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人未至声先到。
“侄儿,我回来了。”欧阳锋根本没看其他人,满屋寻找欧阳克。
这时协彬备好快马回来。
眸光所及,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欧阳克,欧阳锋眼眸蒙上一片阴翳“怎么回事。”
欧阳锋阴冷地看着若希。
“王爷请借给若希一些人手,还有既然小王爷回来了,就劳烦他跟我走一趟吧。”若希面无表情从欧阳锋身旁走过,看着杨康。
若希转身看了眼欧阳克,她是怕杨康包藏祸心。
完颜洪烈淡淡一笑“人,本王可以借你。”余光瞥了眼杨康“至于康儿就不必前往了。”
完颜洪烈望向若希时自有一股威严。
若希见软得不行,只能来硬得,垂着的手掌运起内劲,她绝不能留着杨康这个隐患。就在她抬运劲抬掌之际。
杨康看了眼欧阳锋,目光转向若希“好,小王就陪若希姑娘走一遭。”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杨康知道肯定是和欧阳克有关,为了讨好欧阳锋答应和若希一起去。若希卸下掌力径直离开。
“臭丫头。”身影闪动,欧阳锋挡下若希的去路“说清楚,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若希横了欧阳锋一眼“你若想欧阳克平安无事,最好让路。”
她本就对欧阳锋没有感情,他还想要自己性命,还有紫苑的仇,加上欧阳克的伤势,她已没有心神和欧阳锋周旋。
欧阳锋眸动,轻轻侧身让路,随后和杨康一起跟着若希而去。
清灰的檐角落着雨珠,像一方晶莹的珠帘。欧阳克望着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雨,心中慌慌不安。
“你回来了。”
夜空中突得划过一道闪电。
穆念慈合起油纸伞将它立在门旁,回头看向说话的人“康哥,你怎么不点灯烛?”
闪电如同一道光箭划破天空,照得漆黑一片的屋内如同白昼,又瞬间消失,整个屋子又变得同之前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你去见欧阳克了。”杨康压低着声音,不回答穆念慈反而质问她。
穆念慈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来到桌前点起烛火“嗯,他担心若希姑娘。”
屋中瞬间亮了起来。
“仅此而已?”只见一丝阴冷的笑意在杨康的嘴角一闪而逝,质疑地问穆念慈。
只怕欧阳克再也见不到若希了。
穆念慈闻言一怔“你什么意思?”双眉微蹙,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康“你当我穆念慈是什么人,若我对你有半分异心,就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说话间穆念慈抬手挥了过去,发出一声。立时,杨康感觉到脸颊上一阵火辣辣地刺痛。此刻,空气一瞬间凝固。
良久过后。
“念慈,我不是怀疑你,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我无能。”杨康站起绕过木桌来到穆念慈身前,双手按住穆念慈双肩“当初完颜术欺辱你时我就发誓这一辈子我都要好好保护你,可是我还是眼睁睁看着完颜洪烈把你抓到曲家酒馆而无能为力。”
杨康将穆念慈揽入怀中。
“对不起,康哥,你不要自责。”穆念慈眉头舒展,在杨康怀中笑开。
杨康轻轻放开穆念慈,扶着她坐下,和她细声密语着。晚风透过门缝和窗缝拂入屋内,使得灼光悠悠晃动了几下。
忽然穆念慈站了起来,背对杨康“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做,义父说过人活一世但求无愧于心,况且我们根本不是欧阳克的对手,就算我们侥幸得手,若希和欧阳锋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穆念慈被杨康的心思惊到了。
“念慈,那西毒父子又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手上染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我们这是为民除害。”杨康站起扳过穆念慈身子让她看着自己“念慈,你知道我多恨自己吗,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有绝世的武功,是不是爹娘就不会被逼死,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完颜洪烈,也不必忍辱负重留在他身边了,受世人唾骂,你帮帮我,我真得很痛苦。”
杨康紧紧地握着穆念慈的双手,眼眸中带着乞求。
