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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app > 我死了,你还会恨我吗 > 第21章 手术

第21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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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舟晚上请住房部门的相关负责人吃了顿饭。

由于是他做东,所以很多酒他躲不开,白酒红酒一杯杯下肚,犹如往沸腾的油锅里倒开水,刺///激得他的胃一抽一抽。

他明白自己吃点菜,再喝酒会好点,可是这家饭店的菜要么太油,要么不合胃口。

而且他的胃真的很不舒服,恶心感迟迟压不下去,吃菜更加是火上浇油,搞不好还会当场吐一地。

江序舟大胆想了下这个场景。

那真的……太惊悚,太狼狈了。

他不禁打一个寒战,转眼又换上一副客套的笑容,举起酒杯和对面的领导碰杯,场面话一套一套地蹦出来。

一顿饭从晚上七点到十点,桌上的菜几乎一口未动,酒瓶倒是空了好几个。

江序舟喝酒不上脸,甚至喝完还能勉强走几步路,他搀扶着最后一位领导上车,扬起笑容:“赵科长,多亏您照顾。这次的事情,拜托了。”

赵科长瘫在自家车后座,摆了摆手:“小江,这都是小事。”

“谢谢赵科。”

江序舟目送着车辆融入车流,直至消失,他疲惫地坐在停车场外的石墩上,长腿一伸,掏出电话给邬翊打过去。

他感觉自己的状态特别不好,心慌无力,最为致命的是喘不上气,他头垂下来,轻咳几声,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获取多一点空气。

“喂——江总,怎么了?”邬翊在办公室里整理完所有资料,正准备打包好明天一早发到住房部。

“希莱酒店停车场,接我。”江序舟感到一阵凉意从背后袭来,胃一抽,他下意识伸手去接。

停车场的灯太暗了,他看不清,但是这一股黏腻温热感,实在是熟悉。

邬翊不知道江序舟那边发生了什么,正打算懒洋洋伸个懒腰再起身:“司机呢?”

“我吐血了。”江序舟一句话炸得邬翊瞬间滑下椅子。

“我靠我靠我靠,你别挂电话!”

邬翊边开车边在找话题和江序舟聊天。后者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把双腿叉开,身子前倾,防止那一股股止不住的血弄脏衣服。

生死关头,他都不愿意让自己太狼狈。

主要的原因是——这套西装是叶浔送的,他不舍得弄脏。

邬翊一路压着限速飙到停车场,拉上江序舟又直奔医院。

江序舟靠坐在后座,意识模糊不清,却仍强撑着问邬翊:“有塑料袋吗?”

“啊?”邬翊被吓得脑子发懵,他感觉等把江序舟送进医院里,自己也能像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样,紧张到晕过去。

“我外套在旁边,你吐里面吧。”邬翊见江序舟还能说话,心里松了半口气,轻飘飘吐槽,“都什么时候了,还心疼车饰。”

江序舟不客气地抓起他的外套堵住再次涌上来的血,他眼前只剩下闪过的路灯。

他的意识随着车的颠簸,来回浮动,迟迟落不下。

好似有什么牵挂般。

终于,他在黑暗中感受到了那个牵挂的人,以及那句许久未听见的叫声。

他的小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轻柔的尾音上扬,羽毛般绕在江序舟的心头。

自己的名字短暂地缠绕在心爱的人唇齿之间,何尝不算是一种亲吻。

江序舟释怀一笑,牵挂一断,意识坠落。

*

叶浔看着面前的人眼皮缓缓落下,熟悉的恐惧感袭来,他提起腿,摔落在抢救室前的长椅上。

邬翊停好车,跑到他旁边坐下,手里浅色的外套上全是大块大块的鲜红。

“这是……”叶浔哑到失声,“他的血?”

一个人身上能有多少血,江序舟又吐了多少血。

叶浔不敢想,或者说他压根想不下去。

他脑子一片空白,茫然得如同漫天白雪,而江序舟是雪中突兀的枯木。

他拼尽全力地想去见他,去触碰他,去拥抱他。

但是,他们中间隔着狂风,叶浔过不去,江序舟过不来。

叶浔呆呆望向急诊室,护士抱着血袋跑进去,门一开一合。

他看见一地沾血的纱布,还有江序舟紧锁的眉头,旁边的仪器映出他的心跳。

医生走出来交代几句,叶浔只听清“胃溃疡伴随出血”、“止疼药”和“胃管留置术”。

他张嘴想问,这些疼不疼。

江序舟最怕疼了。

之前做心脏手术前,他抱着自己哭了一晚上,脑袋窝在自己的颈窝,头发蹭在自己的脸颊,他闷着声反复念叨,怕疼,不想做了。

他也一晚上没睡,一直轻轻摸着江序舟,从柔软的头发摸到后背。

两人互相汲取温暖,又都顶着黑眼圈进入手术室。

当时叶浔真的以为江序舟怕疼,后来才知道,江序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罢了。

身体的疼抵不过思念的疼。

叶浔想,他现在也知道了,他也怕疼,怕到浑身颤///抖,怕到喘不上气。

就像得心脏病一样。

“这里面是病人的衣服,我们前面抢救的时候剪开了。”护士将一袋衣服交到邬翊和叶浔之间,“看看还要不要,不要的话就丢了。”

