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两人到了女装区。
危浅灯一出现在女装区就有目的地四处瞧着,明显有购物意向。几乎是她在这里出现不久导购就上前了。
“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危浅灯嘴角带着浅笑,微微歪头,“不好意思,我想自己看看。”
导购没有离开,两人就在导购的目光中挑着衣服。
这个过程中,危浅灯挑剔讲究略过一堆衣服,俞洄就跟在一旁当个存在感十足的摆架。
“你看这条好看吗?”
黑裙子,一字领,长度到膝。
不管怎样,危浅灯穿上去总归是好看的。
俞洄点头,然后在又一次挡到别人的时候侧开身说了句抱歉。
危浅灯拿起衣服又看了会,然后在挑剔的眼光中把它放下了。她喜欢黑色,但是这件太素,穿着像是要去参加葬礼的。
“小姐,你看这件怎么样?您苗条,这件穿着好看。”
导购拿出条裙子向危浅灯展示。
裙子是很深的红,还泛着点黑色的感觉,整体款式和上回那件很像,但小地方多了点设计。在导购看来,危浅灯就算没化妆也是唇红肤白的模样,好看得不行,再加上头发黑长,很配红色。
危浅灯挺喜欢,但俞洄皱起了眉,不过依旧没说话。
危浅灯带上衣服进了更衣间,待换上衣服出来,导购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的艳丽美人,眼前一亮,“您可真是太漂亮了!您真的不是明星吗?”
危浅灯眼睛带着点茫然地眨了眨,接着看向俞洄。
俞洄也笑着说:“好看。”
“那就这件吧。”
危浅灯挽着俞洄的手离开这家店,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看见了一道青色的身影,高挑清丽,灿金色的头□□亮得像是从太阳上落下的流浆。
诡怪和常人不同,其中要是形态上有差异就算是肉眼也能看出来,但要是诡怪拥有拟态的能力就不是普通人类能分辨的。
通常来说,对于诡怪的拟态,也就只有同样拥有拟态能力的诡怪才能认出来,并且,一般能够辨别另一只诡怪拟态的诡怪要更强一点,那种即便是实力不够也能认出来的诡怪通常是拥有相关的特殊能力。
就像现在,危浅灯简简单单就看出了对方的真是身份,而对方却连周围有诡怪存在这个事实都没有发现,真是悬殊的实力啊……说实话,危浅灯有点好奇别的诡怪在这种小县城里都在做些什么。
她瞥了眼俞洄,不小心被发现了,于是给对方送出了一个笑脸,接着无人看见的地方隐现浮动的红色光线。
光线游动,缓缓跟随着那抹离去的青色人影。
衣服、包包、化妆品……俞洄没有让危浅灯省钱的意思,危浅灯也很有自觉。
最后收获的重量就算是俞洄也觉得重得慌。
路过饰品区的时候,俞洄看了眼注意力浑然没在这块地方的危浅灯,手伸向了架子上的蝴蝶结。
“你还是那么喜欢黑色和红色。”危浅灯刚才买的衣服中有一大半都是这两个颜色。
“因为他们好看啊!”危浅灯扣上安全带笑眯眯转头看着俞洄。
她笑容灿烂得没有一点阴郁,似乎在她身上那段不太好的经历真的过去了。俞洄担心她,即便见到危浅灯这样开朗依旧不放心,但他是笑着回应的。
即便再怎么担心他们俩今天也要有个好心情。
天已经暗了,两人驰车离开。
两人下一站,庆安县仅有的一家西餐厅。
俞洄和危浅灯风花雪月共进烛光晚餐,何询正在不做人地悄悄跟着自己嫂子。
徐艺、何询、俞洄三人都在教书,不过不同的是徐艺和何询都在四中,而俞洄空降到了教学水平最好的清安一中。
俞洄空降,学校怕他没什么经验,先让他教高一,而有经验的徐艺和何询今年正要带高三生。
前几个月高考结束,徐艺和何询有压力的日子也要来了。四中普普通通但校长有想法,于是在周末的时候让段长组织了个教师会议,徐艺和何询都在其列。
何询不是个好学生,对于泛泛而谈的东西常常左耳进右耳出,开会的时候他就视线乱飘,不巧,刚好看见了徐艺姗姗来迟并在之后有事离开会议室,和一位陌生男人耳鬓厮磨。
徐艺是几个月前从市里面调下来的优秀教师,何询和她不熟,但也没到对方不知道自己未来小舅子和自己同在一所学校高三任职的地步吧?何询以为就算她一开始不知道何铮也和她说过。
徐艺很快就回来了,不过那个男人一直等在门口,翘首以盼。
回忆开完,人群涌出会议室,何询尽量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跟在徐艺后面。跟着跟着,他走进了一个老旧小区的巷子里,进了巷子,眼见徐艺就要跟人上楼,何询眼疾手快地拍了张照。
他盯着自己手中只有两张侧脸的照片自言自语:“这应该能认出来吧?”
