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槐!你快清醒一点!】
吸血鬼的神智被脑海中传来的声音短暂唤醒,眼中也不再是一片混沌,他看见他的嘴边就是一截修长的脖颈,而自己的手正放在身下的人的胸膛上,裹挟着体温的饱满鼓胀的肌肉将触感一点点传至手心。
还没等他再多思考当前的情形,一只大手突然覆上他的后颈,将他的脑袋往下压,嘴唇就顺势吻上那诱人的血肉,随后另一只手禁锢住他的腰,杜绝了他所有逃离的动作。
“你不是想要吗?咬吧。”
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效果,缓缓碾过耳膜,吸血鬼本就低于及格线的理智瞬间溃不成军,顺从着欲望将尖齿刺入了自己渴求已久的血肉。
因为对方过于夸张的身高,一米八多的祝槐在他怀中也显得有些小巧了,此刻依偎在对方身上的行为更是将这种反差无限放大,显得更加暧昧和亲密。
刚想过来寻人的麦克米伦伯爵眼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甚至连震惊的情绪都没来得及萌生,就被阿勒尼斯用威胁的眼神逼走了。
饿了很久的吸血鬼这次彻底吸了个够本,哪怕已经喝饱了也还是不愿松口,伸舌轻缓地舔舐着那处伤口,吸血鬼的体|液有能够愈合伤口的效果,直到那处被撕咬过的肌肤恢复成完好如初的模样,他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
阿勒尼斯看见他这幅总是想要更多的幼稚做派,不禁轻笑出声,对方的注意力很快被他吸引,餍足的目光带着些许疑惑地注视着他。
“好喝吗?”
吸血鬼诚实地点点头,目光根本无法从眼前这个异常美味的食物身上挪开。
捕食者与猎物相处良好,只有看不见的第三种非生物在干着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吸血后就能彻底清醒过来吗?为什么这次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系统不死心地又大声喊了几次宿主的名字,这次总算得到了回应,虽然和想象中的有点区别……
吸血鬼本来是整个人坐在阿勒尼斯的大腿上,而后突然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只需稍微一动两人的鼻尖就会直接碰上。
他的视线从对方的眼睛渐渐移到了嘴唇上,百思不得其解,便开口问了出来:“是你在叫我吗?为什么……没动?”
说到最后,他的手指已经贴上对方的唇角。
阿勒尼斯没有阻拦他的动作,甚至对于他现在懵懂的状态还有些乐在其中:“我没叫你,你听到的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嗯?”
“就在耳边。”吸血鬼相当诚实地回答道。
【……】
系统很无语,甚至都不敢再开口喊他,生怕他不小心把自己的存在供出来。它已经能够想象自己这个很要面子的宿主清醒之后会有多崩溃了,但这已经不关它的事了,它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能做的它都做了,剩下的可都是宿主他自己作的!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需要吸血?”
