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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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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要选秀?这消息从何而来?”

崔氏听初九咋咋唬唬跑回来报信,她也是半信半疑,又惊又怕的,赶紧先叫三个女孩儿都留在自己屋子里,然后又叫他去林家问问徐生员。

“叫他快些回来,问不明白,我这心里总不安稳。”

徐春荣自然不晓得崔氏怕的是什么。

她来到这世上总不过十来个春秋。

看到的听到的也都是这十来年的事儿。

徐春荣不知道,这选秀不分什么秀女或宫女的。

有时候宫里差人服饰了就选些宫女,有时候官家觉得宫中妃嫔有所欠缺的便选秀女出来,要么就是宫中妃嫔年岁小,德行不够,需人管教礼仪德行,便从民间选些有贤德之名又擅文采的妇人来做管教妃嫔的女官。

若是做女官倒还好。

就怕莫名其妙做了宫女或妃嫔,那真是一辈子都不得见人了。

宫女还有白头出宫的那日,妃嫔却是等到官家驾崩若无子的话还要殉葬。

如今的官家登基已十一年有余,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可也只在他初登基那年选过一次妃嫔,宫中除了皇后和钟贵妃也只有胡、郑两位娘子在侧。

之后又陆续选过几次宫女和女官。

他这官家做得不好不坏,没有什么特别令人称颂的地方,但也没有特别昏庸之处,除了冷落皇后只宠爱从前王府里的旧人钟氏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过错。

何况他已有了年幼的太子,这江山不至于像他的兄长——先皇那样因后继不明而显得岌岌可危。最终导致妖后崔氏联合皇子邕谋反,以至于皇后的族人、皇子邕的妻族张氏与母族杨氏一并被连累族灭。

活活气死了先皇,临终前他将皇位传给了自己不起眼异母兄弟——也就是如今的官家。

也是他留下遗诏要将无子的妃嫔殉葬,以免再惹出妖后崔氏那样的祸患来。

徐生员的妻子崔氏虽然也姓崔,但与这个崔氏并不同宗,但当年也是害怕得要命。

而这一切都是百姓们口耳相传的事情,在那以前,女儿能入宫做妃嫔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先皇去世,许多被他临幸过而又没有子嗣的妃嫔都被殉了,崔氏依稀记得那年听人说,皇城郊外皇陵外的乌鸦盘踞三月而不散。

之后,人们听到选秀都怕得要命。

好在剩下的这十一年里,百姓们也算过了一段安生的太平日子。

官家似乎并非好色之人。

…………

徐春荣好奇,“选秀的事儿难道不应该是官府的人来做吗?怎么大街小巷传得到处都是?万一是假的呢。”

祝妈妈却是个见过事的老人了,她记得前一次选秀时的情景,多少人家骨肉分离啊。

“这选秀只选良家的女子,便是去宫里伺候人的宫女也是一样的。从前欧阳员外家的女儿生得多俊啊,便是妃子娘娘也做得的,只是她命不好,轮到她的时候选的是宫女,好好一个富贵人家的姐儿,被送到宫里去伺候别人了。天晓得,她在家时怕是连凉水都没碰过呢!”

“嗬,这样吓人么。那我们……”

祝妈妈又说,“倒是官家女子选得少些,可是选秀女时也要担惊受怕呢。说起来还是那年的陈寡妇运气好,她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原本的命不好。

别人说她一过门便克死了丈夫。她公婆就恨她得要命,却不想那年宫里要选几个能识字又贤良的妇人去教导妃嫔。便将她挑了去。

之后便从寡妇成了宫里的女官,她公婆也奈何不得她,倒反过来求她呢……”

珠娘听得入神,开口道:“若我能进宫去做女官,管教娘娘们,叫我死几个丈夫都情愿的呢!”

祝妈妈吓坏了,恨不得立马就捂了她的嘴,见屋子里就她们几个再没别人了,这才瞪她一眼说:“我的乖乖诶,这话可不行乱说的呢,叫你爹听了还不得打死我的!”

“祝妈妈你可真怪,我怎么就乱说了。再说了,就算是我乱说,我爹打你做甚?”珠娘转着眼珠子说:“要我说,做寡妇不好,还是不嫁人来得快活。唉,我怎么就没那个陈寡妇命好呢,要是我也一过门……诶,还没过门就死了丈夫,我就能留在家里守着我娘,哪儿也不去了,那才是真的快活呢!”

