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在医院待了两天,这两天他说是照顾人,其实是他被好吃好喝供着,尤见君病房什么都有,除了主治病室里面还有个休息房间,设施齐全,晚上向外看就是江景,和豪华酒店无差别了。
李宴刚在房间里挂了耿尽欢打来的问候电话,转身就瞧见掩着的门外尤见君穿着病号服低着头,手中动作 隐隐约约像在解扣子。
直到听见男人几不可闻“嘶”了一声,他才回神开门制止:“你小心!医生说今天尽量别动伤口。”
尤见君抬眼:“我两天没洗澡了,不习惯,身上很难受。”
“你不能忍忍?”
“忍不了,没关系的,没人帮忙我自己会小心的。”
李宴想了好几种方案都行不通,他微微动了动唇皮:“行了,你别动,我帮你擦。”
尤见君往浴室走的脚步一顿,故作为难道:“不会麻烦你吧。”
李宴咬牙挤出声音:“不会。”
尤见君站在镜子前,衣服半褪,他没有低头,双眸紧盯着镜子里映出两个身影。
李宴拿着毛巾垂眼望着他显露一半的腹肌,悄悄伸了一只手在自己腹部摸了两下。
他运动量也不小,怎么差距这么大?
尤见君:“想摸摸吗?”
李宴像被踩中爪子的猫崽儿瞬间炸起:“摸什么?!”
他在心中暗责,怎么见人就让摸,一点儿都不守男德。
“你擦吧”尤见君若无其事道,“要不要换个姿势。”
“不用。”
李宴从小到大没干过这差事,热水浸湿拧干,散着热气的毛巾在尤见君脊背上擦拭着,手擦到近腰线的位置顿住,一道长长疤痕在暖黄灯光下像弯月,看起来时间已经很久了。
指尖在疤痕上点了一下,似烫手般立即移开,“你这是伤……怎么弄的?”
尤见君眸色幽深,如果李宴抬头就会发现此刻他就像猛兽锁定的猎物,等人再抬头与镜子里的人对视时猛兽蛰伏,偏头看下身下手指和毛巾答道:“小时候在训练基地计算失误,没躲过武器攻击造成的,现在已经不疼了。”
他们还要经历这种训练嘛,李宴若有所思点了下头,他擦完把毛巾递给尤见君:“前面你自己解决,我出去了。”
尤见君没动,在这种氛围里望着他纤长手指脑内浮想联翩,这只漂亮的手适合放在任何一处……他敛眸,刚刚不过稍稍逗一下就反应这么大,要是真如他所想可能再也不会理他。
“?”李宴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一直望着他毛巾不为所动,他抖了下毛巾,满脸不解。
尤见君终于接过。
“砰——”
李宴不等他开口立刻退出浴室门,心虚摸了下心脏位置,他心脏方面不会有毛病吧,为什么跳这么快?
站在原地蓦然听着里面一声模糊不清低笑,好似在嘲笑他胆小,李宴哼一声跑房间里抓起手机看日子,一定要腾出时间跟卓华再见一面,上次卓华还说他们公司新开发的机械能源板块很有意思。
等尤见君拆线后李宴周末假期也过了,他安排司机送李宴回学校。
李宴回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列下下周他准备问的问题,耿尽欢在桌子边缠着问他周末跑哪儿去了,学校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
李宴心情好,没有敷衍他这个问题:“回你家了。”
“我家?”耿尽欢摸不着头脑,“哥们,你说啥呢,我家在湘丰啊……等会儿,你去湘丰啦!”
“对啊。”
“短短两天你跑湘丰去做甚啊,哪位有情人儿这么重要!”耿尽欢实在惊讶得不行,开始满嘴跑火车。
“去去去,一边儿去。”李宴掀开他遮住一半纸的手臂。
“诶,话说宴哥你挺有画画天赋的,这是啥,我看着这玩意儿挺眼熟的,我爸好像也喜欢搞这东西,他书房里全是这些草稿纸……”
李宴觑他一眼:“是嘛,那你怎么没继承下来?”
耿尽欢直摇头:“算了算了,我真不感兴趣,看见这些东西我就头疼,我就不是搞这些,说起来下下周就是月考,又是决定我零用钱的时候了,不说了,这阵子我要突击学习了。”
“耿尽欢,这道题你来回答。”
“怎么又是我?你不也在讲话!”耿尽欢欲哭无泪,见李宴嘴角上扬一脸认真望向黑板只好认栽站起来,“咳,我觉得吧……”
后桌傅之白将他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湘丰,他当然不会忘记这座城市,就是在哪里他遇见了李宴,只不过后来在尤见君那里又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实在没辙只能跑回家,想到这他望着李宴慵懒的背影眉一点点耸起,原来他这么早就去过湘丰了,难道这一世他仍然晚一步?
