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无奈,摇了摇头道:“这土台子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古怪得很。早些年,村里的人也尝试过在上面建房、种地,可无论种什么,都长不出来。那土地就像被施了咒一样,寸草不生。”
她顿了顿,抬手指了指土台子,继续说道:“而且这土台子坚硬无比,岿然不动,用锄头挖也挖不动,用铲子铲也铲不掉,更不会腐烂。我们试过了各种办法,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任由它这么放着。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不再打它的主意了。”
杨婵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追问道:“如此奇怪的土台子,殷夫人和李总兵竟没发现些端倪?他们定是仔细查探过的吧。”
静娘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他们自然是查探过了。不仅如此,哪吒和敖丙两位小英雄也来过呢,可即便他们本领高强,面对这土台子也是毫无办法。他们试过了各种法子,火烧、水劈、雷劈,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可这土台子依旧岿然不动,没有丝毫反应。就好像它本就不属于这世间,任你如何折腾,都无法伤它分毫。”
杨婵轻迈步伐,围着土台子缓缓转了一圈,眼神专注而警惕。她微微闭上双眼,运转体内功德之力,将一丝功德悄然探出,如同一缕轻柔的丝线,触及土台子的表面。
刹那间,她心中一惊,那土台子竟如同她灵台里的那颗蛋一般,贪婪地汲取着功德之力。
而一旁的静娘并未留意到杨婵的动作,仍自顾自地说着:“这土台子啊,前些日子桃花水封印异动时,差点就成了大家的避难所了。可我心里犯嘀咕,总觉得这台子邪门得很,没敢让大伙用呢。”
杨婵正思索着土台子的古怪之处时,忽觉一股奇异的波动在灵台处生出,那是北俱芦洲本体传来的讯息。神识念头微微一震,她拧紧了眉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静娘见她神色突变,忙关切地问道:“神女娘娘,出什么事了?”
杨婵笑道:“静娘,我这边突然有些急事,得马上赶回陈塘关。多谢你今日告知这些情况,日后若有机会,我再来拜访。”
静娘虽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多问,点了点头道:“娘娘客气了,路上小心。”
杨婵不再多言,朝静娘微微拱手,随后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陈塘关的方向疾飞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她的心中满是焦虑。
片刻后,她便抵达了陈塘关,径直落入总兵府中,脚步匆匆地寻找李靖和殷夫人的身影。
终于,在书房中,她见到了二人。
殷夫人正将最后一块炭饼添进红泥小炉,抬头时,便见杨婵进门,玄色衣袂还沾着城外的霜雪。
李靖搁下手中兵书,衣袖上的铜扣随动作轻响。
“天庭意欲发三界通衢诏。”杨婵掌心摊开,淡金色的文字在暖意融融的厅内流转。
殷夫人手中的茶盏险些打翻,茶汤在红木案上洇出深色痕迹。李靖眉头紧锁,伸手想要触碰飞舞的文字,却在触及仙文的瞬间被一道微光弹开。
“朝歌竟未曾传信来?”殷夫人声音不自觉拔高。大商律法严明,这般牵扯三界的政令,本该由人皇率先过目。此刻诏书却绕过朝歌,径直递到神女手中,任谁看来都透着蹊跷。
杨婵指尖轻转,鎏金篆字在烛火下流转生光,她望着李靖夫妇骤变的神色,轻声安抚,“此次是牡丹仙子携王母手书,先往北俱芦洲寻我本尊商议。”见殷夫人指尖泛白,她抬手虚扶,金光如薄纱漫过案几,“我那本尊已会同承天、效法两位娘娘斟酌,想来消息很快便会传至人皇耳中。”
李靖摩挲着腰间玉带扣,后背渗出冷汗:“王母娘娘此举……是信不过朝歌,还是意欲挑拨离间?”
他来回踱步,金玉碰撞声在寂静的厅内格外刺耳,“大商承天命而治,三界诸事,岂容天庭这般行事?”
殷夫人轻按住丈夫颤抖的手臂,她望着半空流转着微光的仙文,声音轻柔却带着笃定,“无论王母娘娘存着什么心思,咱们守好为人本分便是。”
铜炉里的炭火噼啪炸开火星,映得她眼角细纹都镀上暖光,“这三界通衢诏若真能让凡人得见仙道,于百姓有益,我们自当支持;可若是有人想借此乱了人间纲常……”她忽然握紧丈夫的手,“别忘了,还有人神之约在。当年仙凡立誓,不干涉人间治权。”
北俱芦洲的风雪拍打着神女庙的青瓦,杨婵指尖凝出两道金光,将王母手书的虚影通过罗网分别送往地府与朝歌。
地府大殿内,承天娘娘望着空中流转的仙文虚影,神色古井无波。她素手轻挥,“此诏于地界确是好事,"她声音清冷如幽冥寒泉,“我自会约束麾下阴司,全力配合。”说罢,便将此言之意从罗网中传回北俱芦洲与朝歌。
而朝歌宫阙内,效法娘娘现身丹墀。檐角的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咚作响,与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交织。
当人皇妙入殿时,效法娘娘正将金色的文字置于殿内的云纹案上。“天庭此举,虽打着造福三界的旗号,却绕过朝歌寻西岳神女,其中深意,不得不防。”
人皇负手而立,冕旒下的目光如炬。她凝视着那仙文,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