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了三年家政课的折磨,在无数次见证好友桃井五月那双神奇的手如何将最简单的梅子饭团变成冒着诡异黑气的不明物体后,得知今年家政课终于不用再做饭时,黑尾纱季狠狠地松了口气,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真是的,纱季有这么夸张吗。”桃井五月装作不满地撅起嘴,顺手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好友的腰侧,两人顿时笑闹成一团。
然而站在一旁的青峰大辉闻言却倒吸一口冷气,发出“嘶——”的一声长叹,脸上浮现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你问黑尾也没用啊,最后吃掉你那些'杰作'的人可是我!”
说着,他条件反射般捂住胃部,仿佛那些黑暗料理的阴影至今仍在折磨着他的消化系统。
见此情景,孤爪研磨不动声色地挪到黑尾纱季身旁的安全距离,暗自庆幸自己从未成为桃井料理实验的牺牲品。
更幸运的是,黑尾纱季的厨艺意外地不错,每次家政课后,他和黑尾铁朗都能享受到她亲手制作的小饼干,那些金黄色的、散发着黄油香气的饼干,往往成为排球训练后最令人期待的慰藉。
孤爪研磨至今还记得,有一次黑尾纱季尝试在饼干中加入抹茶粉,结果不小心倒多了,苦涩的味道让黑尾铁朗当场做鬼脸,而他却觉得那种微苦的滋味意外地合胃口。
第一节家政课的内容是缝制简单的零钱包,分组依旧按照惯例——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辉一组,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一组。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缝纫机运转声和同学们小声讨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桃井五月一洗前耻,仅仅半小时,她手中的零钱包就已经初见雏形,针脚整齐得不像出自新手。
她时不时举起作品向青峰炫耀,惹得对方连连称奇。
反观另一边的黑尾纱季却进展缓慢。
她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布料,手中的针线迟迟没有动作,像是在进行某种艰难的斗争。
“纱季,再不动手就要下课了。”孤爪研磨已经完成了手中圆形零钱包的缝边工作,他担忧地看着好友面前毫无进展的材料。
黑尾纱季犹豫地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布料:“我不想做那种简单的款式,我想试着做一个猫猫头样式的零钱包,但是......”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然对这个挑战没什么信心。
就在这时,桃井五月从对面探过身来,她粉色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要不要先试着在纸上画出猫猫头的样子,然后剪出来,布料就按照纸样来裁剪?”
这个建议让黑尾纱季眼前一亮。
她立刻举手向老师请示这个方法,得到了老师惊喜的赞许,当老师询问这个创意来源时,黑尾纱季毫不犹豫地指向桃井五月,让好友也收获了老师的表扬。
桃井五月的脸颊因为这个意外的认可而微微泛红,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接下来的课程进展得出奇顺,。当下课铃声响起时,黑尾纱季已经成功剪出了两片猫猫头形状的布料,边缘整齐得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她小心翼翼地用别针固定好半成品,像对待珍宝一样将它们收进书包。
“我准备做三个,我一个,你一个,哥哥一个。”回教室的路上,黑尾纱季压低声音向孤爪研磨透露自己的计划。
孤爪研磨闻言,迟疑地从口袋里掏出课上完成的简易零钱包:“我的已经做好了,其实不用......”
话未说完,他就接收到好友幽怨的眼神,那目光让他立刻识相地闭上嘴,转而诚恳地道谢。
在手工方面略显笨拙的黑尾纱季,经过一周的家政课努力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带着三个完工的零钱包回家。
当天晚上,在三人例行游戏时间(地点是孤爪研磨的卧室),她郑重其事地开始分发自己的劳动成果。
“这个三花猫猫头的是研磨的。”她将一个圆滚滚的零钱包塞进孤爪研磨手中:“这个笑眯眯黑猫猫头的是哥哥的。”
“最后这个奶牛猫的是我的......”她边说边展示着自己的作品,脸上写满自豪。
三个零钱包虽然针脚有些歪歪扭扭,但都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特别是猫猫脸上的表情,活灵活现得可爱。
“竟然还有我的,呜呜呜呜我们纱季真的长大了。“”黑尾铁朗夸张地把零钱包捧在胸前,做出一副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样子。
他浮夸的表演让旁边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孤爪研磨甚至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他昨天看了什么电视节目吗?”孤爪研磨忍不住扭头小声询问。
黑尾纱季额角垂下三道黑线:“......和妈妈看了一些狗血电视剧吧。”
她对哥哥突如其来的戏剧化表现同样感到无语。
“难怪。”孤爪研磨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黑尾铁朗不满地嚷嚷起来,结果只换来两对默契的白眼。
......