因为急救室怕出现病人醒来后讨要衣服的情况,通常会出来问一声家属。

叶浔接过袋子,打开时一愣——

这套西装,是他之前为江序舟买的生日礼物。不过,江序舟的分手提的太突然,他离开的也太突然。这套西装他迟迟忘记取。

江序舟什么时候知道有这套西装的,又什么时候去取的?

叶浔伸手摸了摸衣服,布料柔软干燥,没有一丝湿润。

邬翊注意到他的动作:“难怪路上问我有没有塑料袋,原来是不舍得吐在自己的衣服上啊。”

“所以……”叶浔指了指邬翊怀里的外套,“这件是你的?”

邬翊点点头。他本来想告诉叶浔,江序舟在你走了以后有多珍视你留下的东西,有多思念你。可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来。

他一个局外人,属实不好插手两人之间的感情。再多的珍视和思念,都需要行动去证明,而不是旁人的三言两语能够说明的。

叶浔握着袋子的手指泛白,轻飘飘的衣服他都要拿不住了。一阵阵心悸猛烈撞击他的身体,眼眶干涩,喉咙里仿佛卡有什么东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他把脸埋进那套破碎的西装里,熟悉的水生香夹杂烟酒味钻进鼻腔,心脏跳得更疼了。

“江序舟……我好疼。”

*

江序舟也很疼。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谈惠和江中,以及叶浔。

刚开始他好像躺在小时候的床铺上,虚掩的门能听见谈惠和江中压低声音谈论的声音,碗筷碰击,厨房灶火打开的声音。

不久,江序舟隐约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他利索地爬起身,喊了声,爷爷奶奶。

可睁开眼却是躺在床上打滚哀嚎的叶浔。

“哥,哥,下次轻点呗。”叶浔套上///床边的衣服,揉揉左边的腰,埋怨道,“本来没那么痛的,你给按完后更痛了。”

江序舟一愣,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拿着万金油。

他想起来了。

这是他们刚搬进临海府的那天,叶浔为了省钱,捞起袖子决定自己搬家,还坚决不给江序舟插手。

原因是怕江序舟小心脏受不了。

结果,叶浔搬起第一个箱子时腰闪了一下。

然后,江序舟花钱请了搬家公司。

“下次这种钱不用省。”江序舟盖起万金油,手一伸放在床头柜。

“不行!”叶浔义正词严,“钱都是省出来的。”

他的短袖没套好,歪歪扭扭地挂在身上,短短的头发由于方才打滚而凌乱不堪,甚至有几撮骄傲地竖起来,那双好看的眼睛在光下更加闪耀。

江序舟很喜欢这样的叶浔,他靠在床头,笑盈盈地看着爱人。

心里满是拥有后的喜悦和满足——

这么好看的人是他的,是他的爱人。

叶浔骄傲的翘毛动了动,离他近了一点,隔着布料的心脏被戳了戳:“江序舟,要省下钱来治一治你的小破心脏啊。”

“不然……”叶浔一挑眉,江序舟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我在这里面住的不舒服。”

“靠。”江序舟笑骂一声。

叶浔在拿捏自己方面,简直是天赋型选手。

江序舟无奈地举起双手,缴械投降,笑容依旧:“听你的,努力攒钱修补小破屋。”

叶浔伸出小拇指,勾住江序舟的小拇指:“拉钩上吊。”

*

“一百年不许变……”叶浔伸出小拇指,轻轻勾住江序舟没有夹仪器的小拇指,冰凉的触感钻进他的血管,一点点冻结血液。

他俯身说,“江序舟,答应我,别睡太久。”

这是江序舟出手术室的第三天,也是叶浔第三次走进ICU看他。

邬翊临去公司前,特意打电话交代他,有空再去看看江序舟,医生说睡太久容易有生命危险。

叶浔直起身,垂眸看着他曾经的爱人。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他嘴巴动了动。

“江序舟,我还在恨你。”

“你还没有和我道歉。”

江序舟没有动,就像叶浔以前欺负他的每一个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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