不,不会的,可能是巧合。现在的李宴就是一无是处的学生,他们要如何认识?
……
周四晚饭时间,李宴照往常一样打篮球下场,休息了一轮。
耿尽欢从小卖部回来随手用衣服抹了下汗水,手里另一瓶水递给他:“真晦气,你猜我出去听见什么,又有人散播你谣言呢!”
“……”
李宴不语,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耿尽欢自顾自说:“就你堂弟那破事儿,说是你惹事后让家里人无辜受牵连,不知道他出去怎么说的,还扯到你就是看不惯他是故意找的打手,简直离谱!”
“对了,你那婶没找你理论啊?”
李宴心平气和道:“打了,但我都挂了。”
“牛!”耿尽欢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放下手乐了会儿又说,“转学来那哥们怎么天天跟着你啊,你出现的地方他必然出现,瞧,又来了。”
李宴眼眸沉下来,这傅之白简直阴魂不散,他走到哪都能看见他的影子,究竟想干嘛。
“李宴,原来你在这,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李宴起身,篮球抛给身边耿尽欢:“我走了。”
耿尽欢做了个捶胸手势:“你就放心去吧,这篮球场将有我为你守护。”
路过几个男生一阵嘘声。
“当我们是死的。”
“别装了耿尽欢,李宴走了就是你受死之时,上场上场,直接爆你头。”
李宴笑了笑拍拍耿尽欢肩膀走出篮球场,傅之白紧随其后,走了一段路到了楼梯口,走着走着人和他并排一起,他扫一眼道:“话带到了,你还跟着干嘛?”
傅之白:“老师让我一起。”
“……”
一阵静默后,傅之白望着前面插着兜不慌不忙的背影说:“听说你要去湘丰?”
李宴仍然保持沉默,他没有和陌生人交谈的习惯。
见人一直没反应,傅之白“最近要考试了,这次还是联考,你应该在学校好好复习。”他其实没这么关心考试,考好考差都不影响他们以后的日子,他只是想阻止李宴去湘丰。
李宴冷笑,在办公室前停下脚步:“你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脚往哪走,还有,我跟你没那么熟。”
办公室中间一格,老余正在桌前批改翻译作业,见来人放下红笔,笑着说:“李宴,你来了。”
李宴目光放在办公桌另一边:“老余,你又换了盆花儿啊。”
余春箦无奈,班里同学私下称呼什么她都管不了,只有李宴一点儿也不避着她,她没计较称呼把盆栽移到另一边:“别再打它主意了,这次再拿它撒气就不是假期作业这么简单了。我叫你来是因为市里有个数学冬令营,11月下旬开始,为期六天,你在我们年级数学成绩都是最好的,而傅之白以前有参加过的经历,这次我决定派你们参加,所以现在我问问你们的意见如何?”
傅之白:“我没问题。”
李宴没一口答应,望着老余递过来的报名表:“这次月考还没开始呢,等成绩下来再说吧,还有这么久时间,不着急。”
出了办公室傅之白皱眉不解道:“对你来说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犹豫,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可以跟余春箦说我不去,反正这对我来说不重要。”
两人在走廊对峙,路过的学生看到这一幕都躲着走,有人还悄悄躲在后面看戏。
火烧三丈高,李宴耐心终是耗光了,一把揪住傅之白衣领,眼里全是寒光:“你到底想干嘛?”
傅之白没有反抗反而笑起来,自从转学来一个好脸色没得到,在环城那些骚货想贴上来的机会这人却不屑一顾,说实话,这纯情校园生活的游戏他玩够了,或许他可以换个方式。
他双目如毒蛇缠绕,毫不掩饰占有之心:“你想知道啊,好,我告诉你。”
李宴眼皮一跳,拎着衣领的手越收越紧。
而男生仿佛感觉不到窒息更近一步凑到李宴耳边,低沉的声音在走廊上显得冰冷刺骨,“李宴,你和他们不一样,床上的你比他们好看一百倍,你这辈子都属于……”
“咚!”
人砸在墙面上,傅之白剧烈咳嗽一声,下一秒拳头如疾风落在他脸上,一下又一下。
“打起来啦!”
“快分开他们,叫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