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熠在柜子里翻出保鲜膜，把额头受伤的地方裹得严严实实，流不进去一滴水。因为护士之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伤口现在不能沾水，重复了好几次，足以见得这句话的必要性。

官熠对着镜子看了几圈，确认无误后就悠哉悠哉地拿着换洗的衣服往浴室走了。

先接了盆水，官熠直接把一整个脑袋给栽了进去，往手上挤了点洗头膏，就开始抓头。没一会官熠整个脑袋上就都是泡沫了。

门铃响了几声，第一次响的时候官熠没听清，等门外的人再按一次，官熠才隐约听到了。官熠扯着嗓子对着门外的人喊了句，“谁啊？ ”

很快，浴室外传来了回答，“是我，赵彦。”

知道是赵彦，官熠连忙把手上的泡沫冲掉，就三步并作两步去开门了。

“来了。”官熠没想起头上还顶着白花花的泡沫，就把门开了。

官熠拉开门的一瞬间，赵彦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官熠脸上还沾有水珠，头顶发梢上挂着的泡沫摇摇欲坠，下一秒发梢上的泡沫就要滴到地上一样。

“你赶紧进浴室里吧，泡沫都要掉到地上了。”赵彦把官熠推进浴室，有点嫌弃地说。

过了会，赵彦皱着眉：“医生说过不能碰水。”

摆摆手，官熠颇有信心地说，“我小心一点，就不会碰到水了。”

赵彦看官熠这样，实在不相信他能让伤口不碰到水。

到时候万一伤口化脓了不就麻烦了吗？

赵彦到外面拿了一把小凳子，放到官熠身后，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他被按到小凳子上，仰头看着赵彦，满脸不解，“？？？”

赵彦走到淋浴头下面接了盆水，“坐下，我给你洗。”

“不…”官熠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赵彦就接着说，"伤口万一沾到水了就不好了。"

“想说'我自己可以的'是吧？"赵彦想都不用想就猜的到官熠要说什么，"虽然伤口沾到水会发炎化脓只是小概率事件，但我希望这种事情能避免就避免。不要靠运气。”赵彦还是很耐心的说。

官熠被噎得哑口无言，只能任着赵彦去了。

官熠坐在凳子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他眼皮上沾着泡沫，赵彦用手指轻轻搽去泡沫，赵彦拇指上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动作再轻，也难免会有点痒。官熠不自觉眨了眨眼。

赵彦的手机在他推着官熠进浴室的时候，随手放在茶几上。刚才才浴室的时候，手机响了好一阵，不过水生几乎把铃声给覆盖了。帮官熠洗完头，赵彦从浴室出来，才听到铃声。走到茶几前，铃声已经停了。拿起手机一看，四五个来自赵煜铭的未接来电。

赵彦心里升起一阵烦躁，但考虑到万一赵煜铭有什么要紧事，就走到阳台打电话回去。

在公司的赵煜铭给赵彦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心里难免有些着急。赵煜铭身旁站着的一堆人也急得来回踱步。站在赵煜铭旁边的婧婧嘴里不停念叨着：“赵总赶紧接电话啊，赵总怎么还不回来啊……”

为什么是赵煜铭给赵彦打电话，是因为其他人只有赵彦的工作微信，一些同事给赵彦发了好几次消息，然而赵彦一次都没回。实在没辙了才让赵煜铭给赵彦打电话的。

赵彦的电话一拨过去，赵煜铭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赵煜铭刚跟赵彦打了个招呼，声音就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赵总，公司最近出了点事，云烨集团突然就要跟我们解约。”

听电话那头的人这么讲，赵彦眉头微蹙，仔细地询问情况，“因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们的原因还是他们的？”

“就在前两天，原因我问了，他们说了一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婧婧从男人手里夺过手机，愤怒而鉴定地说，“绝对就是他们想解约，又不想赔违约金，就胡诌了个理由……”

婧婧说了很多有关云烨集团的事。赵彦就在电话的另一头静静听着，等到她说完了，“好，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然后随便说了几句安抚他们的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赵彦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嘴叼着烟，一手挡风，一手拿着金属质感的点烟器，轻轻划开，金属钨丝亮起，他低头把烟凑过去点燃。他的动作很快，约莫只有几秒，却像极了港片里的某一帧。

他侧靠着阳台的栏杆，吞吐几口，周身烟雾缭绕，遮挡了大半。

官熠从浴室里出来，瞥见赵彦在阳台抽烟，放下手中的毛巾，慢步向赵彦走去。

阳台没开灯，月光撒在赵彦的半张脸上，光影交织在一起。阳台上猩红的火星格外亮眼。

隐隐察觉到赵彦情绪不高，官熠没问原因，只是静静的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赵彦一向是那种情绪不轻易流露出来的人，如今他这副模样，大概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吧。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官熠才缓缓开口道，"怎么了，有心事吗？"

把烟抽离嘴角，赵彦轻叹一口气，"前两天出了点小状况，有点麻烦。"

"可以说吗，能说的话，说出来会好点。"

"能，对你还没什么是不可以说的。"赵彦把事情的大概跟官熠讲了一遍。

官熠好像明白了，"那你得赶紧回去了，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你其实不用来的，工作最重要的。"

赵彦只是跟官熠转述了那么个事情经过，并没有别的意思，不知为何，官熠就开始道歉了。

"没有，这个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这么想啊。"赵彦赶紧阻止官熠继续道歉。

……

"你这头发还没干吧，赶紧进去吧，别吹着凉了。"

"好。"

赵彦跟官熠一同走进室内。

"你吹风机放在哪？"

指着左边的床头柜，官熠说，"在那里的第一格。一拉开就有。"

把吹风机拿出来，赵彦站在床头柜附近，"过来，坐在床上，背对着我，我给你吹头发。"

按照赵彦的指令，官熠老老实实坐在床边上。

赵彦没把吹风机开到二档，只开到一档。一档风力没有那么强，也不会太伤头发。

他的头发是那种偏细软的发质，但看起来头发不会特别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