“不过没关系,还有其他的。”
何询转身离开小巷。
小巷中一抹红色慢悠悠跟着那抹青色上楼,纤细的身穿过门缝进入室内,看见了拥抱在一起正在热吻的男女。
它从商场一路跟到了学校,接着看见这人跟上一个男人到了这个地方。红色不解地瞧了眼诡怪对面的那个男人,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明明披着这样一张好看的拟态会愿意和对方那个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东西的家伙亲热。
眼看着场景越来越火热,它再看下去就不好了,沿着进来时的门缝,它离开这个破旧的小区。
今天晚上对俞洄来说勉强是个不错的晚上。
小县城的西餐厅没什么意思,没有小提琴和味道,唯一还算的上优秀的是烛光晚餐真的有烛光。和危浅灯面对想坐,中间亮起幽幽烛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浪漫。
重点是危浅灯笑得很开心,她似乎是喜欢那边安静的环境。不过也对,死贵没啥氛围,图的就是一个西餐厅的名头,愿意来的根本没多少人。
不过俞洄真正觉得有意思的是夜市。
四中旁边夜市从十几年前延续到现在,一直办的很好,东西好吃氛围也好,清安县的人基本都来过这么个地方。俞洄离开清安县前就来过,当时也好吃,不过没现在看起来没有现在这么光鲜亮丽。
臭豆腐、炸年糕、土笋冻……各种各样的小吃出现在这条街上。
这里算是俞洄的老家,但俞洄一家很多年前就搬出去了,俞洄和危浅灯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回来过。俞洄上一次回来,也是危浅灯失踪后的唯一一次,原因是父亲去世了。
他有一对很恩爱的父母,他是两人唯一的孩子,母亲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留下他和父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当时他宣布结婚的时候最开心的也是父亲,可惜,父亲因为年轻时太劳累,身体一直没好,几年前的某一天撑不住离开了。
俞洄看向身边笑容满面的危浅灯,危浅灯回来后他一直没有和她提关于父亲的事情,她倒是问过,但俞洄打着马哈蒙混过关了。他想着,等过段时间要祭祖的时候他再告诉危浅灯。
“老公!这个好吃!”危浅灯眼睛亮晶晶地吃了一块臭豆腐,然后将食物丢给了俞洄,“你快趁热尝尝!”
前几天一直吃得少的危浅灯到了地方就变了模样,俞洄对此有所预料,中午少吃一点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间段。
“嗯。”俞洄接过臭豆腐然后吃了起来。
在俞洄吃臭豆腐的时间里危浅灯已经去找别的食物了,现在俞洄需要做的就是拖延危浅灯的时间,然后在短暂的时间中将自己手上的东西给解决掉。
臭豆腐分量不多,俞洄几口下去也就没了。
俞洄刚吃完没一会,危浅灯就盯上了另一种食物喊着:“俞洄!这个也好吃!”