零钱包投入使用后,黑尾纱季开始把积攒的零花钱都存放在里面。
这个习惯源于她最近的一个小目标——
上周路过书店时,她发现最爱的《哈利·波特》系列第六部《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已经上架,作为这个系列的忠实读者,购买新书自然被列入了她的首要计划。
黑尾纱季对《哈利·波特》的热爱可以追溯到她刚上国小的时候。
那时父亲黑尾拓真去大阪出差,回来时给她带了几本这个系列的书籍。
已经识字不少的小纱季很快就被书中神奇的魔法世界吸引,甚至挑灯夜战几个晚上,一口气读完了父亲带回来的所有《哈利·波特》故事。
“我十一岁的时候能收到猫头鹰的来信吗?”那段时间,这句话几乎成了黑尾纱季的口头禅。
她每天都会检查窗台,生怕错过任何一只可能来送信的猫头鹰。
在得知《哈利·波特》还被拍成电影后,她毫不犹豫地拿出所有积蓄,租来DVD光盘,拉着哥哥和孤爪研磨一起观看。
电影中生动的情节和奇幻的设定很快也征服了另外两个小伙伴,黑尾铁朗对魁地奇比赛格外着迷,而孤爪研磨则对巫师棋产生了浓厚兴趣。
三人常常在游戏时间模仿电影中的情节,用扫帚当飞天扫帚,在院子里飞行。
在《哈利·波特》第六部出版前的预热期,黑尾纱季就开始有计划地存钱,现在钱终于存够了,她迫不及待地要在周末实施购买计划。
那个周六的清晨,阳光刚刚洒满街道,黑尾纱季就活力十足地拉着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出门了。
三人制定了周密的行程:先去体育用品店买黑尾铁朗心心念念的新护膝,接着去书店购买《哈利·波特》,最后再去游戏商店给孤爪研磨买他期待已久的游戏卡带。
一想到马上就能得到各自心仪的东西,三人都格外兴奋。
就连平时最不爱运动的黑尾纱季也脚步轻快,时不时小跑几步,惹得身后两人连连提醒她慢点。
体育用品店里,黑尾铁朗认真比较着各种护膝的材质和功能,最终选择了一款他认为最舒适又最帅气的款式(虽然黑尾纱季觉得所有护膝看起来都差不多)。
“好了好了,接下来就是书店啦!”黑尾纱季兴奋地握紧拳头,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她的心跳随着距离书店越来越近而不断加速,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新书捧在手中的感觉。
“难得见到纱季这么有活力的样子。”黑尾铁朗在后面笑着摇头,和孤爪研磨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孤爪研磨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前方那个雀跃的身影。
距离书店还有一段距离,三人就看到了橱窗上贴满的《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海报。
以绿色为主调的设计格外醒目,黑尾纱季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她转身面对两个同伴,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要进去了!”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
“去吧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黑尾铁朗双手插兜,和孤爪研磨并肩站在书店门口。
他们都知道,对于黑尾纱季来说,选购《哈利·波特》新书是一件需要全神贯注的庄严仪式。
书店里,《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立着两个巨大的宣传展架。
黑尾纱季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新书特有的油墨香气。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本,感受着封面略带磨砂的质感,然后将它紧紧抱在胸前,像是拥抱着一个珍贵的梦想。
然而变故发生在付款的那一刻。
当黑尾纱季打开她心爱的奶牛猫零钱包时,发现里面的硬币不翼而飞。
仔细检查后,她在零钱包底部发现了一个小洞——显然,硬币就是从这个漏洞中悄悄溜走的。
一瞬间,黑尾纱季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机械地翻遍所有口袋,却只摸到冰凉的布料。
啊,钱掉了呢......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无限循环,难堪、懊恼、心痛等各种情绪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后面排队顾客的催促声将她拉回现实。
正当她红着脸准备归还书籍时,一只熟悉的手伸过来,在收银台上放了一把零钱,正好是书的价钱。
抬头看去,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旁。
走出书店后,黑尾纱季内疚地看着孤爪研磨:“那研磨的卡带......”
“无所谓,反正我这里还有好多没玩的。”孤爪研磨将脸埋进竖起的衣领里,声音闷闷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
黑尾纱季知道这是他说谎时的习惯动作——他明明期待那张卡带很久了。
见状,黑尾铁朗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那我们过两天跟妈妈借钱给研磨一个惊喜好了。”
他在妹妹耳边小声提议。
黑尾纱季无声地点头,暗下决心回家就向母亲借钱,明天就去买卡带。
但现在,她必须先解决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你们把零钱包都给我吧。”她垂着头伸出手,声音里满是沮丧。
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困惑地交出各自的零钱包:“怎么了?”
仔细检查确认他们的零钱包完好无损后,黑尾纱季松了口气,将两个钱包小心收好:“我的没缝好漏了个洞,我回去问问五月怎么补救,再给你们加固一下。”
黑尾铁朗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又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
深夜,黑尾纱季红着眼睛抽泣着,手中的纸巾已经湿透。
为什么《哈利·波特》系列从第四部开始风格就变得这么黑暗?为什么邓布利多必须死去?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
书中那位睿智老人从高塔坠落的场景在她眼前挥之不去,眼泪再次决堤而出。
一个国小女生为什么要承受如此虐心的剧情?她抽噎着合上书,躲进被子里,生怕哭声惊扰到隔壁熟睡的家人。
泪水中,她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梦里全是绿色的闪光和白色的胡须。
第二天清晨,镜子里那双红肿的眼睛让黑尾纱季陷入沉默。
完蛋了,该怎么解释自己昨晚熬夜看书还哭成这样的惨状?
果然,下楼时黑尾铁朗一看到妹妹的样子就大惊失色:“纱季,不至于不至于,只是零钱包坏了哈,大不了下个月的零花钱我都借给你!”
“......我说我是看书看哭的你信吗?”黑尾纱季沉默片刻后试探着问。
“你说是就是吧。“”黑尾铁朗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写满了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这副模样反而把黑尾纱季逗笑了,兄妹俩的笑声在清晨的厨房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