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他从来都不需要我的保护
一季迁移，窗外的叶落得飞快，连带着夜晚的时间也延长不少，哪怕赵澜已经腾了大半的时间也照顾不好一盆花，原本装满烟蒂的绣球花已经枯萎，藏匿其间的烟蒂早已被清理干净，可为时已晚。
看着喝光的牛奶，不知道为什么赵澜总能梦到游轮上卓宇喝掉最后一杯冰饮的场景。
吃过晚饭，安旭毫不犹豫接过赵澜递来的牛奶，正要一饮而尽时，赵澜拽住了他那只干瘪的手,“安眠药不能长期服用……”赵澜根本不敢抬头看安旭一眼，他甚至能感觉到他再多说两句话就要流泪了，213片，一天一片或许没什么，但加起来也是一个致死量。
“不是你让我喝的吗？”
水杯落地，牛奶泼洒一地，“你明知道……为什么不拒绝？”
真的又气又不敢发怒，安旭的脾气很倔，但有时候他总觉得安旭很“宠”他，会顺着他的想法走，就像现在一样，明明知道牛奶里有安眠药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喝下，他甚至猜不出安旭是什么时候知道牛奶里有安眠药，可一切如常的举动让他忍不住猜想安旭第一次就知道里面加了别的东西。
他拽开安旭，亲手砸了那杯牛奶，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他竟然有了将整个手掌压在上面扎烂血肉的想法，他甚至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压抑的哭声将他从发疯的边缘拉回，只听安旭吞吞吐吐地开口，“我要怎么面对你？我……我……我不……不知道怎么……怎么面对你！我……我失眠，我……我易怒！我——控制不了自己。
赵澜，我生病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轰然一击，赵澜整个人就像被铁锤砸进地面，瞬间四分五裂，他伸手，一只手就可以盖住安旭一整张脸，此刻的他才有勇气抬头，目光里满是破碎，“你没有麻烦我，安旭，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你没有麻烦我，做一切我都心甘情愿，你不要自责！”
一瞬间，泪水蔓延，指缝里倾满泪水，213个日夜，一直麻木呆滞的人总算有了情绪反应，哪怕只是哭泣也好，温热的呼吸打在赵澜掌心，赵澜以此调整安旭的呼吸。
正在庆幸这种转变，对方发狠地拽着赵澜甚至张口咬了赵澜的手掌，“不要……杀人！你为什么要杀人！你不是赵澜，我不要为你着想，你是坏人！你要伤害姐姐！”
原本好久没开口的人，这句话却说得十分流畅，想来在脑海里过了千遍万遍，赵澜看着安旭眼里的清明一点点消散，他的情绪也被拉拽到破碎奔溃，那颗心也是慌到了极点，将人强势拥入怀中才得以平静。
这样的情况，许多个日夜频繁上演但他沉迷不悟。
夜色渐浓，两颗心逐渐平静甚至心跳趋于一致，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温热的手替他拭去，“你要多笑笑，赵澜笑起来最好看了！”
那只手的主人双手捧起赵澜的脸，扯起他那向下的嘴角，他苦笑般弯起嘴角，覆上他那双冰冷的双手，他才是那个陷入海底的人，“安旭，我放你走——如果你明天醒来还记得，就拽拽我的衣角……我放你离开……”
赵澜不知道安旭生病的原因，在安旭生病的日夜里，他也曾听过安旭许多露骨的告白，他从原本无措到应对自如，他也不再藏着掖着，一遍遍诉说他对安旭的爱，可他爱说得越多，安旭反而不相信，甚至像今晚一样说他不是赵澜，是坏蛋，到最后他就回复安旭说他知道了，不敢说爱，怕因为他的回答让安旭分不清回忆与现实。
是的！安旭困在了赵澜“爱”刘晓瑞的时期。
……
赵澜推掉了第二天所有的行程，一直到早饭结束，安旭都没有拽他的衣角，但没关系……
“安旭，又是一年冬——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一套检查下来，安旭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就是精神状况不太好，何初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替自家兄弟鞍前马后，见赵澜想和安旭静静待一会，他也自觉离开，只是在离开前看到一个相对熟悉的人，并没有太在意就去忙自己的工作。
如果何初延再仔细一点，一定能认出来刚才路过的人是去到赵澜家的本该被他打断腿的那个陌生男子。
走廊上，赵澜将检查结果收好，“还有一项检查报告要去一楼大厅的机子那里打印，你坐在这里等我……”原本不舍的他在听到一旁的丈夫也在嘱咐自己的妻子乖乖等他，离开前妻子还送了一个吻，赵澜转而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安旭，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看到了安旭的眼睛亮了一瞬，即便目光不是看向他的，“那……我先走了……”
赵澜转身的那刻，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角，他愣神地盯着安旭的那双手，即便自始至终安旭的目光了没停在自己身上。
在赵澜看不见的地方，那个陌生男子离开，安旭见朋友安全离开这才松开了手，赵澜缓缓蹲下给他的爱人发间种下一个吻，“那……我下去拿检查报告，你——注意安全！”
一楼大厅人来人往，赵澜却并没有走向他所说的打印报告的地方，反而缩进了一个角落，接起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何初延如是汇报着，“你让我放松管理的区域，我没太安排人并且该透露的路线也安排医护人员不经意透露了，另外医院外出现了许多不认识的车，一看就是挂牌车，你们注意安全，顺便提一句唐大慈善家也来了，帮我们分散了好几拨注意力，不得不说在她面前，你拉仇恨的能力还是不够！”
赵澜没脾气地应着，“确实如此，你多多照看唐小姐，毕竟是我求她来帮忙的，不能有什么闪失。”
挂断电话，赵澜静静看着那个程序员带着安旭在他指定的防守松懈的线路里穿梭，不一会就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