“我……”
没等祝槐透露更多东西,阔别已久的理智终于像一条潺潺小溪流回了他的脑子里,再次抬头睁眼时,瞳孔已然恢复正常,里面一片清明,而方才的记忆也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中。
适才两人之间的和平氛围立刻化为一片废墟,若不是危急时刻阿勒尼斯的触手出现挡了一下,他的眼睛可能就已经被恼羞成怒的祝槐戳瞎了。原本牢固的秋千也没能在这场暴击中坚持太久,很快断裂摔落在地上。
“亲爱的,没必要这么快就反目成仇吧?我没让你吃饱吗?”阿勒尼斯动作迅捷地闪到了三米之外的地方,嘴上还在不要命地调戏。
在一瞬间的爆发后,祝槐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不占理也不欲与对方多说,抬腿就要离开这个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第二次的地方。
身后的人竟也没阻拦他,也许是刚才逗人给自己也逗开心了,便不在乎小猫咪突然闹点脾气:“我给你留了件礼物,你会很喜欢的。”
祝槐几乎是逃似地回到了房间,就连经过麦克米伦伯爵时对方诡异惊悚的目光也没有注意到。
系统看着自己的宿主直接将自己扔到了床上,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如果不是知道吸血鬼并不需要靠呼吸来维系生命的话,它几乎都要怀疑宿主是想用这种方式自杀。
【那个,你现在应该彻底没事了吧?】
他确实没事,他是直接提前去世了。
见宿主一直不说话,系统有些担心,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安慰人,只能相当生硬地劝说:【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系统接下来无用且苍白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他的宿主突然站了起来,两只手在身上摸来摸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没一会儿,它就看见祝槐从他的大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根还在挣扎的触手,发现挣脱不开后,立刻从原先的宁死不屈变成卑躬屈膝的谄媚模样,它将自己的尖端绕成小花的样子,伸到祝槐面前摇了摇,似乎在乞求他松手,别再掐着它。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触手当然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在察觉到掐着自己的力气松下来后,立刻从祝槐的手心中钻出来,将自己缩小后又重新缠上对方的无名指,伪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这这不会就是阿勒尼斯给你留的礼物吧?】系统见吸血鬼一脸茫然就知道他根本没听到,又或者是因为当时遭受巨大打击后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只好又将对方给他留的话又说了一遍。
闻言,祝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弄得系统也跟着对这个外表可爱的东西紧张起来:【是有什么危害吗?需要丢掉吗?】
阿勒尼斯的气息太过强势,以至于他都吸食完血液这么长时间,都觉得空气中还弥漫着那种独特的血液气味,以至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身上多了这么个小玩意儿的存在,直到自己一直趴着把这个小东西压得难受了,才感受到细微的反抗的力道。
小触手缠得太紧,祝槐甚至能感觉到它体内血液的流动,他大概能猜到为什么阿勒尼斯要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东西,因为他已经确定了自己需要靠吸血维系基本的生命体征——吸血鬼并不会因为长期不吸血而死去,只是会陷入长眠——但那对于祝槐来说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阿勒尼斯还很有可能进一步猜到了他的血液对他来说是特殊的,而这个东西就是他送给自己的“血袋”。
【那这不应该是件好事吗?我们再也不用为这件事情发愁了。】
“他是做了什么事让你误以为他是个好人了?”祝槐一把扯下手上的触手径直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这是威胁——不管是哪个世界,永远都不可能存在天上掉馅饼的事。”
猝不及防被丢掉的触手,连忙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让自己掉到了祝槐的床上,随后支棱起它软趴趴的身体,细长的尖端刚对住罪魁祸首,还没等它控诉对方的冤屈,就被冷冰冰的声音恐吓了:“自己下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小触手只好又慢吞吞地移到了一旁的书桌上,反正就是怎么说也不愿意靠近这个残忍的吸血鬼。
祝槐也懒得再理会,丢不掉就算了,反正他宁愿死掉也不会吸这个东西一口。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祝槐就感到被窝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果然是那根跟他主人一样讨厌的触手。
而这次没再让它逃脱,吸血鬼手指用力一弹就把在他床上七扭八扭的小触手弹进了垃圾桶。
其实他房间的垃圾桶还算干净,因为每天都会有人替换垃圾袋然后清洗,现在的垃圾袋就是昨天晚上刚套上的,里面还没来得及装垃圾,就迎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
“吱吱吱——”
小触手在里面闹出的动静宛若一个小孩儿在惨叫,扑腾半天才疲惫地从里面爬出来,而后一点也没有停歇,猛地一下撞进了卫生间,在祝槐的眼皮子底下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自己被玷污的身体。
小触手没有脸,自然也看不出表情,但祝槐还是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与它主人如出一辙的嫌弃。
始作俑者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我昨天就说了,不准上我的床,你上一次我丢一次。”
小触手直到用洗手液把自己洗了四五遍,都快被那化学物质的香味腌入味了,才关掉水龙头,然后甩了几下,假装不经意地将水珠溅到祝槐的衣服上,以对对方方才残忍的行为做无声的抗议。
大概是见他这么久没从房间里出来,门外昨晚因有重要客人到访以至于根本没吃多少的希尔,终于忍耐不住又跑来催促。
“哥哥!你起床了吗!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