娇生惯养倒不至于,这种粗活,他应是见不到也干不了的。
“这有啥,要不会这个,早晚会被饿死。”褚鹤轻飘飘地说,“王爷不知道的,多的嘞。”
屋里的老爷爷一直在看他们的动作,一整个庭院下来,仿佛褚鹤的好人值拉满。
内院的木门终于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人拄着拐杖,白发之间隐藏着几根黑发,步履蹒跚地朝他们走来。“你们……”
“老爷爷,我们这次前来,是想了解您的女儿……鄙人褚鹤,这位是北安王。”
“北安王……”听到这里老爷爷突然拐杖撂在地上,突然给祁濂弈跪下,内心悲痛地说,“王爷……您可要给草民做主啊……”
祁濂弈扶着老人,平静地说:“您先起来,次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许家……真是把老百姓的命当草一样看待,不,牛粪都不如。三年前,许大老爷患病,像是中邪的征兆,许家花了不少银子找了个道士,那道士说,许大老爷所患的病,需要用冲喜来解决。”
老人越说越愤慨,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敲:“他年过花甲,那道士强调,必须是未曾行过及笄之礼的女子。”
“选了几家,但有几家给许家塞了银两,就没有用他们家的女儿。小女那年未曾及笄,县令盯上了。我一个人带大的闺女,家里也没几个钱,没法赎。那天,上面派了一伙人,将我打晕,把小女掳走。我曾上告衙门,可衙门不许。”
许家……
褚鹤在心里微想:或许系统提醒的是对的。
“那您和您的女儿见面了吗?”
老人摇摇头,沉默。
“王爷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褚鹤抬眼看着祁濂弈。对方眉头微皱,他在边疆待的时间久了,但那种威望,依旧受民间敬仰,这也就是老人在得知对方身份,为什么会祈求祁濂弈能为这件事翻案。
皇帝之下,便是北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