俞洄走过去看了眼,有位路人刚接过一份通红的小吃,他皱眉:“你别加太多辣,我不行。”他倒是可以,怕长期饮食清淡的危浅灯不行。
危浅灯思索了一下,然后缓慢点头,最后两人拿到手的小吃是全场最素的一份。因为不好吃,危浅灯没吃几口就丢给了俞洄,俞洄尝了下觉得味道还行。
一会过去,危浅灯吃得很撑,俞洄也差不多饱了,两人都吃得很开心,即将退场。
俞洄视线在小吃街中随意扫着,看见了个眼熟的家伙,他不想招呼对方,但对方先招呼了上来。
何询在远处朝俞洄招手,“俞洄!你们也在这啊!”他在俞洄排斥的眼神中走进两人。
危浅灯好奇地看过去。
何询朝她笑笑,“我是何询啊,俞洄发小,恭喜嫂子回来!”
之前因为工作地点相距很远,何询和俞洄很少见面,更别说是带上危浅灯三人见上一面,唯一的一次还是俞洄和危浅灯的婚宴。
危浅灯看了眼俞洄,想起来似地点头,笑道:“我知道你,之前俞洄一只谈起你。”
很多时候危浅灯都是个看起来温柔的人,尤其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就像现在,她笑眼弯弯没有一点攻击性,像是看起来柔软无害的春水。
何询惊叹,拍了下俞洄肩膀,“没想到你这家伙也会提起我!不错啊!兄弟当初没白白照顾你!”
俞洄似笑非笑,何询和他对视了眼便怂了,然后讷讷收回了手。
何询既然出现在这里,危浅灯自然想让他和俞洄继续聊一聊,两人聊天的时间中她就边听他们聊的内容,边买点小吃。她今天不打算吃但可以留着明天热下当早餐。
何询揪着俞洄袖子,低声说:“我刚才又看见徐艺和别人在一起了。”
俞洄挑眉,“是吗,然后发生了什么?”
何询继续道:“也没发生什么,我跟了两人一段距离拍了点照片,打算交给我哥。之前那次有的解释,但这次就他们两个人,这离得太近了。”何询现在光是想想何铮听见这个消息时的表情就心烦。
“你哥的事情他自己解决,你瞎操什么心,放宽心教你的高三生吧。”
听到这里,何询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想回高一了,还没上课就这架势,搞得我现在心慌慌。”
“没事,哪个老师不是这样过来的。”俞洄神态轻慢,显然没将何询的事情放在心里。
不过说是没放在心里,但何询知道他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绝对是用了心的,毕竟,何询每次听这家伙的指点他都是这副表情,但每次又都靠谱。
俞洄说完,那边的危浅灯悄悄走过来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饼。
动作稍微有点粗鲁,俞洄在啃下饼后和危浅灯对视。她眼睛黑漆漆的,因为过于黑,像是故事中的鬼怪才会有的眼睛,但很干净,甚至有几分像稚童。此时的危浅灯正在和俞洄对视,她无视何询直勾勾地看着俞洄。
危浅灯没有说话,但俞洄从她的神态中神奇地感知到了她的意思。
回家。
她累了,烦了,想要回家。
俞洄视线复又落到何询身上,“我建议你就到这了,到时候不管你哥信不信,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别的事情。”
“知道了。”
“行,我们走了。”
何询点头,俞洄牵着危浅灯的手离开。
他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他看见两人走着走着俞洄接过了危浅灯手中的东西,原本牵手的动作渐渐变成危浅灯牵着俞洄袖子。
俞洄和危浅灯很恩爱,这是当时两人亲友间共同认定的事实,但当何询见到两人重新在一起时,总会有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大约意思就是那个新回来的人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那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何询旁边的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她转笔转得厉害,又快又丝滑,别人光是在一旁看着就是享受。
何询皱着眉,细细回想之前的记忆,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对那个人的记忆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俞洄口述。
“不知道,当时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很开心,挽着俞洄的手臂笑盈盈的,两人看起来两情相悦,是对璧人……俞洄说危浅灯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像月亮,但我看见的危浅灯似乎只有表面像俞洄说的那样。”
“才看一面你就说人家不是啊……人家两夫妻相处了这么久,信你的还不如信人家的。”
何询语气不善,“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我这是直觉!直觉你懂不懂啊!真是,自己一边做题去。”
坐在病床上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