穆念慈别过头,还是不肯答应“可是……。”
杨康的话让穆念慈动摇了起来。
“你想想爹娘,难道你不想为他们报仇,你不想我再受世人唾骂,何况欧阳克也是凶手之一。”见状,杨康继续说道。
穆念慈望进杨康的眸中,最终松下口来。
“可是,若希和欧阳锋我们要如何应对。”穆念慈还是有所顾虑。
杨康嘴角勾起微笑“你放心,那个若希恐怕先欧阳克一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至于欧阳锋我自有办法应对。”
穆念慈惴惴不安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杨康嘴角的笑意蔓延开来,微启的薄唇印上穆念慈的额间,到她的鼻梁。穆念慈的睫毛如蝉翼般脆弱的颤抖,攥成拳的手和紧蹙眉头在杨康轻柔的动作下渐渐松弛下来。屋外,雨势渐大,电闪雷鸣,轰隆作响,映出屋内床榻上几乎合二为一的身影。
三日后。
欧阳锋和欧阳克分坐两边。
“那叔父呢?”欧阳克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嘴角挤出一抹苦笑。
欧阳锋虽然没有带回武穆遗书,但因欧阳克和若希帮忙击退蒙古兵,完颜洪烈还是将黑玉断续膏拿了出来,在欧阳锋带回仙鹤草帮他止血后也用上了黑玉断续膏为他治疗腿伤。
欧阳锋冷哼一声“你先回白驼山庄养伤,我还有要紧的事,事情办完我自会回去。”
他自然要从郭靖身上得到九阴真经。
“既然叔父不离开,那侄儿就在王府中养伤也是一样的。”欧阳克放下茶盏,双手放在双膝上。
欧阳克自然是要等若希的,他知道要从叔父口中打探到消息自己一定不能急躁,而且黑玉断续膏果然对自己的腿伤有奇效,再加上若希给他的九阴真经中疗骨心法,二者配合,三天他便可以倚杖而行,就算他心里如何担心焦急也要先治好腿伤才可出去寻她。
欧阳锋斜眸望向他“哼,女人都是祸根,你不用等她了,那个臭丫头已经亲手被我杀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什么情呀,爱呀,让他欧阳锋倒尽了胃口。
“叔父,是在跟侄儿开玩笑吧。”欧阳克手下一抖,桌上的茶盏被推翻。
欧阳锋目光一瞥,露出了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对于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是死,你不要再想她了,专心练功,将来我会把九阴真经传给你,整个白驼山庄也都是你。”
听到欧阳锋的话,欧阳克一双深邃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幽幽地望着欧阳锋。
“好,叔父请容侄儿好好想想。”欧阳克的眼底有些红,唇瓣颤抖着,气息有些颤抖的吐出几个字。
欧阳锋从来没有见过欧阳克这种充满恨意的眼神,刚碰触到他的目光便向旁瞟去。
但欧阳锋又是何许人也,不过片刻就“你自己好好想想,明日我再来找你。”说完转身就走。
“欧阳先生。”杨康走了进来。
欧阳锋余光瞥了眼杨康,径直从他身侧走过。
杨康双手俞攥俞紧,目光转向欧阳克,你不要怪我,要怪就去怪你的亲生父亲吧!
“我的传人只能有一人。”
野外,篝火旁。欧阳锋背对着杨康,再次拒绝杨康为徒。
跪在地上的杨康豁然站起“那若希姑娘?”
“她的武功不是我教的,我从来就不曾教过她一招一式。”说起这个欧阳锋就生气。
不过儿子还不算太笨,没有将家传的□□功教给那臭丫头。
杨康脸色一变“这么说欧阳克就是欧阳前辈唯一的传人,不能例外?”
“不能,除非那个传人死了。”欧阳锋不想和杨康多费唇舌,坐在篝火旁闭目养神。
郭靖!欧阳克!你们凭什么得天独厚,而我杨康就要被所有人鄙弃,永远活在他们之下,他不甘心,不管是所拥有的权势,还是武功他一定要超越他们二人。杨康的眉角轻轻一压,身后短刃出鞘,一步步走向靠在椅背上的欧阳克。
欧阳克的眸光一片死寂,自己的爹爹杀了自己最心爱的人,眼泪无声无息从脸庞滑落,感到有人靠近,立刻抬手抹去泪痕,转过头望向来人。
杨康迅速将短刃藏于袖中,露出笑容“恭喜,欧阳兄。”
欧阳克转眸,看着杨康不语。
“看来,欧阳兄的腿伤已经大好。”杨康来到欧阳克身前“此外,更要恭贺你能有若希姑娘这样一位为了你舍生忘死的红颜知己,还是白驼山武功唯一的传人,真是让我羡慕啊。”
欧阳克拄杖而起“那你就继续羡慕吧,我想现在除了羡慕,你也不会做什么别的了。不管怎么样,我的武功到底是比某些人稍微高明一些,谁要是想害我和若希,我一定先下手为强。”
欧阳克现在没有心情和杨康多费唇舌,拐杖轻挪就要离开。
“欧阳前辈也不例外吗?”杨康抬眸看着欧阳克的背影说道。
虽然杨康没有听到他们父子的所有对话,但欧阳锋那句臭丫头已经被我杀了,他还是听到了。
欧阳克身形一顿,继续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