祝妈妈眼睛瞪得溜圆,说珠娘真是大逆不道,说些什么话呢,再不许乱说了。

然后她又悄悄去寻老太太告状,说二姐儿性子左。

岂料老太太当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管。

祝妈妈很是泄气,然后又去给崔氏那边上眼药,但崔氏听了也只是数落了珠娘几句,根本没像祝妈妈想的那样教训珠娘。

这下她就有些不得劲了,好几天都怏怏不乐。

徐春荣她们也被关起来担惊受怕了好几日,直到六月末七月初,才从大伯父那里听说这是是道听途说来的。

说是有那么几个讨不着老婆的光棍,打着哄骗的主意骗了那心疼女儿的人家,着急忙慌的把女儿嫁了人,也不管人品相貌了。

等事情查清的时候,那嫁人的都过去十好几天了,早就生米煮成了熟饭。

“那也太缺德了。”

“谁说不是呢。”

虽说县令把那些人抓来打了板子,又关了大牢。可还是有好些人家已将女儿嫁了人,期间又不知生出了多少血泪。

徐春荣她们不晓得,这选秀其实是确有其事的,但不知为何又终是没有落定下来。

只苦了那些百姓。

说起来,冯惜叶这回也是匆匆成了亲,顾家老爷终于是在若干侄儿中挑了一个顺眼的。

人么,聪明伶俐,模样又生得好。

只可惜……

“唉,只可惜他才七岁,我原以为自己还算青春美貌,如今却媚眼抛给瞎子瞧了,等他懂事,我都成了半老徐娘,那还有什么夫妻情谊呢。”

冯惜叶刚刚成婚,很是无聊。她缺个说话的伴儿,便把以前女学的同窗都邀了几个来耍,除了徐家姐妹二人,还伴着有另几个不熟识的女孩儿,年岁都不算大。

也回还因祸得福没有匆匆嫁了不顺心的丈夫。而几人齐聚在顾家的花园子里,都还懵懵懂懂的看着冯惜叶对着花园里的那池子荷叶长吁短叹。

“唉,没想到我也成了个老妇了……”

冯惜叶对着刚结成的花苞唏嘘自己不多的美貌,那模样实在叫人忍俊不禁。

徐春荣她们尚不到能体谅冯惜叶这种心境的年纪,只懵懵懂懂的看着她在那里长吁短叹。

冯惜叶虽换做了妇人装扮,但还是个少女呢,她抱怨自己可怜,说自己的痛快日子也没几日了。

“等他到了懂事的年纪,定要嫌弃我人老珠黄了,唉!”

冯惜叶的“丈夫”如今正跟着先生读书,鲜有回后院的时候,即便是回来了,也是窝在乳母怀里哭哭啼啼的年纪。

冯惜叶心里的怨气也重着呢。

可她又做不得什么事,成日也是无聊的很呢,她姑母如今正健壮着,远不到她学着管家的程度。她只好每日给自己寻些乐子来耍。

几人看她这样子,少不得说些安慰她的话出来。

冯惜叶突然又放下扇子笑道,“这天儿也热,做什么都没意思,等下月,我在园子里摆了香案贡了香瓜香果,你们可千万要来,莫要嫌弃我呀!”

七月乞巧,顾家女儿们更是要乞巧。

冯惜叶自己在顾家是个外人,又没有丈夫庇护,除了花钱好像再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到时候大家都怕是要去七姑她们那儿,独留我也寂寞得很,你们可千万要来啊,那巧蛛我也替你们备好,可千万要来陪我说说话呢……”

冯惜叶寂寥的看向远处。

只隐隐听得孩子玩耍嬉笑的声音,偶尔能看到几个高高矮矮的人影穿梭在枝叶间。

只见冯惜叶的神情恍惚起来,不知神游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想必那便是冯惜叶所谓的“丈夫”了。

听声儿,也就和冬哥差不多年纪。

徐春荣莫名打了个寒颤,又赶紧捧着茶碗连喝了几口茶水才压下这莫名而来的情绪。

冯惜叶抱怨他总粘着乳母,把乳母瞧得比亲娘还重呢。

“也就是他现在不晓得我的好处……”

说完又觉失言,赶紧将话又挪到了别处。

“对了,静棠过些日子就要入织女堂了,咱们以后就难得见她一面,唉,说来也都怪那缺德的贼人,胡乱扯了选秀的事情,害了多少人啊……”

徐春荣她们这才知道,原来冯娘子担心选秀把她女儿静棠选了去,又舍不得将女儿胡乱嫁了,竟硬着头皮叫女儿做织娘了。

等到事情水落石出时,那真是后悔也晚了。

七姑她们说什么也不肯放过顾静棠,都是顾家女儿凭什么叫她不做织娘。

都不甚服气。

冯氏原还想说,她女儿静棠是独女,怎么能和她们一样,便是招赘也着得的。

但这话更叫人生气了。

最后怎么闹了一通,谁也不知。

只晓得顾老爷很生冯娘子的气,然后从族里挑了个无父无母的侄儿过继到膝下,又把妻侄女嫁给了他,堵了冯氏的嘴。

终究是叫顾静棠做了织娘。

“可惜静棠这个年纪去做织娘有些大了。少不得要吃苦,我也省得受这些罪,若姑母能早些想通就好了。”

徐春荣不知道冯惜叶到底在叹息什么,她离开顾家时却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影在顾家园子里。

那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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